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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 ※ ※
那天以后,刘天颖对江恰君的事绝口不提,当然李君阳也仍旧不知情。
她还是在接到他的电话后准时赴约,不同的是,他们的幽会已经不再局限于性爱,反倒像普通情侣一样上馆子、去电影院,偶尔李君阳还会带她去看夜景。
就像现在,他们正从半山腰跳望底下的满城霓虹,景色很美,可是她心里觉得好怪!
一开始,她以为这些反常的约会只是他一时兴起,可是次数越来越频繁之后,她再笨也晓得其中的不对劲。
“你……”看着他,刘天颖欲言又止。
她该怎么启齿?难道要质问他为何花了一百万却不跟她上床?这样多奇怪!
“怎么了?”李君阳将视线从绚烂的夜景调往身边,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怪异得紧。
“你……你最近心情不好吗?”她支支吾吾好半天才丢出个问题。
“没有啊!你怎会这么问?”李君阳偏头思考,一脸的不解。
难道是他看起来太过严肃,她才会这么想?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才会特别想去电影院或是看夜景?”
“当然不是!我心情不好的话反而会选择待在家里。”
“为什么?”
“因为顶着一张臭脸总不好跑到街上吓人吧?”他打趣道。
她不禁莞尔,“其实心情不好才真要出来走走,宣泄一下情绪。”
“是吗?那以后我心情不好时,你可要陪我出来走走。”他笑着说。
“好啊!”她一口答应,随后才想起一个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其实……以后没有我,你也可以找其他人陪你。”
“不要!我就要你陪!”他忽然拥紧她,吓得她不知所措。
李君阳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唐突,可是他还不想放开怀中的人儿。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关系不再局限于性爱,这也让他挖掘出她温柔可爱的一面。
原来看似冷漠的她看恐怖片时会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臂,在精采的地方还会不自觉地捂住双眼。
原来看似冷静的她会在他吃下最后一口她最爱的章鱼烧时,气急败坏地大叫要他吐出来。
原来她会害怕蟑螂、不敢看血腥的画面、讨厌吃青椒、喜欢搞笑电影和卡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新发现的刘天颖,更让他忍不住情生意动……
是的!他早已分辨出她和妻子的不同,然而他却越来越被她吸引。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再那么常想起卧病在床的云欣,反倒是在医院陪伴云欣的时候,他总会偷偷想念那张健康红润的脸庞。
他当然会愧疚,可是……
倏地,他的思绪被怀中人儿打断,顷刻间她已经脱离他的臂弯。
“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想想你的妻子。”她刻意装出冷漠的语调提醒他面对现实。
“好,我不说了,我只是……”情不自禁。这四个字他终究没说出口。
她说得对。说这些话只是徒增困扰罢了,不论如何,他还是放下下云欣的,所以期限一到他势必还是得放开她吧!
片刻,李君阳再度换上神色自若的微笑问道:“我可能是饿昏头了,刚刚买的烧烤呢?”
“在这里。”刘天颖扬扬手中的袋子,跟着粉饰太平。
“喔!那我要吃……烤鸡翅!”他看了看袋中物伸手就要拿。
“不行!鸡翅只有一只,你刚刚自己说不吃的,所以这是我的!”她连忙拍开他的手,捍卫自己垂涎韵美食。
“喂!贪吃鬼,你很小气耶!”这一向冷淡的女人怎么老是为了吃的跟他吵?可是这样的她好可爱哦!
“我就是小气,怎样?”
“我偏要吃!”他伸长了手硬要跟她抢。
不一会儿,两人玩起追逐的戏码,愉悦的笑声不断划破宁静的星空。
第八章
这一日,刘天颖来到医院探望她的妈妈李心婉。
她完全承袭自母亲的容貌,虽然不是惊为天人的美丽但也不至于平庸,甚至,她和母亲一样都像极了那对母女。
“阿颖。”李心婉轻声唤着发愣了好半天的女儿。
“咦?怎么了,想喝水吗?”
“不是,我还不渴。”李心婉摇摇头,淡淡地笑了,“你在发什么呆?
当心削到手了!”
她一说,刘天颖才想起自己正在削苹果,手上还拿着一把水果刀呢!
“喔。”
“最近在忙什么?沈姨说你这几天一下班就跑得不见踪影。”
“呃……没什么,这几天我想早点回去休息嘛!”
“这样啊,如果累了就跟沈姨说一声,她会准你放假的,知道吗?”李心婉不疑有他,只是有些担心女儿的身体。
“知道了。妈,你别担心我了,来吃块苹果吧!”她笑得有几分勉强。
母亲的关怀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转过身,她着手整理病床边其实一点也不杂乱的柜子。
“阿颖!”李心婉又唤道。
“嗯?”她应了声没回头。
“过来坐下。”温柔的语气实际上是不容反抗的。
刘天颖乖乖地坐在床沿,任由母亲握住自己的手,“妈,怎么了?”
“有什么心事不能跟妈说的?”李心婉反问。
“我……”想起江恰君那天的护骂,一阵委屈让她忍不住落下泪来,透明的水珠一颗颗落在慈爱的手背上,教母亲心生不舍。
“怎么啦?好端端的哭什么?”
“妈……其实我遇到了君阳……”
“君阳?”李心婉皱眉思索了一下才意会过来。“你是说,小时候常和你玩在一起的李家长子?”
“嗯!”
“那很好啊!以前你们不是很要好吗?要不是我……”过于沉重的往事让她不堪回首。
即便她从没做错任何事,却还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当初像逃跑似的搬迁,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三人的关系回到正常的轨道,没想到却苦了自己的女儿。虽说当时天颖年纪尚小,但平白将她和君阳、云欣这两个好友分开,还是让她哭了半个多月。
现在他们再度重逢,或许这就是缘分吧!只是天颖为什么还要哭呢?
“君阳跟云欣结婚了……”
“是吗?”李心婉难免吃惊,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青梅竹马步入红毯是很平常的事情嘛!“我记得云欣那孩子的身体也不太好,君阳很辛苦吧?”
要照顾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妻子,对于男人来讲不啻是一种压力,若不是这样,当年的“他”又怎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容貌与妻子相似的她身上呢?
等等!该不会……
李心婉为自己的臆测心惊,她捉紧女儿的手,眼神写着忧虑。
刘天颖看到母亲这样的反应,更觉得难以启齿。
“我跟君阳他……”
“不会吧?阿颖,告诉妈妈你没有介入他们的婚姻!”
“对不起!我……我真的很爱君阳!”刘天颖第一次坦承自己的心情。
是的,她从来没忘记李君阳跟江云欣,突然的搬家只是让她更加思念他们。久而久之,对江云欣的挂念淡了,却怎么也忘不了李君阳洒脱的笑容。
她忘不掉他只在第一次见到她和云欣的时候认错了人,之后的每一次见面,他总能准确地分辨出两人,这让她对他开始有了小小的崇拜和喜欢。
多年后的重逢,他对云欣的爱终于让他再次错认,却也让她顿悟到自己多年来的思念已然变质。
她爱上他了!所以心痛他对云欣的执着,所以顺从私心留在他身边,所以愿意成为云欣的替代品,只要他能快乐就好。
“那是不对的!你不可以这样伤害云欣啊!”李心婉苦口婆心,不愿女儿成为众矢之的——破坏旁人婚姻的第三者。
“我不是故意的,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他。”刘天颖急急忙忙地辩解。
“时间?”
“嗯。他早就不记得我了,我们会在一起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云欣,一个健康的云欣……”她神情落寞地说出事情经过,当然也包括她跟李君阳之间的协定。
“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李心婉心疼地将女儿搂进怀里,不住地好言相劝。“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不!”刘天颖摇摇头,语气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决。“离期限只剩下一个多礼拜而已,以后我们就再没瓜葛了!”
“可是万一让云欣知道了……”李心婉难以想像那个虚弱的女孩会有多么伤心。
“云欣不爱他,所以他才会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