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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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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了握她的手,“太子也是我来了以后才有这个意图……好在贺达他们都是久经战阵的,人虽少,也能以一当十……”“太子可以调动京师兵马的吧?”容琳打断,声音极轻极淡,却不难听出异议,昊琛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想要瞒着的,怕是一样儿也瞒不过她去,“象此次这么成批发配流犯只是太子私下里的动议,并未请下圣旨。”

容琳懂了。换言之,这只是太子的一己之念,他要看到奏效以后才会禀报圣听,那时才有可能昭告天下、动用朝廷兵马,在此之前,只能是威远将军凭他本部之力运作周旋!“如果有了差池会如何?”

昊琛伸手捧了容琳的脸,轻轻地晃着,“你都在想些什么?”有了差池,他自身固是难辞其咎,重些,则会连累东宫,“我做事,岂会有差池?!”否则,太子又怎会以重任相托?容琳被他突来的亲昵所骇,忙不迭地抚开他的手,咬着牙轻叱,“将军,尊重些!”脸上早又红成一片。昊琛依言放手,满意于她再无心追问,“到车上坐着吧,我过后来看你!”容琳斜睨了他:“将军请去吧,不必管我了!”他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呢,远处昊瑱风风火火地相陪而来的人不正是贺大哥么?

昊琛确是看到风尘仆仆的贺达了才急着走,容琳说破了,他也不羞惭,面朝着容琳笑道“那我去了!”,倒退了两步才转身去迎来人,容琳看了他走远,略有些失神,反不急着上车,在车边站了,看着那三个人站到一处……

人到近前,昊琛的眼从贺达战袍上被刮破的大小口子上移开,一把搀住了要行礼的人,“如何?”贺达直身,“回将军,咱们来时走的路多处被雨季山洪冲毁,断树淤泥封了,实在难以通行,只得另辟道路,不想在这儿遇上你们!”昊琛点头,原以为他们抄小路会走得快些,“也好,正可以早看看那些人!老六,你几天没睡了?”细看才见贺达胡子拉碴、眼窝凹陷。贺达胡撸了一把脸,不掩疲惫:“和兄弟们轮班换着,倒是没耽误睡,就是睡不沉!守着这么帮爷爷,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昊瑱听了笑起来,“爷爷?不听说你们是爷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还要往下说,早看到昊琛瞅他,赶紧噤了声。昊琛这才又问贺达:“别的兄弟怎么样?”贺达抱拳:“将军放心!还撑得住!”昊琛不语,伸手在贺达肩头使劲儿拍了拍,领头往前走了——山路上,一队让他挂怀多日的人正鱼贯而下……

看到一些土褐色的人影从山路上跌跌撞撞地冲下来,容琳下意识就往车边儿又靠了靠,待见到有几个收不住脚的栽倒在地,挣扎着爬不起身、后续的人还在往下冲,眼见就要踩踏到他们身上,不由又往前几步,险要惊呼,却见几个兵士从后边儿撵上来,一手一个就把倒地的人拽起来搡到一边儿,又对着还在从坡上往下下的人大骂,“抢!抢!赶着去投胎?一个两个的作死?!”容琳随着他们往山坡上看,立时明白原委:陡峭的山路上,那些披枷扛锁的人根本腾不出手去抓扶什么,只怕也看不清脚下的路,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趔趄当然难免……

被呼喝打骂着,那些人终于都下来了,木然地站成了几队,最后几个兵士也从山路上跃下来,聚到一起,齐声向李昊琛他们见礼:“见过将军!见过四爷!”声音倒是洪亮而欣喜,李昊琛说些什么,隔得太远听不着,只是人又散开的时候,容琳看到一个兵士的鞭子抽在一个行动稍慢的人身上,就在李昊琛眼皮底下……那个人,是流刑犯……
[正文:卷三浊酒一杯家万里(五)秋山(六)]

那个衣衫褴褛的人只顾畏惧地躲着鞭子,脚下一滑,仆倒地上,因为被枷锁缚住了手,没个可借力的,看着他想起又起不来的那份儿窘迫,容琳不忍,直觉就去看那人近旁的昊琛,他,可以扶那人一把的……昊琛却似未见,和昊瑱、贺达他们走过去了,在他身后,有兵士毫不迟疑地又举起鞭子,喝骂着要挥向那个倒地的人,容琳心头一紧——

“夫人想去夺那鞭子吗?”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容琳险些骇着,听出是苏春生,又看那个人犯也爬起来了,这才慢慢地回身,看他正牵着青骡要往后去,眼光在她脸上逡巡着,就不知所谓地一笑:“苏先生想说什么?”苏春生不答言,一振衣袖,把手伸到她面前,“这是我挨的!”容琳只扫了一眼那条肿痕,调开眼光,“先生那天说是误伤……”苏先生的旧伤尚且如此,新伤更不知如何可怖了……

苏春生放下手,“确是误伤!那些人走得慢些、快些、说话……只要不顺官爷的意,都要受鞭打,我去拦,便如此了。”容琳垂了眸,苏春生话中的指责让她无话好说,苏春生注目看了她一瞬,淡淡道,“小子要凭一己之力让官爷们收手无异于螳臂当车,夫人若能出面,或许事半功倍!那都是和小子一样的官犯,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人,该领受的罚都领受了,没的再受这些无妄之灾!如能免了那些人的皮肉之苦,必会感念夫人的善莫大焉!”容琳听到此已知苏春生是要她代为向昊琛求情,刚要说什么,猛然间心念电转,想起昊琛半吞半吐间说的话,顿时泯了方才的恻隐之心,那些人是不是大逆不道,只怕苏大夫也不知情,别妇人之仁成了东郭先生才好!将军担了那么重的责,是不得不对这些人严加防范的,将军手下的人矫枉过正,对那些人鲁莽些严苛些也是有的,现既已同行,将军自会纠偏勘错……象方才的那些鞭子,将军过后自会有道理,又急什么呢?念一至此,就觉得心头些微的芥蒂开始散去,不想也不能跟苏春生多说,容琳微微摇头,“愧对先生!容琳只是女流!”说完轻轻敛衽,人欲登车。

苏春生不意她的态度瞬间转淡,一时错愕,“夫人,您……您对金桔那……”能为侍女之恙心急如焚的,又怎会对旁人的磨难视而不见?明明看到兵士手起鞭落时她脸上的不忍,怎么转瞬就漠然相对了?容琳回眸,狂医还真是古道热肠呢!只是将军的事,还是让将军自己解说吧,毕竟她知道他,苏先生却未必,太深的成见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服的,还是等水到渠成、水落石出好了。既然说到金桔,那就说金桔吧,容琳诚恳地敛衽为礼,“金桔的事,还要多谢先生援手!”说完不等苏春生有所反应,背身解了披风折好,“有劳先生帮我把这个送给将军!”说着便深深施礼!

她一目了然的退避令苏春生难掩失望,可强人所难历来为他所不屑,挣扎片刻,还是伸手接了李昊琛的披风,对容琳回礼,“小子无知,多有打扰,夫人见谅!”说罢傲然转身,容琳知他不满,也无计可施,只得由他去了,自己也上车坐了,却是心里没着没落的,遂把帘子挑开一角,且往后看着。

昊琛接了披风才想起容琳,急忙回头看,车下哪还有人,欲问苏春生两句,那大夫竟似把他看做瘟疫,避之唯恐不及的,早走开了;贺达追着他的眼光,轻易就看到苏春生,脱口道,“将军,他没聒噪你?”昊琛一笑带过,“还好!怎么,找你麻烦了?”贺达叹气,“也是个祖宗!”昊瑱大笑,“他比那些人还难缠么?”以下巴点向正从他们身前走过的流犯。贺达道,“还不如那些人!那些个人打得骂得,这个可倒好,敬着都还讨不出他个好,沾着个边儿就把‘仁’啊‘德’啊的拎出来教训咱们一番,像咱们才是十恶不赦的似的!”看得出贺达是没少被那大夫修理,若没有三哥的话在先,只怕他早不客气了!突发奇想道,“三哥,老六,要不让这苏大夫和咱们换换,让他押着这帮人,看他的‘仁’啊‘德’啊的能……”

“胡闹!”昊琛横他一眼。

“打住,四爷!”贺达摇首,“让他痛快痛快嘴也就得了,真那么着,他那条小命一天不到黑就得交代了!”看昊琛兄弟都等着他说明白,贺达道,“咱们这位祖宗觉得他在为民请命,岂不知那些人看他两样待遇早都红眼了,背地里骂他不比骂咱们轻!”昊瑱奇道,“苏先生不一心帮着他们?病啊痛啊的也都是……”“四爷,您想得也简单了些!“贺达笑,“要都是些知恩图报、安分守己的,他们中的大半以上都不该在这儿!况且这苏大夫也是个怪,守着咱们骂咱们歹毒,到了那些人跟前又骂他们丧良,这里里外外竟只有他一个好人!”昊琛道,“这样的人倒尽可放心了!倒是那几个……”他点出几个人的名,“据你看如何?”贺达叉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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