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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案组长-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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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让雪山继续查下去,那西方市非乱了套不可。他现在正在返回的路上。”沙叶霜一叩马蹬跑了。


第一部分第1章:黑锅谁背(1)

    车窗外的绿色渐渐少了,雪山知道火车已经驶出了八百里秦川,正在向中国的最西部飞驰。西部,这是一块待开垦的处女地,那里的一切都还处于生长成熟的阶段,那里充满着生机与希望,那里更像个刚刚长高的女孩,在热切地期盼着少男们热辣辣的目光。转业时,部队首长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南方,他用摇头做了回答。他决定回到生他养他的西部土地上来,他认为这里才是他生命的根,这里更需要他。没想到回来后,市上领导就让他接手黄金公司的案件,而且担任专案组长一职。他不知道组长是什么级别,什么规格,组织上的安排,他只能听命。查了六个月的案子,刚查出点门道,市长又让他带队来南方考察纺织业。作为军人,服从是他的天职,但他确实想不通,工作如果这样变来变去,哪还能干成什么?他带过兵,当过团政委,他知道如何用人,更知道如何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次调整他的工作使他真的不明白他是铁还是钢了。前天他在电话里才听妻子林文姝说,金玉良案要开庭审判了,而且是她担任金玉良的首席辩护律师。他当时有些懵,这么大的案子,他作为专案组长查了六个月,竟然不让他参加开庭,也不通知他参加庭审旁听,这是怎么回事,正常吗?    
    雪山一点打扑克的心情也没有,他脸上被几个随员粘满了纸条,而且纸条还在增加。“组长的脚太臭,能熏死人。”    
    “嫌臭不打行吗?”    
    “不行!我们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办了半拉子的那个黄金专案,现在开庭了,却不让你参加。”一个随员边抓牌边带有讥讽地说。    
    “头儿,那金矿是怎么开的?那些金把头是怎么进死亡谷的?那些采金的老乡交的钱怎么退?死的那些金农谁来承担责任?你整了六个月,整清啦?”    
    雪山不想同任何人交流自己的想法,他只顾打他的牌。    
    “判了个金玉良,那是找了个替罪羊。现在的事……嗨!谁较真谁他妈是傻熊!”    
    雪山轻轻将牌拢了起来:“出牌!”    
    “组长,反正都是共产党的事,你当专案组长和当考察组长都一样,你要不是跟市长拍桌子,还不会有这次公款旅游的机会呐!”    
    雪山轻轻闭上了双眼。    
    “这也不是我们说,外面都在传,说是你自己冲司徒市长一拍桌子退出了黄金专案组……”    
    雪山猛地站起身,用力从毛巾杆上扯下毛巾,他要用凉水清清自己的脑子,他现在大脑热辣辣的很乱。他回来干什么?又能干什么?闹法庭?跟人家拼命?脚下车轮铿锵铿锵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雪山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你现在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团政委了,你已经退役,你已经是个临时性的组长,你的思想必须从部队转到地方来。出来才一个多月的时间,朱支峰他们就能把金矿开采审批的问题查清喽?国家的矿产资源向个人开放,这样才是资源的合理配置?金玉良能有审批金矿开采的权力?这些问谁去?即使查清了,那倒卖给金农的采金证的钱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能退给金农们吗?朱支峰啊朱支峰,你和文亭是多么的浑啊!你们可不能糊涂,你们要对百姓和历史负责的!    
    雪山决定中途下车,去土吉淖,去找那些受害金农的亲属们,那儿也许才是他现在真正应该去的地方,这也是他决定返回西方市时经过反复思考的问题。而且要设法找到林文寒,让她把真相进一步向社会上披露。她现在从北京返回西方市了吗?回答他的只有铿锵铿锵的车轮声。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在倏倏闪过的车窗外去追寻那些可能出现的绿色,然而车窗外全是黄色的世界,黄土地,黄泥屋,光秃秃的山野,光秃秃的村落,偶尔闪过的几棵古槐老柳也很难看出它们开始复苏的样子。雪山苦笑笑,这种时候你还在这一方天地寻找绿色,不是大白天做梦吗?他回望一眼半掩着的卧铺门,几个随员还在继续他们的话题。    
    “知道林老爷子为什么让雪山带队出来考察吗?”    
    “说说内部消息。”    
    “老爷子原来安排这主调查黄金大案是有他的想法的,一个刚从部队转业的团政委,他得要有点政绩,而黄金大案上上下下都知道,老爷子想让他冒一炮,然后安排一官半职不是顺理成章吗?可是这主太冲,非要打破沙锅璺到底,把黄金大案查个底朝天,这不乱了套了吗?于是……”    
    “于是老爷子怕他在黄金专案上捅了娄子,但又要提拔他,就把他弄出来带队考察南方的纺织业,然后提拔他当副市长。这些都是你的杜撰吧?还是真有其事啊?”卧铺厢内传出一阵快乐的笑声。    
    “嗨!这种事见怪不怪,连孩子都知道。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现在是父子局,夫妻科,儿子开车爸爸坐,孙子倒水爷爷喝,婆媳办公桌对桌。人家有个当市委书记的岳父,这就够了,岳丈大人给女婿发个官帽还不是小菜一碟?有什么议论的。”    
    “不是说安排他到财政局、税务局和市政府,他都不干,非要到检察院反贪局不可吗?”    
    “现在怪事就是多,有人求钱,有人谋权,这主却谋虚的。嗳!你们听说了吗?这小子在部队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侦察敌情时,在敌人的粪池里潜伏了一天一夜,鼻孔里全爬满了蛆。这次为了他的工作安排,没把他岳丈大人气得晕过去。”    
    “要说这市里也怪,黄金专案谁也不抽,偏偏抽了个朱支峰,法院那边呢,又点名让司徒文亭上。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这三剑客是战友?而且一个是书记的女婿,一个是市长的儿子,这要是办错了案……”    
    “说不准这还是领导有意安排的呢!”


第一部分第1章:黑锅谁背(2)

    雪山不自觉地看看腕上的表,还有二十分钟车就要到土吉淖了,他不能回西方市,他要去看看那些受害的金农。那场雪崩被埋进雪里的金农,他们土吉淖就有13人,可是作为黄金专案组的组长,你到现在还没有找他们了解关于雪难的第一手情况呐,你的专案组长称职吗?你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地当上了这个专案组长,而且又和朱支峰、司徒文亭他们搅和在了一起?而且是人家早已设计好的方案,也就是说他一开始就必须沿着这套设计好的方案进行?他觉得他仿佛钻进了一个长长的掩埋起来的战壕里,没有任何选择的可能,即使头上的对手在埋地雷,他也只能在地壕里等死。可是那些死难的金农呢?雪山用脚后跟叩了叩卧铺厢的门示意里面的议论该停止了。卧铺厢半掩的门被拉开了,几个随员看着雪山冰冷的脊背,有些尴尬,“进来吧,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我不站在门外,能听到你们的长篇大论吗?”雪山阴着脸走进卧铺,开始收拾他的行李。“一会儿到土吉淖,我提前下车。”    
    “头,那我们,我们……”    
    “回去,先在家歇着。”    
    雪山没想到一踏上土吉淖的土地心里就有一种冲动,而且每次都是这样,死不悔改。他现在人过中年,已不是20年前那个光头的小伙子,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冲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有时他也冷静地问过自己,家乡是什么?不就是那些不规则散落的黄泥小屋?不就是那些整日袖着手闲得心慌的穷庄稼汉?他整日魂牵梦绕的就是这些?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雪山才慢慢弄明白,这是一个长期漂泊在外的游子对生命对根的追寻。村庄里因为没有什么树木,比以前更显得荒凉,这种荒凉感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就如同他们的火车进入函谷关西行一样,那种感觉除自然本身以外,更多的还是情绪上的。    
    路边是土吉淖的墓地,也是土吉淖的历史。    
    至于土吉淖什么时候有了人家,什么时候有了村庄,人们从哪里来,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作为生息之地,已经无人能说清楚了。只有这片不大的墓地能告诉你土吉淖的过去。每年的清明节,土吉淖的人们都扶老携幼来到各家的坟堆前,为过世的亲人们添土烧纸,后人对三代以下的坟堆还能知道,对三代以上的就不太明白了,添的土和烧的纸钱也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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