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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那张脸时的恐惧感又盘踞在了她的心口,让她一整天无法再面对归月。
幸好白天的时候那张脸的主人是不敢出没在校园里的,也因此,只有白天的时候她才会与归月同行。
当然,也只限于校内。
这天晚上,归月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教室自修的时候,她照例回答要等张弛翔一起去。
这个理由大部分情况下倒是真的。不过这天晚上,弛翔说要回家拿点衣服,自然不能陪她了。
但是宿舍里有个同学是不出去自修的,为了不让谎言穿帮,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去电话机前拨了个号码,再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话,和同学说:“我出去自修了。”便出了宿舍门。
为了避免被归月撞上,她特意选了人流少的小教室。不一会儿就觉得了冷清。这时她想念起自己的男友来。她对他,倒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终于,提醒晚自修结束的铃声响了。余烨又坐了一会儿,看看窗外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来。
空荡的教学楼沉寂的有点吓人。走下最后一节楼梯时,整座楼的灯刚好熄灭。余烨被扑面而来的黑暗吓得小小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她的嘴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她的人被拖进楼道的阴影里。
楚秦本来已经准备躺下睡了。张弛翔回家,许树照例还没有回来,严岩自修回来后仍然伏案看书。这时宿舍的电话响了,在有些萧索的夜里让人骤然一惊。严岩站起来去接电话,然后有些疑惑地转过来对着楚秦:“找你的。”
是楼下守夜的宿舍管理员大妈,不耐烦地说:“你是楚秦啊,有女孩子找,快点下来!都这么晚了!”
楚秦吃惊,立刻想到是归月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地披了衣服往下跑。
然而等在男生宿舍门口的,却是余烨。
她大概是穿的太少,嘴唇冻的有点发青。楚秦注意到她头发有点儿凌乱,眼神慌张。
“怎么了?”少年想到的还是归月,她是让余烨来传达什么信息吧。
女孩儿抬起头来。
“你……我……”她的嘴唇嗫嚅着,看到管理员正好奇地窥探两人,又伸出手来将少年拉离管理员的视线。“出……出事儿了……”
“怎么了?你不要慌,慢慢说……”
“那个矮子……怪物……被我杀死了……”
“什么?!”
“怎么……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他……他先袭击了我……”
女孩的声音哆嗦了:“怎么办……帮帮我……”
“他……在哪里……”
“跟我来……”
两人战战兢兢地走在校园已经漆黑的路上,慢慢拐进了实验楼后面黑漆漆的车棚。余烨低着头在寻找,这样来来去去走了两回,楚秦正奇怪她怎么还没找到,女孩子突然站定,黑暗里她的双目灼灼,眼珠通红,楚秦忽然感到自己已经渗出汗水的右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握住。
“尸体不见了。”女孩用一种比自己的手掌还要冰冷的腔调说道。
讲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刚好也到了学校。楚秦一直把我送到了宿舍的楼下。这时候宿舍的大门当然已经锁了,被惊动的管理员骂骂咧咧地起来开门。我一声不吭,楚秦倒是腆着笑脸一直给她赔不是。然后他示意我快点上去。我爬到一半楼梯时才发现他之前披在我身上的外套还没有还给他,又急急奔下楼去。但是大门又被锁上了,这次管理员死也不肯再起来为我开门。我扒在玻璃门上,看着楚秦的背影。他走得很慢,一副神定气闲的模样。而不是如我想象地缩着脖子。我一直看到他走出我的视线之外,才慢慢走回。
8
第二天是星期五,中午吃饭的时候,危峻忽然漫不经心地对我说:“对了,我申请调到别的实习小组去了,下个礼拜,会换个女孩子过来。”
我拿筷子的手顿了一顿,抬头看了看他若无其事的脸:“哦。”
他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只有这种反应。”
伴侣的关系一旦结束,说做回朋友大多只是自欺欺人。我挽留,给不了更多。沉默,也会变成轻慢。所以人们的感情是多么令人疲惫的一件事啊。说真的,我也赞成他离开。
对我,是结束。对他,是重新开始。一个人在此地受的伤必然要到别处去疗养,傻瓜才呆在原地。
而需要多么艰难才能维持一段稳定的关系。所以也就不奇怪为什么人的生命里总有那么多人来来去去。
我看着他自嘲的笑容。有对我的怨恨在里面。我只能端坐神色木然地听他冷笑。
之后直到下班,危峻再未对我说过只言片语。
晚上楚秦居然到宿舍来找我:“你怎么不回我短信,手机也不接?”
我“啪”的带上门,把宿舍里好奇的目光都挡在门后。一边懒洋洋地往楼梯走一边道:“拜托你别这么冲进女生宿舍来,弄得不好别人还以为你来缉捕我。”
我们走到操场上说话。
“明天周末,和那小子有什么安排?”他大约也自觉莽撞,又开始说不痛不痒的话题。
“我们分了。下周他去别组实习了。”我在草坪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天空。
“啊?”男人吃惊,想说点什么,弯下腰看了看我的脸色,又闭上了嘴巴。
他的凝重表情反而将我逗乐:“你怎么不往下讲你的故事了?”
他看我:“你想听?”
我拍拍身旁的位置:“来来来,坐下来继续。”
他迟迟疑疑地坐了下来,半晌却没吭声。我扭过头去看他:“怎么不讲?昨晚正到□啊。”
“但是你却没有迫不及待地想听这□,是不是?”男人笑了起来,“你看出什么破绽了?”
“我仅仅是好奇,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你击倒在地的怪物,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杀死,何况还是在她被制在先的情况下。”
“呵呵。也许就是因为她看起来太柔弱,对方才毫无防范之心。他用来胁迫她的匕首,在没有预料的反抗之间误打误撞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哦?”我促挟地笑,“就算尸体消失了,总还留下血迹吧。那你还记得,地上到底有没有血呢?”
月光下刑警队长终于做出了投降的手势:“你看出了什么你告诉我吧。”
许是生性多疑的缘故,我喜欢质疑那些讲出不可思议之故事的人。作为一个转述者,发生在余烨身上的一切,比如如何发现了跟踪的矮人,如何为了避免与归月同行因而宁可独自去自修,又因此被矮人挟持,继而失手杀了对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并非楚秦亲眼所见,换句话说,也就是余烨的一面之词。
有的时候听说的事情过于离奇,理性的双眼便被蒙蔽,只惊骇于令人发指的表象来。然而只要稍一捉摸,立马就发现了破绽。余烨自称是为了避免撞上归月才特意等晚自修的人流散了才离开,真是荒谬,晚自修又不是什么正规上课,如果她早点离开,一样可以避免遇到归月,或者装模作样和张弛翔打电话后,告诉同学今晚男友有事就不出去自修了,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又为什么做足了戏,好像非要给对方一个容易下手的机会不可?
她跑来告诉楚秦,她把那个矮人杀了,却死不见尸。这一切都让我怀疑事情发生的真实性。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一切不过都是骗局,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告诉一个并不熟悉的男生自己杀了人?对她有什么好处?
然后我忽然考虑到了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余烨也许并没有说谎,她的确认为自己将对方“杀死”了,但其实她自己也身在骗局中。
“从那个矮人的出场之时我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威胁性,真正有威胁性的,是控制他的人。”
从楚秦对于矮人的描述——对方身长矮,皮肤粗糙,眼距宽,鼻梁下塌,两眼上吊,舌伸出口外——听起来的确是一张恐怖的脸,但我却知道,那不过是一张典型的21…三体综合症(又称为先天性愚型)的患者的面容罢了。
换句话说,他只不过是个天生有智力障碍的人。这样的人,连自己的生活都难以打理,又怎么会胁迫别人?
楚秦遇袭时,只听到对方的笑声,在恐惧的情绪之下,他觉得那是阴险的笑。但对方却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是当然,可怜的矮人并没有思考能力,他只是听命行事。那么谁在后面操纵了他呢?看看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让他住了手?
楚秦曾说归月有颗冷酷的心。事实的确如此。
那么袭击余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