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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是别传-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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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堪此耶?其不因病而死,殊为幸事。牧斋选取孟阳此诗,见其题下自注之语,或亦不能无动于中欤?

河东君元日次韵诗“参差旅鬓从花妒,错莫春风为柳狂”一联,下句乃答牧斋原作“宫柳三眠引我狂”之语。“春风”乃指牧斋,此时牧斋真为河东君发狂矣。上句之“旅鬓”乃指己身而言,其用“旅”字,除有古典外,恐尚含来此作客不久即去之意。“花”指牧斋家中宠妾王氏之流而言。牧斋辛巳元日诗,其题中明言与河东君订定往游拂水山庄之约,河东君诗“料理香车并画楫,翻莺度燕信他忙”,乃为因钱柳之偕游拂水山庄,舟舆之忙碌预备,钱氏家中议论纷纭也。前谓拂水山庄为钱氏之丙舍,牧斋与河东君此行殊有妇人庙见之礼,或朱可久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见全唐诗第捌函朱庆余贰“近试上张籍水部”)之嫌疑。河东君诗意谓己身此来作客,不久即归去,虽牧斋之颠狂、王氏之妒嫉,亦任之而已。

牧斋“新正二日偕河东君过拂水山庄”诗结语“最是春人爱春节,咏花攀树故徘徊”,乃特为写出河东君之作此游出于自愿之意,借以掩盖其极力劝促、勉强成行之痕迹也。河东君次韵牧斋偕游拂水山庄诗“又是度江花寂寂,酒旗歌板首频回”,上句度江寂寂之花自是指己身而言,以河东君之风流高格调,固足当度江名士之目而无愧也。下句回首酒旗歌板,则微露东坡诗“舞衫歌扇旧因缘”(见东坡后集肆“朝云诗”)之意矣,词旨俱不恶。初学集未载河东君此诗者,当因既题曰次韵,而末句“回”字与原作之“徊”字不同,只可谓之和韵,不得题作次韵,岂以名实不符之故遂删去未载耶?

东山酬和集壹牧斋“上元夜同河东君泊舟虎丘西溪,小饮沈璧甫斋中”云:

西丘小筑省喧阗,微雪疏帘炉火前。玉女共依方丈室,金床仍见雨花天。寒轻人面如春浅,曲转箫声并月圆。明日吴城传好事,千门谁不避芳妍。

河东君“次韵”云:

弦管声停笑语阗,清尊促坐小栏前。(寅恪案:初学集“坐”作“席”。)已疑月避张灯夜,更似花输舞雪天。玉蕊禁春如我瘦,银缸当夕为君圆。新诗秾艳催桃李,行雨流风莫妒妍。

牧斋“次韵示河东君”云:

三市从他车马阗,焚枯笑语纸窗前。晚妆素袖张灯候,薄病轻寒禁酒天。梅蕊放春何处好,烛花如月向人圆。新诗恰似初杨柳,邀勒东风与斗妍。

沈璜璧甫“辛巳元夕牧翁偕我闻居士载酒携灯,过我荒斋。牧翁席上诗成,依韵奉和”(寅恪案:神州国光社影印长洲蒋杲赐书楼所藏柳如是山水册,其末帧题云:“囗囗词长先生为余作西泠采菊长卷,予临古八帧以报之。我闻居士柳如是。”杲事迹见同治修苏州府志捌捌。若此册果为真迹者,疑是河东君于崇祯十一年秋间游西湖时所作。可参前论戊寅草“秋尽晚眺”第壹首“为有秋容在画角”句。今所见崇祯十一年陈卧子所刻戊寅草、崇祯十二年汪然明所刻湖上草及十四年所刻尺牍,皆题“柳隐如是”。河东君既以“如是”为字,自可取佛典“如是我闻”之成语,以“我闻居士”为别号也。)云:

乍停歌舞息喧阗,移泊桥西蓬户前。弱柳弄风残雪地,老梅破蕚早春天。酒边花倚灯争艳,帘外云开月正圆。夜半诗成多藻思,幽庭芳草倍鲜妍。

苏先子后和诗云:

春城箫鼓竞阗阗,别样风光短烛前。残雪楼台行乐地,薄寒衣袂放灯天。银花火树如人艳,璧月珠星此夜圆。一曲霓裳君莫羨,新诗谁并玉台妍。

寅恪案:河东君于崇祯十三年十一月乘舟至常熟访牧斋于半野堂,十二月二日迁入牧斋家中之我闻室,除夕相与守岁,次年正月二日与牧斋同游拂水山庄,元夕偕牧斋乘舟载酒携灯至苏州,过沈璧甫斋中宴集赋诗。然则河东君自到常熟至过苏州,其间大约将及两月。自崇祯十四年正月二日至上元,其间将及半月,在此将及半月之时间,钱柳两人俱未见唱和之作,与前一时间,即自初访半野堂至同游拂水山庄之时间,吟咏往复,载于集中可以考见者,其情况大不相同,是何故耶?河东君清羸多病,前论其与汪然明尺牍已略及此点,观尺牍第壹壹、壹叁、壹肆、壹捌、贰伍、贰捌、贰玖等通,皆可为例证。此七通尺牍之时间,乃自崇祯十二年秋至十三年秋者,其距离十四年元夕不过数月至一年余耳。河东君于十三年庚辰仲冬至常熟,其病当或尚未全癒,殆有不得已勉强而为此行之苦衷。经过月余之酬应劳瘁,兼以豪饮之故,极有旧病复发之可能。但此犹仅就其身体方面而言,至若其精神方面,更有迟疑不决、思想斗争之痛苦,前论其不愿往拂水山庄春游事可以窥见。由此言之,东山酬和集及初学集中,崇祯十四年正月二日钱柳偕游拂水后,历时颇久,直至元夕始有同过苏州之诗者,其故当由于河东君自偕游钱氏丙舍所在地之后感触甚深,因而发病所致欤?又据牧斋元夕次韵诗“薄病轻寒禁酒天”及有美诗“薄病如中酒”等句推之,则知河东君之离常熟亦是扶病而行者,今日思之,抑可伤矣。清代曹雪芹糅合王实甫“多愁多病身”及“倾国倾城貎”形容张崔两方之辞,成为一理想中之林黛玉,殊不知雍乾百年之前,吴越一隅之地,实有将此理想而具体化之河东君。真如汤玉茗所写柳春卿梦中之美人、杜丽娘梦中之书生,后来果成为南安道院之小姐、广州学宫之秀才,居然中国老聃所谓“虛者实之”者,可与希腊柏拉图意识形态之学说互相证发,岂不异哉!

虎丘沈璧甫斋中赋诗诸人,除钱柳外,沈璜本末前已略述。列朝诗集丁壹叁下沈山人璜小传略谓其“与王德操林若抚先后称诗。居虎丘之西。”并载其“移家虎丘”七绝二首,但未选录辛巳元夕次韵牧斋七律,殆以此诗无关沈氏生平出处,故尔未选。其实沈诗“弱柳弄风残雪地,老梅破蕚早春天”一联,上句指河东君,下句指牧斋,景物人事融会兼写,亦可称佳妙也。

沈氏斋中赋诗之人,苏先子后本末未能详考。据刘本沛虞书云:苏先字子后,号墨庄。

及郏抡逵虞山画志贰(参光绪修常昭合志稿贰叁苏先传及鱼翼海虞画苑“苏先”条)云:

苏先字子后,号墨庄。少时作新柳诗,钱宗伯爱之。工画仕女,为时推重。子后为程孟阳写仙游图,题云:撇开尘俗上青霄,绛绩仙人拍手招。踏破洞天三十六,月明鹤背一枝箫。才横气豪,即诗可见。”

寅恪案:墨庄此时何以适在璧甫斋中,未知其故。苏氏少时既以“新柳”诗见赏于牧斋,当为受之乡里后辈。其所赋新柳诗今未得见。以情事言,此时河东君亦是“新柳”。子后既工画仕女,若为璧甫斋中此夕文宴写照,则于河东君过访半野堂图之外,天壤间别传一重公案,岂非佳话耶?墨庄此诗“残雪楼台行乐地,薄寒衣袂放灯天”一联颇可诵,牧斋称赏其新柳诗,自不偶然也。又单学傅海虞诗话壹亦载子后本末并选其诗,茲附录有关拂水山庄梅花诗一首,以供参证。

“庭中手植梅,著花甚繁,作短歌”云:

去年梅开花尚少,今年花开多益好。花开岁岁春长在,种花之人花下老。君不见拂水山庄三十树,照野拂衣如白雾。又不见卧雪亭前雪一丛,千花万朵摇春风。花正开时主人出,地北天南看不及。幽禽空对语关关,夜雨徒潬香选‘。见花忽忆倚花立,索笑不休相对泣。百岁看花能几或,人生何苦长汲汲。

牧斋“上元夜饮璧甫斋中”诗殊不及河东君次韵之作,惟“寒轻人面如春浅,曲转箫声并月圆”一联颇佳,其次韵示河东君一首则胜其前作,盖不甘退避,竭尽平生技俩与“新柳”一较高下,其结语“新诗恰似初杨柳,邀勒东风与斗妍”即是挑战应战之意。“晚妆素袖张灯候,薄病轻寒禁酒天”一联写河东君此夕情态,曲尽其妙。苏子后虽善丹青,令其此夕作画,恐亦未必如牧斋诗句之真能传神如是也。

河东君次韵牧斋诗,全首辞旨皆佳。“玉蕊禁春如我瘦,银缸当夕为君圆”一联尤妙。河东君此联下句乃答牧斋“曲转箫声并月圆”句,指己身唱曲而言,故应以“为君圆”之語。牧斋“烛花如月向人圆”之句,又答河东君“为君圆”之意,乃指两人而言。钩心斗角,各显所长,但河东君之作终胜于牧斋。读者苟取两人之诗并观,则知鄙说非重女轻男、阿私所好也。

河东君此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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