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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曾经是那么的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同。
“还有……那时候没有能保护了将军,对不起。”他低首,却从肩膀的紧绷间泄漏的压抑。原来伤痛是一样的。那一个待他如亲子般的人。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因为有情。亲情,友情,爱情,尊敬之情,感恩之情,忠义之情……还有一些连分崩离析也无法辨清楚的情愫,交织着,缠绕着……然后,打结了。
又向前跨出一步。
只要绕过去,就是父亲的墓了——这种时候,心上却一瞬的迷茫。然后呢?在见过父亲之后呢,我又将去到哪里?
忍不住再次回望。
几步外,小竹子和大石头,眼含担忧的望着我。
是我让他们眼含着担忧吗。
只要微笑了一下就好了,心想,然后他们眼中的担忧之情便可以消散了。
于是慢慢扯起嘴角,想要将让他们安心的心情也一并溶进去——可是,他们的眼睛骤然睁大,一种更深的惊惧从他们的眼睛中蔓延出来。
没等我疑惑出来,一把剑已从后面架上我的脖颈。
季洛曾说,扬昊有两件东西,就像是他身份的标志一样闻名——其中一件,是他的貂裘;而另一件,就是他的宝剑,霸剑。
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剑,忽然明了为什么它会有着那么响亮的名声——很少有人用那么长的剑,也很少有人能用得了那么长的剑。那么长的剑,从剑柄处流转到剑尖处的流畅的幽蓝的光泽,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透着锐利的霸气。
但是却不适合在我这么近的距离欣赏。
从银色的剑身上,反射出身后的一张脸,扬昊的脸,那一股森寒之气,不知是发自剑身的抑或他的。
声音从耳边传来:“你当初既然敢逃走,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被我找到后的结果。”
他说,找到。
明明是同一个意思。但是与小竹子说出时的暖意相比,却是悚然的冷意。
扬昊带的五百精兵,从高坡上俯冲进敌军驻地的背面,就像是掠空的老鹰扑向地面的猎物一样,迅速而凶猛。
扬昊说,他喜欢打猎,皇家有着非常好的猎场,每每总让他热血澎湃。
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但是,没想到还有意外的好猎物。
一边说着一边还转眼看向了我。
从决定随了大石头到漠北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再次遇到扬昊,又或者说从没有敢想过。
但是事情发生了,连给了我应变的时间也没有。
命运中似乎总是隐隐的有一条线,捆绑着,牵引着,拖拽着,向着覆灭的一方。
——于是,我终究没有能见到父亲。
仅几步之遥。
“一招得手,决不恋战”——这就是他所谓的真正完美的奇袭之术。而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撤回我军驻地。
但是我却没有欣赏的兴致。
小竹子和大石头不知被关在了哪一个营帐,处境也不知如何。
苦笑。
但是现在自己的立场,似乎也没有为他们担心的余力吧。反而若不是自己被制,也不会拖累了他们束手就擒。
被押进了扬昊的主帐,没有捆绑,是因为料定了我是不能逃走的吧。
扬昊解了长剑挂在一边,整了衣袍,这才真正的看了我,眼中居然失了之前的阴戾之色。
开场。
当然是由他开场。
却是仿佛这两个月我从没有消失似的的心平气和。
“两天前,本王从伊白的传书中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你不猜猜看是什么吗?”
为什么查不到你的身份。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你到底隐瞒着什么样的过去。
如何认识了季洛。
为何如此执着的要来到襄安。
怎么会认得显。
为什么箫竹会特意从京城跑过来……
他说:“曾经有许多的疑问徘徊在本王的脑海中,仿佛已经找到了答案,但是偏偏又似少了关键的一环,所有的疑问也就无法的释然。现在,这一环终于找到了——皇宫。”
心上一跳,猛地看向他。
他的眼神似阴似晴,难以揣测。即便忐忑着不安着,也只能维持了缄默,听他继续说着。
“本王以前就在奇怪,为什么泡茶并不在行的你,泡皇上最喜欢的堇田香茗倒是极拿手;另外,讲究了用干净毛笔蘸了清水一滴滴调墨侍笔的方法,虽说不是完全没有人用,但本王知道的却恰只有一个……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曾经在‘启心殿’侍奉过吧?”
垂目。默然。
启心殿。
从启心殿开始,也从启心殿结束。
我后来常常的想,如果不是那一晚误入启心殿,没有遇上小竹子,事情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吧?至少在封欣殿扬显的那一次,故事就应该落幕了。
然而时隔九年,我却再一次的踏入了启心殿,以唯一的一个宫女的身份。所以当小竹子看到跟了皇上身后走进启心殿的我时,震惊之情可见一斑。
那一次,默默的侍在皇上的身后,看着对面持白子的小竹子在棋盘上溃不成军。
扬昱说:“小竹子,你的棋艺退步了。”
他笑道:“不,是昱主子的棋艺进步了。”
我至始至终,未发一言。
直到扬昱离开之后,他的笑意才淡下去。
看着我。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
“我小时候体弱,父亲就教了我一套养身健体的拳。我又把它教给了扬旭。就这么简单。”
“但是昱主子看到扬旭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一定觉得不简单。他赏赐你了?”
“一开始可能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召见了我,”顿一下,不由的环视了置身所在的启心殿堂,自嘲一声,“但是显然他后来改变了主意。”
于是,侍在了启心殿。
到了宫里面,便与外面的世界隔离了;而待在了启心殿,又似乎与宫里面隔离了。
据说,自扬昱登基后,启心殿就改成了他一个人偶尔静思的地方,其他宫人们是不得擅入的。于是在这里,每每只有三个人,扬昱,小竹子,我。
仿佛是特殊着。
但是在这宫廷之中,仅稍稍被皇上“特殊”一毫,哪怕是无意中的一瞥,也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幸运的。至少莲香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在那一次,小竹子抓住我的双肩,严肃而郑重的叮咛了我:“丹心,答应我,以后都待在启心殿里,不要轻易的出去;有什么事,也一定要找我商量!”
点头。
至少启心殿里是清净的。因为没有其他人。
小竹子总是带一些新的消息进来。到启心殿的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例如西南顾浔终于反叛;季家父子率领的伐逆军;挫,季父阵亡,季洛挂副;捷,柳易封将;曾为刘丞相门生的刑部新任尚书……
扬昱是一个略带忧郁气质的人,侧脸有着鲜明的轮廓,但是却也将那一份蕴含在眼角的忧虑勾画得越发深刻。或许是因为经常的皱眉,年轻着,眉间却刻出了一道细纹。
然而那一段时间,扬昱来启心殿的次数却越发频繁了,眉间的烦恼之意也更重。只有在喝着堇田香的时候稍稍露出一丝笑意:“丹心,你的手艺倒是进步不少。”
就像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一样,如果不能很快的学会了一个奴婢的职责迎合了主子的需要,恐怕就很难生存下去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看到他稀疏的笑意却无法说出。
一直以为了自古君王多寡情,刘妃的逝去和季妃的失宠更是坚定了这一点。但是那一次,又似乎动摇了。
“你以为朕不知道季妃是无辜的吗?你以为朕不知道林妃的真心吗?你以为朕不知道刘丞相的图谋吗?但是朕却很无力——朝廷也好,后宫也好,‘牵一发而动全局’,朕的每一步都需要十二分的谨慎。”他慢慢吐出一口气,很慢很慢,似乎连呼吸也是辛苦的,“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将你调过来吗?因为在你的眼底,朕看到了你灵魂深处对于皇室的甚至是对于朕的一种蔑视。”
蔑视。
即使再无知,也知道这是一项什么样的罪名。
惶恐的跪下,却被他拦住。
“奉承可以是假的,关心可以是假的,爱恋也可以是假的,但是蔑视却假不了……朕并不是在责怪你,也没有降罪的打算,反而是你让朕看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