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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黑色和服的中年女性一进入,立刻双手放在膝前鞠躬。波浪状头发上的镶钻发簪闪动光芒。
“你是柿本美雪夫人吧?请这边坐。”城户柔声说。
柿本美雪弯腰,答谢之后,坐下。
“我是柿本美雪。”
“你先生这次遇害,真令人同情。”
“我至今还不相信这是事实,总觉得外子好像有时还在叫着我的名字,但我却不知如何能接近他。”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头七都还未过就传讯,我也感到很抱歉。”
“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因为您也希望能尽早逮捕凶手。外子一定觉得很遗憾,因为公司才刚在推出快餐食品后得以支撑下去,他还有满脑子的工作要做。”
“我了解。那么,以你的观点,凶手杀害你先生的动机是什么?”
“这……身为女人的我实在想不透。平常,外子既没做出会令人怀恨之事,也未听说他欠债不还。”
“夫人,你是柿本先生续弦之妻?”
“是的。在检察官先生面前不能说谎,所以任何事我都会据实回答。我今年三十三岁,和外子相差二十岁之多,我们是八年前正式结婚,当时我二十五岁,外子四十五岁。我从十五岁那年在柳桥当艺妓,十八岁时成为某人的小老婆,但在三年后那人死了,我卖掉位于筑地明石町的房子,用那笔钱在银座经营‘美雪’酒吧,和柿本就是从当时认识至今。”
柿本美雪相当能言善道,毫不畏怯地说出城户未问及的内容。对检察官来说,能言善道和沉默寡言具有相同意义——企图掩饰真相之人,不是能言善道,就是始终保持缄默!
通常,女人会想隐瞒曾当过艺妓的经历或当过别人小老婆的生活经验,但,柿本美雪却没有,而且,也无丈夫刚死亡之女人应有的悲痛感觉。
城户更感到可疑,问:“‘美雪’酒吧位于什么地方?”
“银座五丁目,日动画廊后面的巷内。我是昭和二十六年夏天和柿本发生深入一层的关系。”
“当时,柿本的妻子呢?”
“当然还在,不过,已在精神病院住院很久。我和他认识后约一年,他妻子去世,之后又过了不到一年,我卖掉银座的店面,进入柿本家。”
“户籍呢?”
“搬进柿本家的三天前办妥结婚登记。”
“柿本家有孩子吧!”
“是的,只有富美夫一个儿子,当时念K大文学院。坦白说,我和他一直处得不好。我们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但他从未叫过我‘妈’,只是默默瞪着我。后来他开始学会喝酒,学校那边也经常旷课,终于被退学。”
“富美夫离开家的原因呢?”
“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在东京租房子住。外子也很担心,不断设法替他安排工作,可是他都待不久,从两、三年前开始在一个叫‘文艺座’的剧团写剧本。”
“生活费呢?”
“外子每个月寄给他两万圆,如果不够花,就趁我不在家时回来找外子拿。”
“你在家时他不会回来?”
“是的,几乎可说是绝对。”
“请你说明十八日的行动。当然,我们并非怀疑你。”
“我不在乎!我早上七时半左右起床,外子公司的车是八时半来接他。我和外子在西式房间吃过早餐,时间为九时。外子出门时间约莫九时十分。接下来约一个小时我化妆和打扫房间,十时半左右出门,到银座的山野美容院梳好头,又到五丁目的‘蜡烛’餐厅吃午餐,才前往松坂屋,买了乳液和丝袜,然后去帝国剧场观赏立体电影。
“电影散场后又至银座,在‘白马车’和茶会的友人会合,一起去歌舞伎座。十时离开歌舞伎座,前往银座的中华料理‘北京酒家’和众人用餐、聊天,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搭计程车回到家已经凌晨一时过后。”
她已在市川警局接受侦讯过,所以叙述起来非常流利,毫无停滞。
城户感到迷惘,不知是该怀疑或相信,只好拿出香烟,说:“你抽不抽烟?有抽就不要客气。”
柿本美雪浮现微笑,拿出自己的香烟。那是德国制的香烟,她以擦上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夹着烟,轻轻叼着,燃着,深吸一口,再缓缓呼出烟雾。
她的脸蛋很漂亮,瓜子型,双眼皮的眼眸水汪汪的,鼻梁很挺,下巴丰满。城户想起津田说的话——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会回头多看几眼。
城户对于男女关系的微妙并不了解,但他能想象柿本美雪这女人所走过的人生。在经验过几位男人后,嫁给年龄相差二十岁的柿本为妻,能从丈夫身上获得满足吗?如果她只是喜欢柿本的钱财而嫁给他,那么和年轻男人有糜烂关系也没什么不可思议了。
城户思索着该如何问出绫子所说的那些事。
草间正在邻座侦讯一位五十多岁的男性诈欺嫌犯。男人否认并没有犯罪意图,也无意诈欺。
“别再瞎扯了!事实上你在当时并无偿还能力,不是吗?在这里想蒙混是行不通的,快坦白招认。”草间怒叫。
柿本美雪以惊讶的表情望着草间。
草间的声音激励了城户。
“柿本夫人,问你这种事很不好意思,但,你认识叫人见十郎的男人吗?”
“此人三年前是外子的秘书,因为发生不愉快之事,主动辞职了。”
“所谓不愉快之事是?”
“好像挪用了一点点公款。不过外子后来想想,反正那些钱给他当退休金也差不多,又让他在公司进出。”
“你和人见有什么较密切关系吗?”
“是有人这样谣传。但,就算我曾当过艺妓、当过酒吧老板娘,既然已成为柿本之妻,
绝不可能做出那种愚蠢之事,因为再怎样隐瞒也终有一天会被知道,届时我就会被迫离婚。何况柿本醋劲很大,或许因为年龄相差太多吧,总是很注意我的一举一动,根本不让我有那种机会,所以,一定是有人恶意渲染。”
“但是有人能够确实证明这件事。”
“那是……我们确曾一起散散步、暍杯咖啡。他虽年轻,却是一位名叫深町源造的高利贷业者的左右手,和金钱有关之事相当精明,只要手头有钱,他绝对会找上门。我持有卖掉银座的酒吧所得约八百万圆,再加上外子给我的一些,约有一千万圆以上的积蓄。若存入银行,只有五分五厘的年息,所以就把一部分交给人见去运转。
“这也算是彼此的生意,因此有时候必须碰面,外子也知道此事。如果有人密告说我和人见有暧昧关系,我想大概是外子的秘书片冈绫子吧?对不对?”
“如果是片冈绫子又如何?”
“那女人才是勾引外子呢!我和外子的感情很美满,但是外子天生性好渔色,尤其喜欢年轻女人,我不知体验过多少次椎心刺骨之痛苦。单只是艺妓、酒吧女侍应生、公司内的女职员,据我所知就有八人。每次,我都气得谴责外子,他却低声下气的向我陪罪,表示绝对会和那女人断绝关系。
所以,外子的好色和爱情毫无关系,而是像一种运动。我慢慢的也知道了,虽然没有公然允许,却也不再那样在意。片冈绫子是外子最后的一个女人,每次我不在家,她一定会来。女佣国子就曾有一次当场目睹外子和绫子在客厅沙发苟且的丑态,如果你怀疑的话,问国子就知道了。”
“是吗?”
话虽如此,城户却无法判断两个女人的陈述何者才是真实。
“命案当夜,青铜花瓶的石蒜花是谁在什么时候插的,你知道吗?”
“十六日是第十八号台风过境,十七日是星期日,和前一晚的狂风暴雨相比,晴朗得令人难以置信。虽是星期天,我和外子都在七时醒来,两人就到外面,先查看宅邸四周是否受台风破坏,然后走向国府台的里见公园。
“外子每天早上一定会外出散步,有时候我会陪他。我们沿真间川东岸走至江户川的水门,从那边走过杂草丛生的水边往上游走。
“里见公园下方有三个人在钓平颔鱲。我们在延伸至公园森林的堤防上发现石蒜花,我摘下三枝,外子说‘真是不祥的花’。我也并非喜欢这种花,只是偶然在路旁看到红色的花朵,总觉得秋天已来临,所以才带着花回家,插在西式客厅的花瓶里。”
“知道白菊花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可能是命案当晚,哪一位访客带来的吧!”
“你和你先生的感情生活美满吗?”
“我觉得很幸福。”
“马上就有遗产的继承问题,不知柿本先生的财产大约有多少?”
“这我从未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