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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凤引凰-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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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决定要与老夫争义理了。”

“是的。”他勇敢地说:“但晚辈恭请老前辈放手不管,让晚辈与断魂鞭了断,晚辈感激不尽。

断魂鞭远出千里外蒙面行动,二十年来积赃数万金,他不在乎区区两千银子。

晚辈无法查明鸿泰代前五次被劫的底细,无法证明是断魂鞭所为,所以不追究前五次洗劫的事!晚辈自信已经情至义尽。这次晚辈已握有确证,他如果不退还这些买命钱,他必须也用命来偿还。”

“你不放手,行吗?”

“行不行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事情必须解决,晚辈是尽我所能;尽人事,听天命。行,当然好,不行,死而后已不愧不悔。”

“你说的理直气壮,但老夫也答应了断魂鞭他作主,事关老夫的信诺声誉,所以你我已有了无法两全的利害冲突,只有用武力解决了,准强谁有理。”

“老前辈……”

“老夫等你说到第三句话的时候动手,当然你随时可以进击或退走。”幽冥使者抢着说,黑袍无风自摇。

他知道老凶魔已无可理喻,说破也是枉然,定下心神默默行动准备应变,说道:“义字当头,当仁不让,晚辈。

幽冥使者言出必践,果然等到第三句话出口,蓦地手脚齐进,右脚迈出,石油同时向前一拂。

一股澈骨阴风怒涛般向前一涌,用上了威震江湖的组学排云袖,以阴柔而无穷强劲的潜流攻出,势如排山倒海。

他做梦也没料到老凶魔一出手使用上了绝学,成名人物怎可突下毒手伤人?

至少也得换了几招之后,力不能胜方可用绝学扳回劣势,出手便以绝学进袭,犯了武林大忌。

稍有名望的人,不可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初交手的仇敌。

幽冥使者竟然出手便用上了绝学,不脱邪魔外道本色,反正四野无人,夜黑如墨,突下杀手,杀死一个武林小辈,死无对证,谁能指责者的魔用得不对,不该?

荀文祥刚准备拉开马步准备接招,阴风突然压体,可怕的压力直逼内腑,无可抗拒的劲流重逾千钧,把他护体内功硬逼得半散半收,小部分返走丹田。

“……”他惊叫一声,千斤坠稳不住马步,呼吸一窒,身躯在袖前倒飞返了开去,砰然一声大震,跌了个手脚朝天。

背落地之后,迅速滑退,滑转一匝尚未稳住。

幽冥使者的身影冉冉而至,要追取他的性命。

他感到头晕目眩,胸腹如受斧劈,全身骨头似乎全松了节。

真气回流,更令他感觉内腑纠缠翻腾,疼痛感如山岳般压倒,要压碎地的身躯,要爆散他的骨肉。

生死关头,他朦胧的视线终于出现了老凶魔摸糊的、急速压来的身影。

求生的本能,激发出他先天的潜能与自救的意识,突然忘却了无边的痛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奇他奋力一滚,连滚三匝远出文外,快得令人目眩。

书上苍保佑,他到了斜坡外缘,泥滑、草滑、加上他滚转的冲力,身眼位从高山滚下的大石块,奇快地直滚下丘底,冲入密林。

幽冥使者也许真的老了,心念与手脚无法紧密配合,急速地折向追击,冲出了斜坡,突然脚底打滑,直向下冲去。

“叭……”

老凶魔毕竟经验丰富,硬是摊开手脚着地倒下,手脚伸张前压后抓,十个鸡爪似的指头,深深知人地中,硬将急滑而下的身躯稳住。

下面树林黑沉沉,声息全无。

老凶魔心中暗懔,挺身站起不敢穷追入林。

那一记以九成功力击出的一袖奇袭,足以震碎一头猛虎的骨肉,可伤人于八尺外,对方竟然能滚动、逃走,而且速度惊人,不可能再造及了。

荀文样并未逃走,也无力逃走。他爬伏在树林与草丛交界处,屏息不动,强忍痛楚凝聚先天真气。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挣扎,一场痛楚与忍受力的斗争,一场破釜沉舟的奋斗,一场精神意志的残酷考验。

他必须忍受着无力的痛楚,必须收敛心神排除杂念。

他必须运用一身所学,将散逸的先天真气导引归元,他必须留着真气走岔不死亦终生残废的凶险。

他全身贴地平伏,全身尽量放松,强定心神控制呼吸,他全县因疼痛而抽搐、痉挛、大汗如雨,心乱如麻。

久久,久久,谢谢苍天!他终于能控制自己了。

五更初,他已经在大树干下坐定了。

他的呼吸不绝如缕,脉息几乎令人难觉,浑身汗湿,雾气蒸腾,脸上苍白如纸,像个死去多时坐化了的遗蜕。

他的双目是自然闭合的,虽然看不见外界的景物,但他的感觉却是锐敏无比的,已发现身旁来了两个陌生人,而是站得很近。

最后,他听到一个中气充沛,声如洪钟的人说道:“林老,你认为这个人没死,不是坐化?”

另一个带了浓重老西腔的人,哼了一声道:“坐化?你走了眼啦!庄老哥,这是玄门的三花聚顶秘法。

这年轻小伙子居然练至这般境界,委实令人难以置信,看他的脸色和汗渍,他度过了一次劫数,劫后余生,不经则道基更上一层楼,这种际遇是很难碰上的,想不到这小伙子竟有这福份。”

“俄不信他们活着。”丘老哥:“让我看看。”

“动不得。”

“为什么?”

“你一动他,将有三种不同的结果,而有两种对你极为不利。”

“哦!既然这样,咱们走吧!”

“老凶魔恐怕已经逃到关中去了,我们这样在后面所寻踪觅迹穷找,不会有结果的,咱们这就往西追。”

脚步声渐远,他纹丝不动,安坐如故。

破晓时分,他出现在昨晚约会的土丘上。

当然断魂鞭不在,约会时刻已过,不在是可以原谅的,率先并没有不见不散的约定。

已可隐约看清两里外山脚下的松林庄,细雨已止,但并无放晴的迹象,脚下润湿的泥土滑溜溜的,一脚踏下去,烂泥直掩至靴面又泞又沿,真不好走。

他取出萧,站在丘项吹将起来,低徊的萧声充溢的天宇下,两里外的松林在应该是听得到的。

不久,小径有了动静,两名村夫打扮的人,一挺花枪一挟刀,沿泥泞的小径小心地出现在丘下方。

他收好箫,笑笑说:“贵庄主知道在下迟到的理由,他不该不来的。”

两人向上走。

挺花枪的大汉冷冷一笑道:“大爷不过问别的事,只知道你小子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私人田地,捉你打个半死以做效尤。”

“你来捉呀!等什么?”他点手叫。

大汉向右移,挟刀的大汉则引刀左绕。

大汉一声爆叱,他也同时一声长笑,三方乍合。

大汉们是先下手为强,乘地来不及拔剑突起发难。

他不拔剑,手一搭腰间的长麻绳,麻绳外张飞旋急转,快得令人目眩,在花枪锋尖将及胸口,长笑声未落的刹那间,长绳已贴地缠住了扎出花枪的大汉右膝弯猛地一带。

“啊……”

大汉握着花枪狂叫,身躯飞纵而起,脚前头后飞上三丈高,像断了翅膀的鸟,飞越起三四丈高的空间,迅速抛落在丘后的小河,一产水响,落入了河流滚滚的小岩川,水往急升,满天浪花。

几乎在同一眨间,他人化狂风,闪身让过大汉的一刀,扭身出腿斜挑,半分不差挑中大汉握刀的右小臂。

“哎呀!”大汉惊叫,单刀脱手飞出两丈外。

长绳幻化灵蛇,缠住了大汉的脖子,一带一抖,大汉的惊叫声倏然而止,被拖倒在地乱蹦。

荀文祥抽回长绳,扭住大汉的手反扭至极限,另一手扣住大汉的右背背肌,指尖硬往内插,约扣住一根肋骨,徐徐发力往外扳,说:“叫吧!大声些。”

大汉怎能不叫?又怎能不大声?痛得浑身抽搐,痛得神魂出窍,不由自主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七八名大汉飞奔而至,挺刀杨剑向丘上枪。

“叭叭叭叭……”长绳当鞭使,爆响似连珠。

他一掌将狂叫的大汉劈昏,用长绳对付涌来的八名大汉。

人尚远在两丈之外,长绳已临头体,恍若怒龙夭娇,飞舞抽击挥动自如,像是通灵的活物。

每一次抖扣,必定抽拍在一名大汉的耳门或胸助,力道大得惊人,被抽中拍中的地方,必定皮开肉绽。

只片刻间,八名大汉倒了七名,最后一名是被缠住小腿倒拖过来的,被缠处的肌肉连袂跨都破裂了。

有两名大汉能爬起,一面逃走一面狂叫,滑跌了再爬起,逃出百步外先后跌了十余跤,成了个泥人。

他随在两大汉身后,脚下从容,一面走,一面用嘲讽的口吻哈哈笑着道:“又跌倒了?跌倒了就要爬起来。对!不要慌,脚下放稳当些,这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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