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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声咽-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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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沈英杰。

可他还是不太明白。

“那又如何?”

“我想,这杯盏可能是客栈或酒家的东西,有人请他喝过酒。可是,道士应该不会请他喝酒吧?那又会是谁呢?”

沈英杰若有所思。

“那你想如何?”

“我想去一次红筹寺,我到那家留客停。或许有人还记得文镖师,他的手掌上有那么深的刻痕,一定是在喝酒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她寻思了一下道,“他可能就是握着那只杯盏喝酒的时候被人砍的,他临死的时候,死死抓着那个杯盏,于是就留下了刻痕,不然平常时候,不会有人把杯盏握得这么紧,还有——姥爷,假如,他就是在那家客栈里被杀的,他一定没付房钱就走了,那凶手也不会替他付钱,不然不就被人发现了?我想,店家也许能记得赖账的客人,您说呢?”

沈英杰嘿嘿一笑,拍着她的肩道:“傻丫头,看来你不傻啊!”

白箫已经想好了,趁他们去红筹寺的时候,正好让绣坊的工人帮忙缝一只手套。

林清芬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她看见父亲林涌泉坐在离她不远的一张圆桌前,正兀自思索,便轻轻哼了一声。林涌泉回过头来,看着她,轻声道:“你醒啦。”

“我、我这是在哪儿?”

“怎么去了一次云台山庄,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他淡淡道。

她这时才清醒过来,自己真的是在家里。可是她刚才明明看到自己坐在云台山庄的闺房里,正在梳妆打扮,徐滨不时在身后催她:“你快着点,你不打扮也是宿城第一美,何必花那么长时间折腾?你再不出来,我可先走了。”他似乎急着赶去参加母亲的寿宴,“我这就来,你急什么啊!”她娇嗔道,最后往头上插了一朵花……

……

看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父亲走到了她的床边。

“身体好些了吗?”他问道。

她不答话,他叹了口气道:“清芬,爹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爹也在想办法……”

她心道,你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徐玉箫虽是自愿退婚,可这休书如果徐滨不写,还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想到这里,她又闭上了眼睛。

眼前浮现一年前的情景。

那天,她家宴完毕,急匆匆赶回紫霞岛,就觉得情况不对。哑巴丫环们满面惊惶,比比划划,指指点点,她几乎是冲到他们同住的那间房里去的,随后,她疯了一般一间一间地找,又把哑巴丫环骂了再打,打了再骂,众哑巴哭指着海上。

她立即飞奔到海边,出门时差点被自己家设定的机关给射伤。她看到海面上乌云压低,污浊的巨浪翻滚着怒潮。她在海滩找,在海面找,在海边找,没有!忽然她大叫一声:鲨鱼!接着,便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已在房中,父亲守在她身边,她立即记起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跪在父亲的脚下,拼命磕头:“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把他给我找回来!”

那时,父亲也像今天这样,一改往日的冷漠,来到她身边,柔声安慰她,但是他终究没办法将徐滨拉回到她身边。

如果连无所不能的父亲都帮不了她,她还有谁可依靠?想到这里,她再次绝望了。

父亲却笑了。

“谁说他不会娶你?”

爹在说什么?她不解地朝父亲望去,但是眼泪蒙住了她的眼,看不清父亲脸上的表情,她想知道父亲是不是在开玩笑。

“爹……”

“就看你敢不敢干了。”父亲平静道。

她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

“我有什么不敢干的?我什么都敢!只要他能娶我。”她立刻道。

“这里有枚毒针,上面的毒液是我专门找人配制的,除了我,别人没有解药。徐滨是个孝子,只要他娘中了毒,还怕徐滨不向你要解药?而且那药很折磨人,若是她不服解药,每天都要呕吐不止。”父亲说。

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头不痛了,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父亲朝她看了过来。

“这几天徐玉箫和沈英杰不在,徐滨又是个废物,整天只会在屋子里喝酒,这时候,你去正好。”父亲又提醒道,“遇事不要大喊大叫,男人最讨厌的莫过于泼妇,你也该学着点,别跟你娘一个样。”

“是。”她低头轻声应道。

父亲朝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欲走出门,临出门时,又回头道:“你爹初七要娶新娘,你到时候别闹事,只要乖乖的,爹不会亏待你。”

说罢,他便走出门去。

林清芬正拿着那枚毒针把玩,听到这句,不觉愕然,咦?那皓月不是已经死了吗?爹这是要迎娶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留客停是家两层楼的旧客栈。

“赖账啊?有啊!不过太多,我们这儿的房钱本来就便宜,谁要是赖账,那也太说不过去了。”掌柜是个五十开外的男人,他一边抹桌子,一边说。

“那您记不记得二十年前,有谁赖过账?”白箫说完又傻笑起来,“呵呵,二十年是太久了,不过,劳烦您想想,那人要是赖账不还,我们也好还您。”

“这样啊!”掌柜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立刻道,“你们等着,我这就翻翻过去的房客簿。二十年前,还是我爹当掌柜,是他登记的,你们先等等。”说着,他利索地走出柜台,一边吆喝一个店小二,“快,给这两位泡壶茶!”

“好嘞!”小二回应了一句,连忙将他们领到雅座。

虽说是雅座,也只是一张简陋的木头桌子,外加两张有靠背的木头椅子罢了。

白箫和沈英杰等了很久,掌柜才拿着本泛黄的旧簿子走出后面的账房。

“要说赖账的人,二十年前,也不过只有三个。一个是从京城来的,姓王,是个做生意的,住的是楼上的天字号;另一个是从东北来的,也是做生意的……”

“别人我们不想知道,就问有没有姓文的!”沈英杰冲口问道。

“姓文的?”掌柜一脸困惑。

“没有?”沈英杰急问。

“没有。”

沈英杰指指那本簿子:“你再找找。”

那掌柜的又翻了两遍那本簿子。

“真没有。”他也是一脸失望。

白箫想了想,又问:“要是他住马厩,要不要钱?”

那掌柜听到这句,立即眼睛一亮。

“那当然也要付钱,要说住马厩啊。”掌柜朝天花板翻了半天白眼,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等等,我记得……我爹好像……你们等等……”他话没说完,便匆匆走回房间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着另一本类似账簿的东西出现了。

“那时是有人住马厩,那更便宜,一个晚上才一文钱。可是,就这样还是有人赖账,我爹把那赖账的人的名字就记在这上面了。这簿子就是专门登记马厩里用的东西的,什么草啊,绳子啊,饲料啊,当然,这要是住马厩也写在这上面了……”掌柜的翻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嘿,这儿!文玮峰,是这人吧?”

“好啊,就是他!”沈英杰大喝一声,随即问道:“他欠了多少钱?”

“两文钱。”那掌柜一边说,一边鄙夷地摇头,“就这么点钱也要赖账,这人真是……”

白箫赶紧掏出一钱银子交给掌柜。

“大叔,对不起了,我家亲戚记性不好,走的时候,忘给钱了,这些您拿着。”

掌柜的腰弯得像个弓似的,连连道谢。

“哎呀,哎呀,多谢,多谢!”又道,“你们想吃点什么尽管说,小店什么都有,我马上让人给你们去做。”

沈英杰一把拉住他,“不忙,不忙,咱们聊两句。”

掌柜的也看出他们是有事要问他,连忙坐了下来。

“有什么尽管问,二十年前,我也在这店里。”他道。

“您见过我这个亲戚吗?”

掌柜的摇头:“没印象了。”

“那当年红筹寺道士是不是常来这里?”白箫问。

“是啊,他们在我们这儿有长包房,每隔几天就会派人来,也常有人要去寺里,不认得路,就把东西寄在这里。对了,你们那亲戚是干什么的?”掌柜的问。

“他是个镖师,去红筹寺送镖的,可是后来就没回去。我们怀疑他是半路给人杀了,因此到你这儿来瞧瞧,他可曾留下什么东西。”沈英杰道。

他的话把掌柜的吓得不轻。

“哎呀,这位大爷,他可是真的没留下什么,要不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他住在马厩里,怎么可能会带着珍贵的东西?”

沈英杰让白箫拿出那张刻有花纹的竹片给他看。

“这是什么?”

“你别管这是什么,你就说,你见过这花纹没有?”

掌柜的摇头。

“你家过去的杯盏上有没有这花纹?若是有的话,我出十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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