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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阿姆斯特朗大夫闹了个大红脸。
没错,她确实是满脸的恐惧和疑惑。大夫尴尬地说道:
“随你的便,布伦特小姐。”
她说道:
“我什么东西也不要吃——什么也不要。我只想静静地在这里坐一会儿,等
这阵子眩晕过去。”
他们把早饭用具等等都收拾干净了。
布洛尔说道:
“我是个会料理家务的男人,我帮你一把吧,克莱索恩小姐。”
维拉说道:“谢谢你啦。”
埃米莉·布伦特一个人留在休息厅里,坐着。
有好一阵子,她还模模糊糊地听得见小厨房里轻轻的谈话声。
慢慢的,眩晕过去了。她感到发困,好像一下子就能睡着了似的。
耳朵里有点嗡嗡叫——要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嗡嗡叫吧。
她想起来了:
“好像是只蜜蜂——一只大胡蜂。”
现在她真的看到一只蜜蜂了,就爬在窗户框上。
维拉·克莱索恩今天早晨谈起过蜜蜂。
蜜蜂和蜂蜜……
她喜欢蜂蜜。从蜂房里采下来的蜂蜜,用细布口袋亲手过滤,一滴,一滴,
一滴……
好像房间里有人……一个全身湿透,一滴一滴地淌着水的人……比阿特丽
斯·泰勒从河里爬上来了……
她只要一扭头就可以看见泰勒了。
但是,她就是扭不了头……
她只要喊一声……
但是,她就是喊不出声……
房间里再也没有别人了,就她一个……
她听到了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轻轻的拖沓的脚步声,溺死的姑娘的磕磕绊
绊的脚步声……
接着,鼻孔里一阵湿漉漉、凉冰冰的感觉……
窗户框上,那只蜜蜂还在嗡嗡叫——嗡嗡叫着……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到给针扎了一下。
那只蜜蜂正叮在她的脖子上……
二
他们都在休息厅里等着埃米莉·布伦特。
维拉·克菜索恩说道:
“我去叫一下她吧?”
布洛尔急忙说道:
“等一等。”
维拉又坐了下来。大家都用质问的眼光望着布洛尔。
他说道:
“各位听我说,我的看法是:要替那些死鬼找冤主,只要此时此刻到休息厅
去走一趟就行了。我敢起誓说那个女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阿姆斯特朗说道:
“那么,动机呢?”
“宗教狂。你说呢,大夫?”
阿姆斯特朗说道:
“这是完全可能的。我没有什么反对的话要说。但是,当然,我们并没有证
据。”
维拉说道:
“刚才我们在厨房里一起弄饭的时候,她很不正常,她的眼睛——”她颤抖
起来。
隆巴德说道:
“你不能单凭这一点下判断。直到现在,我们谁都是余悸未尽呢。”
布洛尔说道:
“还有一桩事情,唱片播放后,就她一个人拒不作出解释。为什么呢?就因
为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维拉在椅子上坐不住了。她说道:
“这不完全对,我听她讲了——她后来告诉我了。”
沃格雷夫说道: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呀,克莱索恩小姐?”
维拉把比阿特丽斯·泰勒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就这件事发表意见说:
“说得相当坦率。就我个人而言,要我接受她的说法,一点也不困难。克菜
索恩小姐,请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有犯罪感或者悔恨之意,因而深感内疚呢?”
“根本谈不到。”维拉说道,“她完全无动于衷。”
布洛尔说道:
“真是铁石心肠啊,这些一丝不苟的老姑娘!多数是出于嫉妒。”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
“现在是十一点差五分。我看应该请布伦特小姐来参加我们的会议了。”
布洛尔说道:
“你们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吗?”
法官说道:
“我看不出我们能采取些什么行动。目前说来,我们是仅止于怀疑而已。但
是,我愿意提请阿姆斯特朗大夫特别留神观察布伦特小姐的一举一动。好吧,现
在我们去休息厅吧!”
他们发现,埃米莉·布伦特还像他们离开时那样地坐在那把椅子里。从后面
看过去,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是她好像全然没有察觉他们一齐拥进了房间。
随后,他们看到她的脸了——满脸充血,嘴唇发青,双眼惊恐。
布洛尔说道:
“我的上帝,她死了!”
三
沃格雷夫法官还是那样细声细气、平平静静地说:
“又清算了我们一个——太迟了!”
阿姆斯特朗俯身在尸体上面,闻闻嘴唇,随着摇了摇头,又翻看了眼皮。
隆巴德不耐烦地说道:
“怎么死的,大夫?我们离开她的时候,她在这里还是好好的!”
阿姆斯特朗全神贯注地察看着布伦特脖子右边上的一个小孔说:
“那是皮下注射的针眼。”
窗户那边传来了一阵嗡嗡声。维拉叫喊起来:
“快看——蜜蜂——一只大胡蜂。想想我今天早晨说的话吧!”
阿姆斯特朗大夫无情地说道:
“叮她的不是蜜蜂!拿针筒扎她的是人的手!”
法官说道:
“注射的是什么毒药?”
阿姆斯特朗回答说:
“估计,还是一种氰化物。可能是氰化钾,同安东尼·马斯顿是一样的。想
必她当时就窒息死了。”
维拉喊道:
“可是那只蜜蜂?不可能是巧合吧?”
隆巴德冷酷地说道:
“喔,不,不是巧合!而是我们这位谋杀者为了略添一点地方色彩!真是一
头恶作剧的野兽!尽量想搞得同那首该死的打油诗一模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连他的声音也不平稳了,几乎是尖叫起来,似乎他久经“白
刀子进、红刀子出”那种场面考验的神经,最终也顶不住了。
他愤怒地说道:
“真是发疯了——完全发疯了——我们全疯了!”
法官仍然平静地说到:
“我但愿大家仍然保持理智。请问哪一位是带着皮下注射针筒来的?”
阿姆斯特朗大夫,尽量鼓足勇气但声音仍是犹犹豫豫地说道:
“我带着。”
四双眼睛全盯着他看。他不得不强自振作,顶住这一双双十分敌视、十分怀
疑的目光。
他说道:
“我出门总带着。大夫多数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