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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5-青狐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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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道德不检点不马列不健康……她为什么还把自己当做一个淑女一个修道院的圣徒?为什么她非要回家?杨巨艇小声说:“你不要走了……”他说话的声音像蚊子一样,他是多么地可怜多么地无助。为什么她就不能照顾他一夜疝气呢?她可以坐在一边,她可以靠在一边,她可以躺在一边,她可以紧紧地抱住杨巨艇,她相信那样    
    的话杨巨艇就能够更快更安全地度过这场疝气的发作,他的细胞他的智慧他的心胸就会减少许多消耗。    
    已经很久很久了,她已经没有想过要抱哪个男人了,哪怕只是这么空想一下,她也觉得很舒服,很有味儿。如果是枯萎的花儿,只一想就变得滋润了,如果是凋零的树叶,只这么一想就长出了新绿。生活,什么是生活?长了锈的,发了霉的,变了形的与挤干了汁液的,生活仍然是生活,仍然有重新变得活泼和湿润的可能!奇怪,为什么人的思想要那么肮脏?为什么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就不能亲亲密密而又干干净净,她就愿意与杨巨艇热烈忘情地拥抱在一起而不涉淫乱。她是这样的人,杨巨艇也是这样的人,杨巨艇正发作着疝气,难道她还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办法?她从小就愿意和男人在一起,她相信男女在一起是最最幸福的事,是上天赐给人的快乐和满足,她并不愿意与男人干那些个下身的动作,她从来一想都觉得恶心,她从来没有在那种体操与物理学的磨擦与润滑上体验过美丽和浪漫,幸福和高尚。她回忆起来就觉得自己是像猪只或者羊只一样地摆在肉案子上听凭刀斧棍刺切割拍剁和穿来穿去。即使往最好里想,那也只是一次次外科至少是皮肤科手术。她已经四十来岁了,从十二岁以来,她就作着爱情的梦,是高雅的,诗一样的,无比纯洁的爱情。她想像着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人,她为了他他为了她都是赴汤蹈火,她有了她他有了她再无别求,他就是她的全部她就是他的世界和全部生命,她说一个字他就能听到全篇,他笑一笑她就能做到他想要做的一切。她常常想着他们一起散步,一起骑马,一起游泳,一起滑雪,他们会拉着手一起飞翔,她还想着他们会一起大笑不住,他们的笑声也是天设地造的和谐。她想他会挖出一勺冰激凌喂给她吃。她想她会在炎热的夏季拿起一个麦管给他吸冰镇酸梅汤。那酸梅汤会流到他的嘴里她的嘴里他的嘴里然后又是她的嘴里。多么有趣,多么天真,多么忘情……然而她仅有的性经验却使她觉得与男人的那种关系她得到的差不多只是强奸,和她发生过性关系的男人到了那个当儿全都俗恶不堪,丑陋不堪,挤鼻皱眼,口角流涎,连几句有情有义的话都没有就开始脱她的衣裳,还没听清楚她想要说的话就硬是压上去挤进去了,像是谋杀,像是抢劫,像是强暴。她没有得到过诗意。她愈想愈伤心。然而杨巨艇不是这样的,一想到杨巨艇青狐的细胞就发热和发胀了,她的感觉是她突然得救了。她看到了杨巨艇,便觉得自己活了起来,年轻了起来,飞扬了起来,笑容舒展了起来,连眼睛也比平日更湿润,像是含着欢喜与痛惜的泪。杨巨艇可不是一般的浊物,他有思想,而且他为他的思想付出了代价,为他的思想受尽了痛苦,为他的思想几乎献出他的一切。这样的男人是圣徒,是真理的使者,是普罗米修斯,是丹柯。她终于,最后最后,找到了这样的男人了。在不折不扣地承认她已经爱上了杨巨艇的时刻,她只觉得浑身高热,天旋地转,歌声盈耳,热泪盈眶。然而她犯了最大的一个错误,她没有把杨巨艇惯常使用的公用电话号码记清楚,也没有记清杨巨艇家的详细的与规范的地址。她在送疝气中的杨巨艇去医院急诊又把他送回家后的第二天想给杨巨艇打个电话问候,却没有办法打。她记的电话号是错的,人家告诉她那不是公用电话,人家也不知道有个什么地址什么门牌住着什么杨巨艇。对于青狐来说是如雷贯耳的杨巨艇,对于那个普通的接电话的人却是什么都不是。青狐一次又一次地拨通这个电话,让人家给她找杨巨艇,接电话的人也急了,人家说:“大姐,我不是跟您说了好几回了吗?我们这儿没有洋鸡丁,也没有土鸡丁,连鸡蛋儿也没有啊。”青狐解释说不是鸡丁,是巨大的巨,舰艇的艇,于是人家说:“唉哟,咱们这个小胡同里,别说巨艇,小船也过不来啊。”北京人就是那么贫,不给你办事还净说便宜话。于是青狐一再地拨114查号台,人家说压根没有这样的街道和胡同。她和人家争吵起来,后面排着队等着打公用电话的人与她争吵起来--她也没有电话好打,她也得打公用电话查问公用电话,连电话号都不知道却占电话占了那么长时间,惹得全体排队打公用电话的公民一起向她抗议。她想坐公共汽车去找一趟杨巨艇,她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杨巨艇的确切住址。头一天晚上去的过程,对于她像梦游。


《青狐》 第二部分《青狐》 第四章(2)

    青狐接到了去领导同志家开座谈会的通知,她去了。她本来兴冲冲以为能在这里看到杨巨艇,但是杨巨艇没来。雪山给她解释,杨巨艇不算文艺界,那个人整天是谈政治,是单相思的政治家。她不喜欢雪山谈杨巨艇的口气,她不明白为什么雪山一会儿夸张而且严肃,一会儿又拿一切寻开心。雪山总是自己与自己矛盾,所以他无往而不利。    
    她也不喜欢紫罗兰的大眼睛和厚嘴唇,那样的女人一定是贪得无厌和得寸进尺。紫罗兰讲的那些人事上的事更使她惊讶,她从这里悟到了为什么中国的文学家写不好文章而中国的女人不像是女人了。男男女女,人人都在合纵连横,春秋战国。袁达观更使她悲哀,更与文学无干,那只是一个利欲熏心的食客或者干脆是小市民。从头发梢到脚指甲,袁达观哪里有丝毫的作家的高雅?青狐甚至恶狠狠地想,如果她给他几十块钱,他会不会趴在地上学狗叫,如果给他几百块钱呢,他会不会当众舐干净一盆子芝麻酱?她为什么会想到芝麻酱,她自    
    己也不明白,那只是为了不去想很像芝麻酱的另一种东西。其实她自己是很爱吃芝麻酱饼与芝麻酱面的。    
    也许她太刻薄,太恶毒了?她为什么对于与自己做派不一的人怀了那么大的敌意?然而她与钱文取得了共鸣,她一直注意着钱文的表情,她看得出来钱文一直注意控制自己,特别是当领导同志讲话的时候钱文几乎是目不旁视,他似乎不经意地频频点着头,好像从领导同志的话里得到了很大的启发和感动。钱文的那种动作甚至于使青狐想他是不是一个马屁精,青狐不禁对正在点头称是状的钱文微笑。钱文显然发现了青狐的目光与笑容,善意和些微的嘲弄,钱文回她一个快乐而且应该说是纯洁的笑容。而袁达观发言要求各种待遇的时候,钱文的面孔则应该说是绝望和愤怒的了。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青狐一眼,他的嘴嘬了嘬,他的眉毛上扬了一下,青狐觉得,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与青狐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沟通。以致于直到散会,青狐一直想笑。同时,青狐也看到,显然是紫罗兰与钱文更熟悉一些,他们一见面就说上了话,而且紫罗兰有一种对所有的作家特别是男性作家拥有特权的表现。问这个作家为什么不把新书送给她,问另一个作家为什么过她家的门而没有去找她,然后责备一个作家没有关心她的染病。她对钱文也是这样说话,好像钱文欠她二百块钱:“哼,回北京那么长时间了,连个电话也不给我打,什么什么?不知道电话号码?你不会问吗?雪山那里就有我的电话号啊,问题是你想起来过吗?”    
    青狐听得有点讨厌,更有点羡慕。青狐还发现,在开会过程中紫罗兰时而脸转向钱文,甚至隔着旁人拉一拉钱文的衣角,与钱文时而相视而笑,时而摇一摇头,时而撇一撇嘴,青狐的印象是他们二人一直在眉来眼去,虽然在这里用“眉来眼去”形容是十分地不合适。只是在散会以后,在她与钱文雪山一起到了电影导演蓝英家以后,青狐的心情才变好了。电影导演的外表与风度,言谈与做派令青狐一见难忘。他好像不属于她的时代她的地域她的国度,电影导演更像是她在外国小说至少是1949年前的中国小说例如徐訏的小说中的人物,现在真的有了这样的人物了,就是说允许这样的人物存在了。这使她大为兴奋,这像梦,她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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