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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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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就在里边。”素烟道。

“王妃若想知道什么,便到刚见到的那茅屋中找奴婢二人吧,奴婢二人在那候着。”素云接口道,二人齐身施礼退了下去,步伐一致,训练有素。

轻轻的推开灵堂的门扇,静静地踏步进去。跪地求拜的女子一身白衣,并未发现有人进来,只是不停的低语拜求着,请求着舒家列祖列宗保佑舒氏一门。

她难道不知舒焕出事了吗?眼光冷然的扫视香案上的灵位,一层又一层,皆为历代舒焕先祖的灵位。忽的心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东西,闭眼再次看相香案旁的一块黑木灵位上,上面清晰地写着:爱妻舒邬氏之位,一旁是一行小字,隐约可见是:夫舒焕立。

舒邬氏?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我。

“姐姐,相公要辞官放逐了,但妹妹不知相公为何如此而为。相公近来仕途平顺,为何如此而为,妹妹资质愚钝,实为无法透视呀。”她向那块灵位述说着,声音有些淡淡的伤痛,不若那次庙宇中求签祈福的欣喜之语,“相公向来痛惜您,,即便如今姐姐已不在相公身边,但相公依旧心里只有姐姐一人。姐姐,您若听到了妹妹的话,就入梦劝劝相公吧,相公一定会听您话的,那样做太不值了。”

怎么回事?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浓。转身飞速向外奔去耳后传来那女子欣喜的声音:“姐姐,是您吗?是您回来了吗?相公需要你呀……”

是吗?是需要吗?那他为何又要迎娶于你,为何呢?舒焕,既然你已迎娶了文淑媛,为何,为何不好好过你的日子,还要执著过去之事不放,你这戏是演给谁看?你想故示痴情高洁么?而你自己呢,馨云,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心为何凌乱起来?

那些泛黄的记忆如潮水般向我袭来,却什么也抓不住。

“妹妹。”眼前一个白色的身影拦住了我,幽幽的话语从上传来。

“兄长?”

他摇了摇头,转身向前走去:“跟我来吧。”

我以为兄长会带我去见舒焕,可里有的只是满座的茶客,根本不见舒焕的身影。

“他呢?”我问道。

兄长未理应我,越过人群,于一个空荡之处落座下来,自故自得斟着茶,良久才道:“我知道你担忧他,可你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难道不知此举很危险吗?”

“危险?”咀嚼着兄长的话。

“你这样做只会将事情恶化,知道吗?”他无奈道,“一个正常的男人万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四处寻找其他男人的,尤其是那人在自己妻子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位子,你懂吗?”

心一紧,冷然的看着兄长道:“舒焕会那么做,全是因为恭亲王?为什么?发生何事了?”

兄长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夫人丽妃之事似乎也有眉目了,矛头直指向于你。”

怎么会?那是不可能被发觉的,而且已时过境迁多时了。

“而且他们已知晓那假圣旨了。”

刚端起来整备收惊得茶水忽的从手中脱漏,茶水四溅。

他们?不是他?看来顺亲王也知晓了。心中不禁笑了起来,本以为是如此的天衣无缝,到头来终究是纸包不住火呀。只是不知是我们当中谁是那个告密者。

“既如此,又关舒焕何事?”反手放正打翻的茶杯,佯装镇定的淡然道。

“只要舒焕自动放逐塞外,恭亲王便将设法全力保全于你,不让顺亲王或其他大臣伤你一分一毫。”兄长正色的看着我。

讶然?错愕?震惊?心痛?欣喜?我已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了,五味陈杂。他怎么那么傻,当真如此而为了。

“他可以不这么做的。”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他已有妻室,怎能如此呢?”

兄长看着我,苦涩一笑,将手中茶一饮而尽:“妹妹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为了你,他什么也会去做的。迎娶文淑媛,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为得是降低你的危险。恭亲王那般的人物,奇书网是不会容忍你眼中有舒焕的身影的。当然我也不忍否认这也有他为了实现自己野心的因素,毕竟文太师的势力不容小觑,有了它便也事倍功半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含泪笑了起来,心如刀绞般,丝丝缕缕的痛着。

“为何你们从不与我商讨,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做着主张。你们这么做,真的是对我好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稀罕你们这么为我,我不稀罕……”

为什么?

放逐(二)

兄长的话宛若当头一棒,将我震醒。

“明日卯时,他大概会经过‘折柳亭’。”兄长放下几文钱于茶座上,起身向外走去,淡然地对着身后的我说道。

我依旧坐着一动不动,低头不发一语,良久方站起身追随远去的兄长的身影而去。

若要想同舒焕最后一次见面,看来也只好到那地方去了。

折柳亭位于城西北郊外,从王府架车到那,将近要用一个半时辰。五更钟刚响,我便支身看了看身旁之人,他仍一脸平静的沉睡着。越过他,穿上鞋子,穿好外衣,披上红色斗篷,于压箱底中翻出一件新衣,抱好,再抱起琴筝,悄然的打开门扇,看了眼蔓帘内之人,无一丝动静。掩上门,抬头看了看漆黑的上空,只有一两颗星星在闪烁着。

奔向马厩,打开栅栏,从中牵出一批纯白的良驹。

“王妃这么早要出去吗?”管理马厩的马夫从一旁的守屋中走了出来,看清我后忙施礼道。他是被我弄出的声响而惊动出来的。

冷冷的看他一眼,背琴跃上马背,冷然道:“开门!”

马夫愣了下,旋即走到院侧门,打开笨重的门闩,侧身恭谨的立于一旁。

拉紧马缰,加紧马肚,马鞭于手重重向后一抽,马如箭,飞速离去。弯下腰,躬着背,拉紧绳缰,苦涩一笑,当真是不用命了。心中只是不停的祈祷我赶的及。

当我到西陵门时,城门正好打开,眼前依旧一片朦胧,却陆陆续续的有一些人挑着货担向城里行去,赶着一家人的生计。

马速未降,急速冲出城门,只留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及一个黯淡的身影,渐渐淹没与空旷的旷野中。眼前只是苍莽一片,耳边只有紧凑的马蹄声久久的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晨光熹微,远处水平线上泛出一条白光,东已翻出鱼肚白了。远处的景物已依稀可见。

卯时到了吗?心一紧,泪便涌了出来。我不是爱流泪之人,流泪只会让我感觉自己懦弱。可是我真的怕舒焕已走远了,但愿他还在那里。

一到折柳亭,即刻翻身下马,脚步不稳,于是人重重的摔倒于地,手脚撑破皮,溢出点点殷红的血腥。急急得爬起身来,像是同谁生气似的,使命的扯着马缰将马拴好于亭柱上。这一扯,硬生生的于手中心中留下一条深深的痕印,掌沿的血流了更急了。手痛,脚痛,全身酸痛不已,那么拼命的骑马,能不痛吗?可还有一处更痛,痛得直入骨髓,我似乎听到了心中的血不停的汩汩的冒涌。他走了,我来晚了。眼又朦胧了起来,怎么这么厚的雾气呀。

一甩肩,取下琴筝,重重的砸放于腿上,竟不觉得疼痛。伸出十指,用力的往脸上一扯,将脸皮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吃痛不已,可终究比不上心口的疼痛。十指按于琴弦,用力一挑,心口一痛,指尖溢出一片艳红之色,宛若寒梅。

“娘子不是说过要于为夫琴箫合奏一曲吗?”

“不会是娘子不会吧,那这琴岂非白买了吗?可怜我那白花花的银子呀。”

‘浪沧月’,当日琴箫合奏,今日只有我一人独撑。孤寂苍凉,哀怨缠绵也不过如此了,心中的悲愤苦楚,全恣意妄为的发泄于十指之间,琴弦上蹭出斑斑血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怎够原谅我自己,若不是我,舒焕也不会如此了。他有他的野心与抱负,他本可大展才华,大有一番作为,他本可名扬四海,永留青史,可是因为我,只因为我,什么也没了。我不知他的苦心孤诣,全然的提防压制着他,冷眼相对着。我怎可原谅自己。琴面上血迹越来越多,可我一点也未察觉,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眼神迷茫的看向远处,一片朦胧。“浪沧月”,这是我送你的琴音,你知道吗?

低低的,似乎听到了箫声,由远入近,和着琴声,纠缠着,融入于旷野之中。琴声住,箫声依旧,低缓哀缠,更加清晰。似有千般无奈奈何,万般缠绵不舍。

缓缓回首,一双白色锦缎,边角绣着银色花纹鞋出现在我眼帘里。目光木然的缓缓地往上移动。来人目光如水,沉静安详,手执碧玉箫,宛若谪仙,素色衣襟于风中微微拂动着。眼使劲地眨着,希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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