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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与昼-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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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可真是政治夫妻,演双簧配合得够好的啊。”鲁鸿揶揄道。    
    “真实情况。”    
    “鬼才相信。”鲁鸿笑着一挥手,转过头,“马立桥,你最了解江岩松的狼子野心了。你揭发揭发,他过去怎么说的,他要在中国历史上占多大一章来的?”    
    马立桥只是拘束地笑了笑。    
    “插队时的话还能当真?”江岩松颇为自然地说,“年轻时谁知道天高地厚? 你们不也一样?现在,知道社会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没多大意思。我倒希望在史学上留下一两本小著作,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外事部门对你挺赏识吧?听说经常召见你。”顾晓鹰说。    
    “都是瞎传的。我对非洲、拉丁美洲的情况有一些观点,被叫去参加过一两次座谈。”他那诚恳的没有一丝辩解之意的态度,他的如说家常似的自自然然的解释,简直能使任何人相信他的话。生活中的演员远比艺术中的演员高明。一瞬间,连顾晓鹰都有点儿信以为真了,他只是凭经验才确知: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管怎么样,三个人起着哄“审问”江岩松的势头被化解了。江岩松轻松地一笑,开始从容转移谈话方向:“晓鹰,你现在干什么呢?”    
    “画画儿,吃喝玩乐。”顾晓鹰大大咧咧道。    
    “听说你风流韵事不少。”江岩松问道。    
    “也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啊?交代交代。”鲁鸿眼睛神采奕奕地放光了。起哄的锋芒转向顾晓鹰。    
    利用顾晓鹰抵挡鲁鸿接二连三进攻的机会,江岩松和坐得最近的马立桥知心地小声交谈了几句,表示了他对马立桥的特殊关心:“你现在还在陕西合纤厂?”    
    “是。”    
    “听说你离婚了?”    
    “是。”    
    “孩子呢?”    
    “放在我母亲这儿。”    
    “想开点儿,人生有些挫折是难免的。准备再结婚吗?……这次选择慎重点儿,选择一个能共患难的。”    
    马立桥感动地点点头,江岩松的声音充满了关切,还是江岩松和他关系近。    
    江岩松的话则到此为止,他知道马立桥想调回北京,他绝不引出这个话题。任何与己无关之事,能不沾就不沾。对万事无意,才能对一事有力。平日处世形象安分,关键处才能着力活动。社会关系这个财富也要节省使用,用在要处。    
    马立桥这个人脸皮薄,他知道怎么能让马立桥张不开嘴。


下卷:第四部分既没犯错误,也没受啥罪

    看着眼前的场面,鲁鸿还在哄着追问顾晓鹰的韵事,马立桥是神情感动地要和自己说什么,江岩松暗自一笑。聪明人就要在任何场合都使自己处于主动。他从一开始就感到这三个人有着一种统一对付他的契约,但那是很脆弱的。马立桥和自己交往深,只要略施关心,就能笼络住他。鲁鸿要做生意,求他帮忙,最机密的事儿自然只能私下单独说。他还是和自己的关系最特殊。关键是要牢牢抓住他对自己的所求,不能帮完他的忙,就被他甩了。这样才能长久控制他。有一个原则要记住:可以给他帮忙,却绝不把任何社会关系、上层联系交给他。他利用领着鲁鸿上厕所的机会,三言两语孤立了顾晓鹰:“你怎么把顾晓鹰也拉来了? ”    
    “在美术馆门口碰上的。”鲁鸿呵呵一笑,不当回事地说。    
    “你打算让他插一手?他对这种事可挺感兴趣的。”    
    “不不。生意上的事儿咱俩单独谈。我这个人别的事儿马虎,做生意可不敢马虎。”    
    大盘的油焖大虾,大盘的烧螃蟹(江啸刚从北戴河带回来的),都艳红喷香,大盘的片成薄片的烤鸭(儿子的同学鲁鸿带来两只烤鸭),酱红鲜嫩,还有大盘的烧海参,大盘的松花蛋,火腿肉,糖拌西红柿,橘子罐头……亮晶晶的汾酒,绿茵茵的竹叶青,斟酒,举杯,说笑……酒席使最严肃冷峻场面也变得随和融洽起来。    
    一切都在老朋友的友谊中进行着。那么多理智的算计,那么多事先的策划,那么多相互戒意,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酒精蒸熏着每个人的理智,使原来分野很明确的逻辑、界限、框框都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智慧的较量在深入,但多数人的理智在说笑中逐渐模糊,只有少数人的理智愈发清醒,清醒者便把握一切。江啸一边殷勤地敬酒劝菜一边说道:“不要怕人家说我们‘左’。马列主义者总要承认事实嘛。社会风气问题,年轻人的教育问题,党风问题,自由化问题,矛盾很多嘛。嗳,吃菜,不要停筷呀。华茵,给老周再倒上酒。至于讲到一些更深的矛盾,工农矛盾啊,体脑矛盾啊,都在激化。这些情况,当然也没什么了不起。”    
    “怎么没什么了不起?快不成体系了。”周昌石一仰脖喝干酒,砰地放下酒杯,脸涨得通红。他惯于把“体统”说成“体系”。    
    “当然该引起重视。老刘,你搞的就是意识形态,老曹,你是搞报纸的,掌握动态更丰富。我看,你们的想法是积极的,正确的。可以多搞些‘动态’、‘内参’之类的东西。多罗列事实,有了事实不愁得不出正确的结论。啊?这个国家,要靠咱们大家关心嘛。来,干这一杯……”江啸继续说着。    
    酒精对年轻人的大脑更有蒸发理智的速效。    
    桌上一布开菜肴,一围着坐下,气氛就发生变化。说啊,笑啊,请啊,哄啊,你我他她,相互指点着,高脚玻璃杯碰得叮当一片响,红的绿的液体在眼前晃动闪亮,卷着鸡鸭虾蟹、瓜果菜蔬、鲜香甜辣一起下了肚,满嘴汪油,满嘴是话。这啦,那啦,各种理智算计,都暂且往后退了退。老同学相遇,被酒一灌,都忆说起往昔来了。鲁鸿借着酒劲儿,指着顾晓鹰粗嗓门地连笑带骂开了:“顾晓鹰,你他妈的今天不给马立桥赔礼道歉?‘文化大革命’,你领着一帮人抄他家,里外砸了个精光,就差没掘地三尺了。你他妈的就没点歉意?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抄马立桥家不是我的主意,他们要去,我怎么也驾驭不住他们。”顾晓鹰略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来,立桥,”他嘻嘻地笑着,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当面赔礼道歉。”    
    ……他领着人呼啦啦冲进大杂院,冲进马立桥的家。马立桥填的成分是小业主。什么是小业主?还不是资本家。抄家就能证明一切。马立桥的家又窄又小,两间又黑又暗的小平房,没什么正经家具,就是两台缝纫机——马立桥的父亲是裁缝。他们几十个人气汹汹挤在屋里,简直转不开。马立桥低着头站在门边,紧贴着他的小妹妹惊惧地抓着哥哥的胳膊。顾晓鹰扭头不看他们目光指向贴墙而立的马立桥的父亲:“你都埋藏着什么?交代。”翻箱倒柜开始了……    
    “算了,早过去的事儿了。”马立桥垂着眼说道,同时,胳膊却有些发沉的感觉,出现了对过去的“记忆”。    
    ……妹妹的小手紧紧抓着他,他和她都觳觫着——相互传递着。他没有力量保护妹妹。那边父亲瑟缩得更厉害。他感到父亲可怜。皮带在父亲头上掠过,很响的劈啪声,听见顾晓鹰恶狠狠的讯问声,父亲的嘴角流血了,腿软下去,晕倒在墙根……    
    “我后来很快就退出‘文化大革命’了,觉得越搞越不对了。”顾晓鹰说。    
    “那是你老爹被打倒了你倒想革命呢。”鲁鸿揶揄道。    
    “鲁鸿,你‘文化大革命’倒是啥事儿也没有:既没犯错误,也没受啥罪。”江岩松笑道。他很冷静地把握着话题,说顾晓鹰说多了,就可能引向他。


下卷:第四部分各地的流窜犯、小偷、流氓

    “我职员出身,不红也不黑。想当造反派,就是当不上。后来想反革命了,又没那么大胆,大不了是在底下传传小道消息。不过,老子正经受罪在后头呢。插队以后那十来年,你们谁也没我受的罪大。”鲁鸿说着,一口喝干了酒,夹起一片烤鸭。    
    “你都受了什么罪?”席志华问。她的经历使得她对人们的插队历史特别关心。    
    “我?他们多少都知道。”鲁鸿指着另外三个人,“背着一套修理收音机、修理钟表钢笔的烂家伙,流窜了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四川几个省,真是什么苦都吃过了。有时候半夜让民兵从被窝里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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