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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个巨大的圈。看来是主角的那人也带着一副有框眼镜,他先是旁观,最后终于加入进去。
他心想又是一部唐棣文乐在其中而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电影,兴趣缺缺地收回目光。唐棣文直到这个时候都没有发觉书房里多了一个人,还是在奋笔疾书,很快写满一张纸,又抽出一张空白的,继续写。
房间里温度太低,岳江远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他尽量让声音闷在嗓子里,但还是把专心致志的唐棣文吓了一跳。他放下笔转过头,看清房间里的人是岳江远,才锁上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怎么是你,还没睡?”
“我起来喝水,看见楼下还亮着灯,顺便下来看看。”
岳江远把玻璃杯放在一边,走到窗台前拉开罩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推开窗户,让房间里空气得以流通。扑进来的空气较之人工冷气显得温暖湿润,有花木的清新气味。唐棣文借势稍加休息,从糖果盒拣出两颗糖放进嘴里,在发觉电影已经播放到片尾字幕之后,他这才想起看一眼表,接下来的声音略有些惊讶:“就三点了?”
“嗯,三点多了。”岳江远端起水杯来,把水喝了,这时看到唐棣文还在挑糖,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在这个年纪里还挑糖的颜色的人。既然这样,为什么干脆不事先买好单色的?”
唐棣文就着糖喝彻底冷却的咖啡,声音的一半随着咖啡咽到肚子里:“我也想过,但是他们不单卖。”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还是流连在糖盒中,专注得几乎可以称为固执了。这样的情况虽然之前也发生过几次,但看在岳江远眼中就是觉得有趣。唐棣文吃过糖之后有了精神,却见岳江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就笑了:“怎么了?”
岳江远凑过去,仔细去看糖盒里面的糖:“听说熬夜时吃糖让人精神集中。”
唐棣文摇头:“我不知道。”
岳江远发觉糖盒里数量最少的是蓝色的,最多的是白色的,和其他五彩缤纷的软糖一齐摆在圆形的糖果盒里,倒是很漂亮。
“你要不要?”唐棣文随手把糖盒一推。
“太甜了,我怕吃了牙痛,得不偿失。”岳江远做了个鬼脸,坚决地予以拒绝,“这种糖不管什么颜色吃起来都差不多,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
唐棣文看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绕到自己身边。岳江远低下头凝视灯光下唐棣文端整的额头和鬓角片刻,不太自在地转开脸,问:“你昨天晚上基本上没睡,前天也是……这是新的剧本?又准备拍片了吗?”
唐棣文抓住岳江远伸向书桌的手:“还是草稿。”
其实这是他已然看见稿纸上潦草的字迹和涂改的痕迹。岳江远要抽回手,但唐棣文抓他抓牢了,送到唇边贴上个吻,这才放开。一放开,岳江远立刻往书桌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得尽可能远。
唐棣文扭过头看了看乱得一塌糊涂的房间,尼古丁、咖啡因、糖的效力忽然统统消失了。他重重叹气,快速地用力搓着脸,但似乎还是离可以清醒工作的状态有那么一点距离。于是他垂下肩:“去睡吧,明天我们出门。”
“你是说天亮之后?去哪里?”岳江远诧异地问。
“边上楼边说。”唐棣文走过去揽住岳江远,他合上房门后摸开楼梯下的廊灯,“随便走走。怎么,约了人?”
“没有,我只是奇怪,你昨天没提出门的事。”
唐棣文一挑眉,笑容随之而来,即使在缺眠之下他的目光依然明亮,看向他人时仿佛就是全心的注视:“这也是不断而来的惊喜之一,我以为你已经渐渐习惯了。”
“计划外的事情未必都是惊喜。我们要出门多久?还有谁?怎么去?去哪里?”
唐棣文轻描淡写地回答:“你问题越来越多。会知道的,等我起来,出门之后,一切都会知道。”
结果这一睡都是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唐棣文缺觉缺得厉害,睡醒了自然神采奕奕、神清气爽;相较之下回房睡了回笼觉的岳江远反而有点蔫,坐在餐桌旁半天打不起精神。
沉默地吃完这顿饭,就如凌晨所约好的那样,两个人出门。唐棣文开着车出了城区,开上最近的一条高速,却没有任何解释。
岳江远的头靠在深色车窗上,默不作声地任茫然的目光掠过公路一侧的景致,都在阳光下闪着白光。
他问:“我们要去哪里?”
“四处看看。”
岳江远勾起嘴角:“在找外景地吗?你想在这座城市附近找到什么?”
“我很久没有开车来这一带了。”
“你这不是四处看看,是在飚车。”岳江远瞄了眼时速后立刻说道。
车速却没有因此而减慢。岳江远等不到答案又开始昏昏欲睡,这时唐棣文却轻声开了口:“苏雅那部片子后,不断有人找到她,问你的经纪人是谁。”
“我没有经纪人。这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蒋彦如也找到我,他说他投资的几部片子里都有合适你的角色。”
唐棣文提到的是总部就设在本市的一家电影公司环晏的老板。这间公司规模中等,但因为近年来发展飞速,基本上投资的每部片子不是大卖就是在各个电影节上总有斩获,所以事业蒸蒸日上,在业界愈发出名。听到蒋彦如的名字岳江远缓缓转过头来,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唐棣文点了点头:“他的确有这个打算……”
他的话被岳江远的笑声打断。这次唐棣文转过头,岳江远说:“我只是笑笑……但是。但是呢。”
“他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当真成名,却被看见从我的房子里走出来,应该怎么办?”
岳江远目光一凛,想坐正了再说话,却发现行动被安全带束缚住。这时唐棣文又说:“彦如是生意人,何况他是问我,你反应不要太激烈。”
他的声音是满不在意的懒散,但是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沉默片刻,岳江远平视前方,问:“然后呢?你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我不能替你拿主意。几个月前苏雅问我时我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要我转达一下。”
岳江远的笑容有点讽刺:“一般来说,新人要迁到公司指定的公寓去住吧。”
“大致如此。”
“所以你今天特意开车出来郊游,想说的是这个?”
唐棣文也沉默了一下,回答:“两者没有关系,我正好想到就说出来。”
岳江远状若平常地叹气,然后装若平常地微笑:“据说你的最高纪录也就是这么长了。”
“嗯?”
“我在想……”
“啊,到了。”唐棣文忽然指了个出口,“从这里下高速,就要到了。你没有来过这里吧?”
“没有。”
“有什么话到了再说,这条路不好走。”
车沿着不宽的车道前行一阵,最后停了下来。岳江远只看见一片还算平缓的草坡,稍远处则是长势正旺的农田,平平无奇。他有些不解地以目光无声询问,唐棣文却笑而不答,和岳江远一并下了车。
下车之后所见并无二致。岳江远的疑虑愈大,夕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用手徒劳地挡住阳光,问夕阳之下悠然自得的唐棣文:“到底怎么回事?”
唐棣文早有准备地戴上墨镜,走上那个草坡;岳江远稍一犹豫就大步跟上去。两个人肩并着肩走上草坡后,岳江远再顾不得唐棣文的微笑,只晓得目瞪口呆地盯住脚下被适才那片草坡遮挡住的宽阔河流。
他们又来到河边。河水虽然宽,但是水流却不急,水看上去也不算太深。唐棣文望着那条河说:“如果不上到这道坡上,基本上要到另一条路上才能看见这条河。”
岳江远弯腰挑了几块平滑的石块,用力掷出去,石块在水面上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圆圈,最终还是沉入水底。他说:“你总不至于无缘无故地带我来这里。”
说完又想到什么,岳江远停了下来,问道:“几乎你每一部电影里都有河流湖泊。这里是外景地之一,对吗?”
“不是。从来不是。”
“既然你对河流这么执着,有没有想过干脆拍一部记录片?”
“我未必是好的记录片导演……好了,我们暂时不说这个。”
岳江远把剩下的所有石子一齐扔了出去,水面上凌乱的水纹就像刚刚下过雨。他拍了拍手,朝已经躺在草地上的唐棣文走过,同时说:“你先开始的。不过既然你说停,那我只再多说一句。苏雅的那部片子,从头到尾我就当作一件只会做一次的工作,我不喜欢站在光线太强的地方。所以无论是以此为借口,还是试探,都大可不必。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厌倦了,就分开。”
然后他也坐下来,擦去额头上新冒的汗珠:“也千万不要提太多太私人的事,不然到时候就离不开了。”这句话没有主语,声音也低,不知究竟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