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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集-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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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喝!一来你大哥已经退了下来了。二来你老弟正在做官。一个营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手下也有好几百人。你大哥呢,现在不过是荣民医院厨房里的买办。这种人军队里叫什么?伙夫头!”赖鸣升说着先自哈哈大笑起来,刘英也跟着他笑得发出了尖叫声。赖鸣升又在刘英青亮的头皮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笑什么,小子?你莫错看了伙夫头。你赖伯伯从前就是当伙夫头当起官来的呢!所以我说,老弟,你堂堂一个营长,赶着个伙夫头叫老长官,人家听着也不像。”刘营长被赖鸣升按在椅子上,一直摇手抗辩。刘太太自己却端了一杯酒走到赖鸣升跟前笑道:“大哥的话说差了,莫说你们哥儿原是患难弟兄,你赖大哥当官的时候,他还不晓得在哪里呢。”“我吗?大哥在四川当连长,我正是大哥连里的勤务兵呢。”刘营长赶忙补充道。“所以说呀!大哥还不肯认是老长官吗?别说他该敬大哥酒,我也来敬大哥这个老长官一杯。”刘太太说着先自干了半杯酒,桌上的人个个都立了起来,一起赶着赖鸣升叫“老长官”,要敬他的酒。赖鸣升胡乱推让了一阵,笑着一仰头也就把一杯金门高粱饮尽了,然后坐下来,咂咂嘴,测了一撮毛肚过酒。于是刘太太又开始替众人添酒了。“怎么,俞老弟,你没有干杯呀?”刘太太正要替俞欣斟酒的当儿,赖鸣升忽然瞧见那个年轻的军校学生,酒杯里还剩了半杯高粱,他好像给冒犯了似的,立刻指着俞欣喝道。俞欣赶忙立了起来,满脸窘困地辩说道:“老前辈,我实在不大会喝酒——”“什么话!”赖鸣升打断了俞欣的话,“太太小姐们还罢了。军人喝酒,杯子里还能剩东西吗?俞老弟,我像你那点年纪的时候,三花、茅台——直用水碗子装!头一晚醉得倒下马来,第二天照样冲锋陷阵。不能喝酒,还能当军人吗?干掉,干掉。”俞欣只得端起杯子将剩酒喝尽,年轻的脸上,一下子便红到了眼盖。赖鸣升连忙又把刘太太手里的酒瓶一把夺了过去,直往俞欣的杯子里筛酒,俞欣讪笑着,却不敢答腔。骊珠坐在旁边,望着赖鸣升赔笑道:“赖大哥,他真的不会喝,前些日子喝了点清酒,便发得一身的风疹子。”“骊珠姑娘,你莫心疼。几杯高粱,一个小伙子哪里就灌坏了?老实说,今晚看见你们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心里实在爱不过,定规要和你们喝个双杯。”赖鸣升替自己也斟上了两杯高粱,擎在手中,走到俞欣和骊珠眼前,慌得骊珠也赶忙立起身来。“俞老弟,我赖鸣升倚老卖老,和你说句老实话。军人天职当然是尽忠报国,可是婚姻大事也不可耽误了。你看看你们刘营长这一对,是不是叫人眼红?”“罢呀,赖大哥,”刘太太隔着桌子笑着叫道:“你逗逗那两个娃儿算了,还要拿我们两个老东西开胃!”“你的福气也不小,俞老弟。我们骊珠姑娘这种人材,你打起灯笼在台北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呢。所以说你要向你们刘营长看齐,日后好好地疼太太。若是你欺负了骊珠姑娘,我头一个要和你算账。”骊珠早羞得满面通红,低下头去。赖鸣升却举起了两杯酒,向俞欣和骊珠祝了一个福,连着两杯灌下去。“试着些呀,大哥,这是金门高粱呢!”刘太太隔着桌子叫道。赖鸣升却三步两跨地走到了刘太太身后,挥动着一双长臂,布满了苍斑的脸上,已经着了殷色,他把头凑近到刘太太耳根下说道:“弟妹,我们老弟得到你这么一位太太,是他前世修来的。你大哥虽然打了一辈子光棍,夫妻间的事情看得太多。你们这一对不容易,弟妹,不容易。”刘太太笑得俯倒在桌子上,然后又转过身来对赖鸣升说道:“大哥,你请我一次客,我保管给你弄个嫂子来。我们街口卖香烟的那个老板娘,好个模样,想找老板,大哥要不要?”“弟妹,你这番好意我心领了,”赖鸣升朝了刘太太双手一拱,吸着喉咙说道:“这份福,等我下辈子再来享。不瞒你弟妹说:就是去年我动了这么一下凡心,才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去年退下来,我不是拿了三万多退役金吗?那笔钱给有钱的人看来呢,不值一个屁。可是我一辈子手里还没捏过那点钞票呢。本来是想搞点小本生意的,哪晓得有个同乡跑来拉线,说是花莲那边有个山地女人,寡婆子,要找男人。我去一看,原来是个二十大几的小女子,头脸也还干净。她娘家开口便是两万五,少一个都不行。一下子我便把那点退役金奉送了出去,外带金戒指、金镯头,把那个女人从头到脚装饰起来。哪里晓得山地野女人屁良心也没得。过门三天,逃得鬼影子不见半个。走的时候,还把老子的东西拐得精光,连一床破棉被她也有本事牵得走。”赖鸣升说着,也不用人劝,先自把手里一杯高粱干了,用手背把嘴巴一抹,突地又跳到了俞欣背后,双手搭到俞欣的肩上,把俞欣上下着实打量了一番,说道:“要是我还能像他一样,那个野女人——赶她走,她也舍不得走呀!”众人都大笑了起来,赖鸣升又对俞欣道:“俞老弟,不是我吹牛皮,当年我捆起斜皮带的时候,只怕比你还要威风几分呢。”“大哥当年是潇洒得厉害的。”刘营长赶忙附和笑道。“是呀,”刘太太也笑着插嘴,“要不然大哥怎么能把他营长的鞋子都给割走了呢?”“什么‘割靴子’,表姊?”骊珠侧过头来悄悄问刘太太道。“这个我可不会说,”刘太太笑得掩了嘴巴,一只手乱摇,“你快去问你们赖大哥。”赖鸣升并不等骊珠开口便凑近她笑得一脸皱纹说道:“骊珠姑娘,你赖大哥今夜借酒遮脸。你要听‘割靴子’?我就讲给你听我当年怎么割掉了我们营长的靴子去。老弟,你还记得李麻子李春发呀?”“怎么不记得?”刘营长答腔道:“小军阀李春发,我还吃过他的窝心脚呢。”“那个龟儿子分明是个小军阀!”赖鸣升把上装的领扣解开,将袖子一捞,举起酒杯和刘营长对了一口。他的额头冒起了一颗颗的汗珠子,两颧烧得浑赤,他转向了骊珠和俞欣说道:“民国二十七年我在成都当骑兵连长,我们第五营就扎在城外头。我们营长有个姨太太,偏偏爱跑马。我们营长就要我把我那匹走马让给她骑,天天还要老子跟在她屁股后头呢,生怕把她跌砸了似的。有一天李麻子到城里头去了,他那个姨太太喊了两个女人到她公馆去打麻将,要我也去凑脚。打到一半,我突然觉得靴子上沉甸甸的,给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等我伸手到桌子下面一摸,原来是只穿了绣花鞋的脚儿死死地踏在上面。我抬头看时,我们营长姨太太笑吟吟地坐在我上家,打出了一张白板来对我说道:‘给你一块肥肉吃!’打完牌,勤务兵来传我进去,我们营长姨太太早炖了红枣鸡汤在房里头等住了。那晚我便割掉了我们营长的靴子去。”赖鸣升说到这里,怔了半晌,然后突然跳起身来把桌子猛一拍,咬牙切齿地哼道:“妈那个巴子的!好一个细皮白肉的婆娘!”他这一拍,把火锅里的炭火子都拍得跳了起来,桌子上的人都吓了一跳,接着大家哄然大笑起来。刘太太一行笑着,一行从火锅里捞出了一大瓢腰花送到赖鸣升碟子里去。“你知道吗,老弟?”赖鸣升转向刘营长说道:“李春发以为老子那次死定了呢,你不是记得他后来把我调到山东去了,那阵子山东那边打得好不热闹。李春发心里动了疑,那个王八蛋要老子到‘台儿庄’去送死呢!”“老前辈也参加过‘台儿庄’吗?”俞欣突然兴冲冲地问赖鸣升道。赖鸣升没有答腔,他抓了一把油炸花生米直往嘴巴里送,嚼得咔嚓咔嚓的,歇了半晌,他才转过头去望着俞欣打鼻子眼里笑了一下道:“‘台——儿——庄——’,俞老弟,这三个字不是随便提得的。”“上礼拜我们教官讲‘抗日战史’,正好讲到‘台儿庄之役’。”俞欣慌忙解说道。“你们教官是谁?”“牛仲凯,是军校第五期的。”“我认得他,矮矮胖胖的,一嘴巴的湖南丫子。他也讲‘台儿庄之役’吗?”“他正讲到日本矾谷师团攻打枣泽那一仗。”俞欣说道。“哦——”赖鸣升点了点头。突然间,他回过手,连挣带扯,气吁吁地把他那件藏青哔叽上装打开,捞起毛线衣,掀开里面的衬衫,露出一个大胸膛来。胸膛右边赫然印着一个碗口大,殷红发亮的圆疤,整个乳房被剜掉了,塌下去成了一个坑塘。刘太太笑着偏过头去,骊珠也慌忙捂着嘴笑得低下了头。赖鸣升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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