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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情节的故事 主编:季羡林_2-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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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乌纱帽”——成了班内的三个小组长之一,“领导”三个组员。
  其中一个组员,名叫陈国华,苏北泰兴人,新四军的一名老战士,当过副连长。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中,他都曾勇敢作战,身上留下了子弹、炮弹和手榴弹片的好几处伤疤。1958年春天,他与二十四军(前身是新四军第六师)的一批军官转业到北大荒,参加修建云山水库,因为吃不饱,伤口痛,发了几句牢骚被打成“右派”,“充实”到了我们这支队伍中来。
  来到我们这个队伍中,由于更加劳累与饥饿,他越发力疲神衰,伤口常常发炎,年纪不满四十,须发皆已斑白。饿得实在难以忍受时,这个贫苦农民出身的人拉着我,在出工收工的路上边走边拔几棵野草野菜,把上面沾着的灰土和猪粪牛渣吹吹拍拍,就连叶带根地往嘴里塞。一天我们冒着雨,在云山场部的后山梁上干活,送饭的马车在半路上崴泥崴翻了车,一大桶土豆稀饭都与泥水牛粪马尿和了汤。他带着我卷起衣袖,不顾一切地与大家一道,在那浑泥汤里摸鱼一般地摸土豆吃……
  一个晴朗的下午,我们到云山场部西边的公路上,往一座小木桥上抬土铺桥面,我与陈国华合抬一个筐。刚抬了十几筐土,他突然不支而倒,满身冒虚汗,我立即让他坐在路边歇一会儿。
  不一会,副班长王开泽气势汹汹地过来了。此人是四川人,原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工会干事,并非“右派”的一个什么“分子”,黑黑的脸,大大的眼,年轻力壮,但为人冷酷。他一走到陈国华跟前,上去就踢了一脚:
  “起来!干活去!摔了一跤,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我正与另一个人抬着一筐土走了过来。陈国华看了看我,似乎对是否服从这个“分子”的命令迟疑不定,意思是问我怎么办。
  “你觉得怎么样?”我说,“如果还觉得不舒服,就再歇一会儿。”
  王开泽随即转过身来向我发开了脾气:“你为什么助长别人偷懒?!”
  我也火了!我大声回答说:“他这根本不是偷懒!你打过仗吗?你知道身上有了伤疤是什么滋味吗?你如果还有一点做人的良心,你自己的良心就会告诉你,他这是苦累太甚,极端饥饿,旧伤疼痛,体力不济!”
  “你拉拢什么人?散布什么温情?谁的肚子不饿?饿也得干,起来!”王开泽又踢了陈国华一脚。
  我真有点火冒三丈了!我强烈憎恨那些残酷无情地强迫我们这些人以垂危之身“挟泰山以超北海”的农场奴隶主式的人们,同样也强烈憎恨我们这支鱼龙混杂的队伍中出卖人性助纣为虐的鹰犬们!伏契克说:“生活里是没有旁观者的。”我恨不能立刻猛扑过去,像当年在苏北盐城北门参加白刃战那样,和这个极凶残的什么“分子”格斗一番。陈国华在一旁瞧到我的面色骤发狂怒,怕为了他闹出了什么大漏子,连忙咬着牙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嘟嘟哝哝地说:“好老戴,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管,我去,我去……”边说,边两腿打着晃,朝挖土的地方走去。
  六
  当天晚上,新来的指导员刘恩集合全排训话。他二十六七岁,中等而结实的身材。一看他那四四方方气色红润的大扁脸,就知道他的吃食很不错。表面上看,他似乎颇有理智,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貌似理智而实无天良的人。他不但有着朱麻子的阴险残忍,而且还要外加狡诈与恶毒。
  他一来我们这个排,就说我瞧不起他。他竟说:“你们这些人,过去在北京住高楼大厦,电灯电话,趴的是写字台,躺的是大沙发,坐的是小汽车,现在让你们吃吃苦,受受罪,不为过……”边说边显出很满意的幸灾乐祸的神色。
  这一次,他训话说:
  “有的人劳动很好,实际上是筑掩护墙,背后尽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今天在工地上,他又一次公开煽动大家对农场领导不满,说大家吃不饱,肚子空,企图拉拢一些人跟他一道去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很多人认为他公正,讲良心,是个大好人。这可是上了他的当了!真正关心大家的是农场领导,是党,而不是他!其实,我们难道是真的吃不饱吗?”
  说到这儿,刘恩加大了嗓门问:
  “大家说,我们吃得饱不饱啊?”
  “吃得饱(呕欠)……”“饱(呕欠)……”下面有些人冷冷落落、有气无力地应和着。
  “这才是大实话嘛!”刘恩接茬说,“所以,大家对这种人应该提高警惕,与他划清界限,彻底地孤立他并监督他,千万别跟着他去!跟着他去就是死路一条!
  “同时我还要警告这种人,不要以为农场党组织不了解他的情况,不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和一举一动。农场派出所早把他的材料整理好了!只要我刘恩说一个字——‘抓',他马上就会去和劳改犯们实行‘三同',就是与真正的劳改犯们‘同吃同住同劳动'!”
  听了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许多人真的想靠近我也不敢靠近了。有些人背地里都同意我的看法,但在会议上却只能跟着班排长们说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排长盛桂林、副班长王开泽等人,更投刘恩之所好,越来越“勤快”地向他打我的“小报告”……
  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可是面对刘恩、朱麻子、盛桂林、王开泽之类的人,又怎能“从之”、“改之”?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也是那个时代的特色。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你干了多少好事,只要你出于做人的良心,多说几句公道话,他们就会让你在人生的舞台上永远扮演一名悲剧角色!
  19 绝望
  一
  没有几天,我们又奉命到第二生产队的地里去挖排水沟。
  第二生产队位于云山场部东北,相距只有两里地。但挖排水沟的地方,是在七八里外的一座山坡下。为了省下出工收工路上的时间,我们就住在那一带1958年冬天大干水利时,“左派”精英连队留下的破窝棚里。
  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大约是1960年5月15日凌晨,我们又奉命转移到云山场部东边小云山第四生产队去挖排水沟。
  从“左派”精英连队的这些废窝棚直接去小云山,只有七八里地。按说,应该让我们径直去,因为我们都已衰疲不堪,还得挑着行李与工具。
  但是,不,那会使几十个“右派”的劳动力浪费半天时间,而让“右派”的频繁调动占用大白天的劳动时间是从来没有过的。于是云山场部让指导员刘恩强迫我们挑着行李与工具,先到场部南面的云山水库大坝,再从几里长的大坝南端往回挑沙子修补坝顶的路面,然后利用夜晚“业余时间”,再从那儿转移到小云山去。
  这就是说,让我们这帮一阵大风就能吹倒的人,身负重荷,先从东北方向朝西南走十几里地,然后再从那儿往东走十几里地,等于让我们走一个大三角的约有30里地的两个长边,而不让我们径直去这个大三角的只有七八里地的底边,而且还要利用“业余时间”。这样,这一天一夜就剩不下多少休息时间了,这比高玉宝《半夜鸡叫》中的周扒皮还要周扒皮。
  可是,在云山畜牧场领导中的王副场长、武副书记、祝大队长和朱麻子、刘恩等人看来,这却是绝妙的领导“谋略”。不管对这群奴隶的调动如何频繁,从未因此耽误过这群奴隶“为农场多作贡献”。而结果,等于无形中让这帮瘦骨嶙峋或浮肿“发胖”的人,更快地走向黄泉路。
  那天凌晨,满天乌云。我们挑着沉重的行李、日用杂物和铁锹铁铲等工具,赶到了水库大坝的最南端。
  刘恩对大家说:
  “大家使劲干!就这么一点儿活,坑坑洼洼的垫一垫,补一补,早干完早转移,早转移早休息……”
  这种老套儿话,我们听过无数次了!他们每一次要我们干的活,没有一次是能够让我们“早干完早休息”的。
  这一次,沙石远在大坝南面的山坡上。每挑一担沙石到坝中心,来回一趟少说也得走三四里地。我们从清晨挑到中午,从中午挑到快天黑,中午吃了自带的窝头咸菜后一刻也没歇,才终于“早干完”,挑起行李工具向小云山“早转移”。
  这时,空中的乌云已越积越厚,阵阵冷风吹来,下起了小雨。冷风冷雨,溜滑泥泞的土路,大家摸着黑,饿着肚子向前撑。衣服外面是雨水,里面是汗水,全身湿了个透,可又不能歇,也不想歇。因为只有到了小云山,才有晚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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