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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失望吗……”
耳边传来一阵沙哑的，如同生锈机械的摩擦声。血瞳抬起头，立时看到了一张如同老橘子皮一样苍老的面孔，以及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眼睛。
那是何等明亮的一双眼睛啊……就宛如星辰。在这双目光之下，血瞳只觉得老者的沧桑都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唯一留下的，只有这双眼睛以及那一副淡淡的血痕。
血痕是瞳孔，老者赫然也有着一双血色的瞳孔。只是和血瞳相比显得有些阴暗，有些干涸。
“……”沉默了一会，血瞳在老者的目光中站起身，露出一丝微笑。“并不失望。因为……”
血瞳想了想，诚实的回答。“我根本看不懂。”
“呵呵……”老者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血瞳的直白。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只过了一会就突然咳嗽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到最后更是如同要将肺部都咳出喉咙。肉眼可见一缕淡淡的血痕从他的嘴角流出。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神秘战侍立即上前一步，就要搀扶老者。
“不……不用了……”老者摆了摆手，制止了战侍的动作，随后自己一点点的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很慢，但每动一点脸孔都微微抽搐，似乎非常痛苦。如此过了许久才勉强站直了身躯。伸出一跟颤抖的手指抹去血渍。他对血瞳露出一丝苦笑。
“太久了，我的身体，已经老化……就连做这点……动作……都变得无比困难……”
“我想……你一定会失望……像我这样的……废物……怎么会是克罗迪尔的……主宰者……又怎么会……留在这神圣之地……”
“……”血瞳沉默，目光紧紧的顶在老者的脸上，过了一会才微微摇头。“不，我不失望，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老者微笑着问道。“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
“是。”血瞳点点头。“我之前见过了影大人，但是他似乎没有衰老，所以……”
“我们……是不同的……”老者打断了血瞳的话，眼中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他们……必须要保证战力……所以才会……选择分身……但是我……”
说到这里他又咳嗽起来，身体渐渐佝偻。
可血瞳的脸色却变了，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目光。“不一样？他们是分身……那你……”
“还没看出来吗？”老者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艰难的再次站直身躯。指了指自己老朽的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笑眯眯的回答。“这就是我啊……我……就是我……”
“我不是分身……也不是灵体……更不是神念……”
“这就是我。”
本体！！竟然是本体！！
血瞳顿时吓了一跳，眼中闪过骇然的目光。
在此之前，他早就想过了无数种可能，却从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本体，这个老者，居然是完整的本体。这岂不是说，他是从大混乱时期就活到现在的老怪物？那他的岁数有多大？几千年？上万年？
这真是太骇人了。
要知道尽管克罗迪尔是宇宙中最强大的生物文明，可这也不代表他们拥有永恒的生命。之前血瞳就从雷亚那里得知，生命的长短虽然与肉体有一定关联，却不局限于肉体。就算他们可以随时更换老化的肉体基础，但寿命仍不可无限延长。这是宇宙中最残酷的规则，无人可以逃避。
雷亚可以活到现在，是因为他采取了一些神秘的方法，就算如此也失去了全部战力。血瞳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从大混乱到现在仍保存着本体的老怪物会是何等的强大。
那简直是活生生的神。
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此处成为一名守护者，那这个遗迹里，到底隐藏着何等秘密？
血瞳无法想下去了，只是觉得心头涌起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望着面前的老者说不出话来。
不过老者却是极为开朗，反而露出淡淡的笑容。
“别紧张……我说过……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我不需要战力……所以，我没你想的那样强大……”
“我只是一个随时可能死去的废物……也许是以后，也许就是下一刻。”
“大人，请问您是……”血瞳立时严肃下来，可还没等他说完，老者就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的……时间不多……有问题……一会再问吧……现在……”
他微微一笑，突然伸出苍老的右手，点向血瞳。
“该是上课的时候了……”
下一刻，所有人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空间都模糊起来。等再次清晰时，已经来到了一颗巨大的星球上空。
在他们脚下，无数城市繁荣的运作着，街上满是流动的行人。
第561章 统御者与征服者的战争
这是一颗生死盎然的星球，承载着一个未知的文明。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血瞳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繁荣昌盛的文明就生长于一粒空间碎片之中。也许对于这个文明他只能算个外来者。但毫无疑问的是，老者却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或者说，唯一的神。
“摩西利亚蒂文明”老者悬浮于半空，缓慢的说道。“一个在大混乱之前就开始星际探险的高能种族。如果按照正常发展，他们的文明成果会很庞大。”
他张开手，目光飘往遥远的星空。
“很庞大……他们会开辟出一条条未知的航路，将足迹蔓延到深远的星空。甚至从一开始就比任何文明的起点更高。他们不属于机械文明，也不属于能量文明。而是介于机械与能量的交叉点上。他们在最开始的星际探索中就发展出了足以毁灭星球的舰队力量。他们的战争理念非常先进，几乎达到了集团作战的顶峰。”
“实际上……”老者放下手，将目光投向血瞳。“他们几乎是注定成功的……只可惜……”
“他们遇到了我们……”
“我用了足足百年的时间征服了这个文明。从那以后，摩西利亚文明就失去了征战宇宙的资格，却换来了无尽岁月的和平和发展。”
说到这里，老者看了一眼下面的城市，眼中露出安详的目光。“我专门为他们割裂了这块空间碎片。使得他们不需要征战也能获取足够的资源。而作为补偿，他们也为给了我充足的回报。”
“回报？”血瞳目光一闪，低声重复道。
“没错，回报。”老者微微一笑。对血瞳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你最大化的放开手脚。接受我的考验。”
“什么考验？”
“战争。”老者回答。
“不是一个人的战争，而是一个群体，一个文明，甚至是一个宇宙的战争。”
指挥能力！
一瞬间血瞳就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果然和他隐隐感觉的一样，这次考验，不是个人的强弱，而是作为一名强者所必须的指挥能力！
也许宇宙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个人武力早已凌驾于传统的兵团作战之上。可这并不代表完全摒弃了传统的战争方式。事实上在很多方面，传统的战争仍然在继续着。低强度的局部战争，缺乏宇宙战士文明的互相征战，甚至是文明的开拓和陌生空间的探索。传统的战争模式仍然在宇宙中延续着生命。只是被强大的宇宙战士的光辉所掩盖了。
而身为一名征服者，虽然个人武力至关重要，但指挥能力也绝对不可或缺。毕竟个人的精力有限，如果全靠个人的武力去征服，那么哪怕是再强的征服者也会被累死。
克罗迪尔开发出战侍和若干种类的专属战士。就是为了减轻征服者的压力，希望通过金字塔形态的等级制度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战争单位进行征服。这非常有效，从而被其他文明所学习，一直沿用到至今。
只是，既然已经有战侍来完成这一切，为什么还需要征服者去指挥？难道今后的宇宙，传统战争还会走上最前方的舞台？
血瞳默默的思索着，久久不曾出声。
不过在他对面，老者却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个人的武力很重要，但这并非决定一切。事实上我之所以能成为主宰，不是我有多强，而是我比其他人更懂得利用群体的力量。事实证明，克罗迪尔比我强大的人有很多，但我却站在这里，而他们都消失了。”
说到这里，老者的目光黯淡下来，似乎回忆起什么。
那名神秘的战侍就悬浮于他的身后，目光平静的望着他。似乎有些怜悯，又似乎有些崇拜。
如此过了许久，老者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对血瞳笑了笑。
“抱歉，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