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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知青在缅甸-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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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日子,支撑着凯莲不倒下的唯一精神力量就是哲明捎来的条子和口信。每隔半个月或一个月,她就能得到一点关于哲明的消息,通常是刚从前线下来的抬伤兵的缅人带给她的。她的心跟随他到每一个地方,为他的每一个胜利而喜悦,为他的每一次退败而担忧。她千百次抚摩那张破旧不堪的字条,那是哲明的笔记:“我们就快胜利了,我会回来,等我。”那时,一切伤痛、死亡、刻骨铭心的思念都会结束,她只想作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女人,和所爱的人在一起,膝下儿女欢跳……夜间甜蜜的梦总被夜间血淋林的事实打的粉碎,现实越来越让人不能忍受,充斥每一天的就是无休止的死亡、死亡、死亡。她的手接触过无数冰冷的尸体,她不在心悸,只是感到阵阵的刺痛。死者中有满身创伤的缅甸老兵,还有年轻的中国人,同一个农场的熟面孔,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睛摇摇欲坠。
    谈笑风生。一个人死掉就这样容易吗?这样的死有意义吗?这个问题有时会悄然浮上心头,让她感到阵阵恐惶,曾是那么坚定的“信仰”忽然变的摇摇欲坠。那是多么漫长的两年,战事越来越不利,因知青的加入而掀起的革命高潮被政府军猛烈的反扑压了下去。哲明的消息越来越少,口气也越来越失望,胜利就在眼前的幻想像一个幼稚的梦。野战医院里充满了悲观厌战情绪。许多奄奄一息的伤兵衣不遮体,吃不饱,没有药品,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死去。凯莲心中一万次的呼唤:“哲明,让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她那样强烈地渴望哲明拥抱她,带着她逃离噩梦。
    他们终于相见了,凯莲百万次地设想他们重逢的情景,却仍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她给一个刚抬下来的重伤员清理伤口,擦掉脸上的血迹和污垢时,面前出现的正是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她的胸口受到猛烈的一击。心脏也停止了跳动。那凌乱的长发,左颊上一道深阔的丑陋的刀疤,胸腹一片血肉模糊,几根折断的肋骨刺出皮肉,“哲明!”她想撕心裂肺地哭喊,却无泪无声。
    哲明被抬进手术室了,凯莲在一旁机械地把刀递给医生,“吧嗒”一棵带着血迹的弹头落在瓷盘里,她的心里燃起一点希望。可是医生忽然停住了手:“不必再做下去了。”医生冷冷地说。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凯莲一人呆呆站着,手里拿着刀剪,一动不动。“这只是一个梦吧?”凯莲忽然想。她走过去推着哲明。“一切都不曾有过,革命、出逃、战争、死亡,使劲伸一下腿就会从梦里醒来,然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在罂粟花丛里打了一个瞌睡。”她的手触到哲明的皮肤,像石像冰,噩梦到达了顶点也不会如此真实,她止不住浑身颤抖,扑倒在哲明身上。两年前,他只有一次握过她的手,而现在,她可以忘情地拥抱他、吻他,他的殷红的血沾满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全身。“我们永远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哲明被埋在医院后面的坟场,几块砺石粗粗地堆起,第二天人们发现坟上多了一束鲜红的风信子。而夜晚,人们纷纷传说看见一个幽灵般苍白的女人。
    凯莲行踪无定。一次有人看见她独自走进沼泽,泥水没到脖颈也不回头。被救起来以后,她又好几次割破静脉,都没死成。她不明白为什么有时一个生命死去那么简单,有时却那么难。
    她回到了军垦农场,1979年在知青返城的大潮中她又回到了成都。邻里们经常议论这个孤僻古怪苍白悒郁的女人。她至今没有结婚。
    ●他的梦中女神,不再纯真……
    农场战士的集体合影中,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姑娘,她梳着齐齐的短发,在微风中洒脱地飞扬着,明亮的眼睛与甜美的笑餍使年轻而生动的画庞灿然生辉。宽大破旧的军装也掩盖不了她那青春少女的身材。她是那么出众,以至于我情不自禁地问:“她现在在哪里?”然而回答是一片难堪的沉默。
    以后逐渐从农场老人的口中得知,她叫林一鸣,是二连三班的团支部书记。1968年底和大批赴缅知青一起越过了国境,从此再也没见过她。几年以后有消息传来她因叛逃通敌被打死了,然而谁也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以后再也无音讯,只剩下残存的记忆:她是一个非常美丽勤奋,充满革命热情的姑娘。
    我无迹可循,只好作罢。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她的故事竟意外地得到了继续,那是在北京,我们采访到一个当年的知青陈梁,他显然很不愿意重提往事显出烦躁的情绪,于是我说出一大串他所在连队知青的名字,其中就有林一鸣。
    他的神情忽然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似乎某根脆弱的神经被扯痛了,重新扯回到20年前那些梦一般的往事里,他不愿回忆,可是又显然无法抗拒。
    他终于说话了,而且滔滔不绝地近乎神经质,完全不容我插嘴。下面就是他所说的关于林一鸣的故事:“一鸣是我这一生始终无法忘记的一个女人。当然还有那个年代,那次战争和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我经常尝试着去遗忘,可是做不到,我已经有20年没有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了,想不到今天我仍然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我和一鸣是一起从北京去云南的,那一年我20岁,她18岁。她的个性非常要强,用那时的话来说,是非常革命,她自愿要去最艰苦的云南,还动员我一起去。她当时那激动劲儿,说起“艰苦”、“革命”、“理想”这些词眼睛发亮,我完全被她的激情点燃了,也完全被她的美丽和风采吸引住了,于是我们一起写了血书,她用小刀狠狠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我非常心疼地望着她,她对我坦然一笑,显出一种为理想而牺牲的幸福,这种神情以后我曾多次看到,永远也忘不了。
    到边境以后,情形比我们想的要艰难的多,白天是毒日头底下十个小时的农活儿,晚上还受热带雨林里毒蚊子的侵袭,有一次一鸣不知中了什么毒,全身都肿了,我劝她歇一天别去干活了,她表现得非常突出,干活不要命,对人又特别好,所以不久就当上了我们班上的支部书记。
    后来就是那些躁动不安的夜晚,那时没人睡的着觉,大家被集密的枪声刺激得极为兴奋,有人开始偷偷跑了,留下纸条、留下话,滚烫的字句宣泄着年轻的理想。有一天,一鸣来找我,劈头就问:“你想不想走?”我知道以她的个性她是早已决定了才来问我的,而我的回答并不能影响她的决定,我说:“我们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她忽然兴奋地握住我的手,那是第一次我们的手握在一起,虽然几年来我们的感情已经很深,可是在我心中她像一位圣洁的女神,无限美好纯净,又是那个革命至上的年代,我们始终保持着一种柏拉图式的苦恋。那夜她在月光下美的不可思议,在亚热带丛林与枪声的背景下,她又像一位坚强的战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呀!我怦然心动,暗暗发誓永远不分离。
    我们就那样迈出了人生的重要一步,从此一生的命运完全改变。
    进入缅共后,我们很快就分开了。当时跑出来的女知青比较少,大多被分在后方医院护理伤员或搞后勤,而我们男知青直接编入连队,参加战斗。那么多知青一下子跑来,情形很混乱,我们仓促分开后,彼此完全音信不通,根本不知对方到了哪里,虽然都在同一个战区,有时就相隔几里地,可是见面的机会很少。那时候仗打的很激烈,我第一次握住真枪经历枪林弹雨,又新鲜又激动,自豪得根本无法入睡,每逢这时我就想到一鸣,我从没那样思念过她,渴慕过她,我想把内心所有的思念和感情都倾诉给她。
    也许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我最想她的时候,她忽然像从天而降一样出现在我面前,那是我们分开一个月之后。那几天没有战事,忽然有人叫我说营地后面有个人找我,我诧异地走出去,觉得眼前一亮,竟然是一鸣,她穿着一件破旧的缅族少女的衣服,脸很瘦,眼睛又黑又深,她似乎变了很多,但我说不出,只是觉得她更美了。
    我情不自禁地跑上去拥抱她,她瘦削的肩在我的臂弯里柔弱地颤抖。我拉住她,许多话语无伦次地脱口而出,我要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告诉她,让她分享我成为一个真正战士的自豪和光荣。她静静地听,静静地微笑,眼里有一种很奇怪的神情,可惜我当时毫无察觉。
    过了很久我才记起问她:“你现在好吗?”她不答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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