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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玥阙只能靠这些来平息她心里的担忧。
她言出必行，给出的保证一贯是有效的。
果然，她回了钦安殿。
由几个负责祭祀的老宫女帮她沐浴更衣，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钦安殿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和鼓乐之声。
不久，有位太监在外传话：“公主，准备好了么？”
她身边伺候的老宫女，帮她回答：“已经完成了，请大师进来施法。”
…
门一下子大开，灰蒙蒙的天空微微露出一点白。
几个大师在前，其他随从依次进入大殿，按照程序，先念着一段祭祀水神的铭文。
一个主持作法的大祭司，挥舞着手里的浮尘，绕着白羽玥阙一圈又一圈的祷告。
顺便用浮尘的尖儿，伸向后面他弟子手里捧着的水盥中，向坐下的白羽玥阙播撒着甘露。
整个祷告仪式从开始到结束，也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包括苍曦麟在内，晟国的群臣都安静的立在殿外，等着内里的祷告仪式结束。
祷告仪式
在这段时间内，包括苍曦麟在内，晟国的群臣都安静的立在殿外，等着内里的祷告仪式结束。
尤其是苍曦麟，由于昨晚的事件，他真的害怕白羽玥阙顶不住。
不过她真的来了，而且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苍曦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在对她即将而来的献祭有些担忧。
直到白羽玥阙出门。
她穿着白色的罩衫，显得格外的纯净。
头上什么发饰也没有，只有一根白色的发带，鞋子袜子也是白色的。
和衣饰同样苍白的是她的脸色，看来，昨晚她的吐血，真的影响很严重。
苍曦麟脸上带着一抹愧色，而慕云天和柳子玉等一些熟知她的人，看到她的精神如此不济，也有些担心——梅思禹还在东海郡，尚未来得及赶回。
人群里，最最无所谓的就是兰陵王苍曦遥了。
他歪歪斜斜的站着，打了个呵欠，头却是歪着看着不远处树上鸣叫的鸟儿，根本就没有把这次的祭天当回事。
——不，如果实在要说的话，就是他有些抱怨这次祭天。
起得这么早，耽误他和那个千娇百媚的红莺亲热了。
随着白羽玥阙的出现，礼乐队演奏着肃穆的音乐。
音乐结束之后，一个司礼太监打开卷轴，用尖利个高声大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降大旱，民不聊生，朕心甚忧。平南公主知晓情由，情愿以自身血脉献祭，以敬上苍，求乞甘霖。晟国熙平三年二月十五。”
三步一跪
圣旨念完，众臣们又是一番“吾皇万岁万万岁”的拜倒。
只有苍曦遥，眯着眼睛小声道：“看这样子，今天是下不了雨喽！”
他的声音虽小，但只有他一个人说话，还是有很多人听见。
不少人纷纷抬头，看了看天气。
果然，一直闷着，阳光并不大，却格外的憋闷，看得人心头也是燥的很。
几只飞虫飞过，发出翅膀轰鸣的“嗡嗡”声，更是加重了大家心里的不适。
这样的天气，真的能求雨成功？
微微叹气之后，众人看着白羽玥阙的眼神，都是有着一缕担忧。
而白羽玥阙，依然面无表情的站着，对一切都无所畏惧。
长长的车驾出行，一路上，民众们默默的站在道路两旁。
他们很多人也在飞涨的粮价和枯涸的水源中挣扎度日，祈求着这一次的祈雨，真的会有神助。
而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白羽玥阙穿着白衣白裙，走在众人的最前端。
走三步，跪倒在地；走五步，一面拜倒一面大声朝天念着：“求上苍降下甘霖！”
从钦安殿至祭坛，有将近十公里。
这么长的一段路程，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的看着，白羽玥阙一面走着一面跪倒祈雨。
有愕然的，有担心的，有虔诚的，但是，整个过程都是如此的肃穆。
苍曦麟被震撼了。
他原以为，白羽玥阙真的只拿这次的祭天作为放血治病的良方，从来没有想到，她能为了祈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求雨路
想起昨晚对她的猜疑，还有寒霜说起她因为吐血，引发浑身气血飞腾，原有毒素进一步扩散。
是他害了她，若是她有事，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慕云天看到她的样子，眼里又是痛心又是难过。
他真的恨不得，现在冲上去，代替她下跪，代替她祭拜。
看到她越发的瘦弱，他真是心如刀绞。
而群臣，还有民众，看到她认真祭拜的样子，都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羽玥阙是自己主动请缨来献祭的，她为晟国做到这一步，而之前，大家却还在津津乐道她的所谓“风、流韵事”……
又是迈了三步，白羽玥阙停下，朝着远方的祈雨坛，规规矩矩的跪下。
又是五步，她拜倒在地，头望着闷热的天空，声音沙哑的道：“求上苍降下甘霖！”
虽是二月，但是天气晴热，太阳白苍苍的挂在天空，无声无息的看着其下的人民。
闷热的很，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焦躁的气息。
低飞的小虫，南来的雨燕，也有气无力的闪动着翅膀。
一滴汗水，无声无息的从她的额角流下。
从钦安殿到这里，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
白羽玥阙每走几步，都是如此虔诚的跪下拜倒。
而她身后，跟着长长的一行人，文武百官也罢，周围的围观群众也罢，很多人都已经受不住炎热干燥的气愤，喝水或是站在一旁休息。
只有她，一路走来，虽然声音早已沙哑，身体也似乎已经撑到极限。
不过，还是在一丝不苟的跪下，起来，再跪下，再起身……
祈雨坛
柳子玉忍不住了。
他看着白羽玥阙早已经受不住，马上就要冲出去。
但是，却被慕云天一把拉住了胳膊，他轻轻摇摇头。
然而，他的眼眸望向那个倔强的身影，眉头，深深的蹙在一起。
队伍里，苍曦遥默然的看着前面那个执着的背影，白衣依然如雪，瘦弱的身影真如一片风飘絮，摇摇摆摆。
他撇开脸，轻声道了句：“笨蛋！”
一直到正午时分，一行人才赶到祈雨坛。
本来一篇长长的祈雨词，是应该她来说的。
不过，当她颤抖的伸出手，拉开那卷卷轴之后，却一个字都念不下来。
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东西，再加上刚刚一路走来，她已经费尽心力，实在是没有力气再说话。
祭台之上，有一块巨大的汉白玉浮雕。
上面凹凸不平，全是刻画的痕迹，是祈雨的符文。
待会儿白羽玥阙割开肌肤，让鲜血顺着凹槽流到这符文的每一处，才算是结束。
算起来，若是真想让符文的每一处都有血线，至少，也得让一个正常人去掉半条命。
——当然，按照以往的程序，是不可能让白羽玥阙一直献血献到下雨那一刻为止。
她只要用血灌溉了整面符文，就算完事。
即使是这样下不了雨，苍曦麟也会要求祈雨仪式结束。
由高僧们主持，整个祝告仪式又进行了半个时辰，而白羽玥阙则是退到偏殿之下，去除尘换衣。
要她的命
午后，当白羽玥阙重新换上衣服站到祭台之上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刚到时的狼狈，看上去白衣翩跹，格外出尘。
看着坛下的芸芸众生，她朗声道：
“天降大旱，民不聊生，我白羽玥阙，情愿以自身血脉献祭，以敬上苍，求乞甘霖！”
说完，她拿起身边一个金盘里的一把利刀，就要往手上划去！
“且慢！”
忽然下面一声喊，是慕云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众人望着发急的慕云天面面相觑。
就连苍曦麟，原本担忧的脸上也泛着一丝阴郁。
“皇上，平南公主不会使用刀剑，万一割坏了，影响献祭，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