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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哪里来(现代乡村 青梅竹马 年下 虐恋情深)作者:青衫湿透-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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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滚下山去,赵福进了洞不放心,又追出来拾起拆封拉下的红绳捆牢雷管,见不够长,再解下自个儿的裤带往崖边杉树枝上系好活结,小心接紧才交给纪康。

    赵辉也跟了出去,等赵福进洞,看向那人闷声说:“我留这儿,给你拉绳。”其实麻绳扎在腰间根本借不了力,跟那裤带一样,不过是绑紧树杈防着失足坠崖,好有个保障。

    纪康把雷管塞进领口,正打算往上爬。闻言掉过头,蹙眉道:“开玩笑,赶紧进去!”

    “开啥玩笑?!”赵辉怒了,拽紧绳索:“这样绑着,万一等下拆不及……”

    “拆不及又咋样?”纪康直瞅着他,牙齿粲然一亮,人已蓦地笑出声儿来:“你不是说,叫我去死?”

    赵辉鼓着眼呼呼连喘,脸上一趟红一趟白,好半晌才蹦出句:“少废话!滚上去!”

    “这么说来,”纪康含笑睨着他、不依不饶:“你是,不想我死了?”

    “你**找死!”赵辉脑门冒烟,忍无可忍踹过去。

    纪康嗷一声,吓得赶紧让开:“得得,我不问!我不问成了吧?”嘿嘿笑着涎皮赖脸逮住他:“我哪儿能去找死,找你差不多。”一边把人往回推,一边柔声道:“好好待着,这绳头不都活的吗?你留这儿我怕我会着慌。”

    赵辉这会儿没心跟他扯皮,想了想挣开,脱下自己上衣搂了一包枯树条扎好,蹲下去系在他皮带上:“别直接点雷管,搁这旁边,烧着了你就下来。”

    “行,”纪康揉揉他脑袋,轻声说:“放心,一会儿就来,你快进去。”

    “嗯。”拗他不过,赵辉再看了没啥遗漏,才忐忑不安地往回走。到了洞口转过头,那人冲着他一笑,扬了扬手就返身扒牢岩壁,纵身一跃轻巧地向上攀去。

    猫进石窟靠在洞壁上,眼前一直回闪着那小子恼人的笑,赵辉闭上眼跟自个儿说:没事,一准儿没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凭那小子的德行,炸死谁也轮不上他……

    或许老天真有眼,念叨了没两句,那猴儿真就一晃眼闪了进来,龇牙握紧他肩膀就往里推,睒着眼低声笑:“我快吧?”

    “干啥你?”赵辉脸一热,正想用力挣,却猛然听见好几声抽气。悚然看去,竟是赵全,攥着他爹那根裤腰带,嘿嘿傻笑着站在洞口。

    而带子另一头,他的另一只手,正捧着——双色引线全部燃到尽头的那一捆,火星乱迸的,爆破雷管……




第二十六章

赵辉只觉视线猛然换了个角度,赵全就消失了。不止赵全,还有自己前面那个后生,还有前面前面的……还有赵福。石壁像一扇巨型铁掌,差点拍碎他的脊背。他看见一些人的肢体从洞口右侧飞出来,飞向对面的绝壁。有条胳膊张开五指,像要抠住峭壁往上攀。赵辉定睛看,那胳膊真的够着了,没有身子,就一条真真切切的胳膊,牢牢挂住横生的柏树杈。

    然后,松鸦就来了,鱼群般层层翻涌。由下至上,穿过浓郁呛鼻的黄雾,嗡嗡嗡的爆炸余音。它们鬼头鬼脑扑着翅膀,呱呱呱呱,它们亢奋地聒噪、狞笑,像密密麻麻的黑色水蛭粘满了岩壁,转着灵巧的头,飞快啄那些碎肉。那条胳膊被拖出树杈掉下去,几只松鸦立刻紧追着,利箭般射向深谷。

    硝烟慢慢散尽,肉块被飱饔一空,只剩下淋漓的血迹涂满崖壁。赵辉怔怔看着,听着,直到脸被用力扳回去。“……你,”他像突然见了鬼,上下牙半天对不上:“你怎么能……”他牙齿咯咯作响,他想起前面那人被纪康一脚踹飞,像激射的骨牌,一个撞一个撞出一米进深的石窟,自己同时被压向洞壁。紧接着,地动山摇……

    “他们……”纪康握紧他肩膀,脸色铁青,嗓子冻得像石块:“他们肯定活不了。”他猛地抱住他:“赵辉,我不让你死!”他的力气快让他窒息:“我们都别死。”

    “我们,”赵辉满嘴发苦,脸颊慢慢埋进他肩胛,干涩的嗓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还活着?”

    “活着。”纪康说,扭头重重堵上他的嘴,猛然撕掉他裤子:“我要你,”他拉开他的腿,发着抖发了疯般顶上去:“赵辉我要你!”

    赵辉眼前一阵阵黑,像被一列火车呼啸着撞翻,轰隆隆反复剧烈碾压,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粉碎,却根本不觉得痛。他徒劳张开嘴,好半天才缓过气,手攀上那人的背,擦着层出不穷的冷汗:“纪康……纪康……”他癔症般低语,又像在恶狠狠诅咒:“不是你的错……纪康你听着……不关你的事……”

    “我要你,”纪康死死勒住他,缺氧般粗喘,拧螺丝一样拼着命往他身体里压,整个人都像要挤进去,频率却渐渐地缓了下来,反反复复:“我要你……”

    “嗯,”赵辉缠着他的腰,搂住他脖子,一遍遍亲吻,眼泪慢慢涌出来:“嗯,”他说:“嗯。”

    ……风回过神,又开始拂动,太阳变了色。

    赵敏最后一个赶到:“死了吗?”她愣愣地:“死了好,死了干净。”

    是干净。既省事、又省钱,赵辉突然想起西藏的天葬。那还要天葬师折断四肢,一块块把人肉剔下来。四个人,得花多少工夫?他又回头看向那空荡荡的绝壁……真,轻省。

    “走吧。”纪康扳过他,手穿过他腿弯,抱起他挤出沉默的人群,慢慢往村里走。

    空气干燥得能烤裂肺管,旱殃无休止地继续。土地像个年迈的**,苦苦支撑着迎风卖笑,一不小心就抖落漫天尘埃。

    半个月后,周末。李氏从井里绞起桶身都没浸湿的木桶,把半碗水小心倒进茶缸,递给他:“辉呀,”她说:“下趟回来,扯几尺红布。”

    “红布?”赵辉边喝水边纳闷儿:“扯红布干啥?”不是年不是节,年节也用不上那呀。

    “你刘姨娘的闺女,赵敏。”李氏脱下围裙,对折后拍两下,又撒手扔上灶台:“下个月嫁到陈家坳去。”说罢就往屋里走:“你别忘了。”

    说起来,李氏跟刘氏还沾着远亲,儿时结伴长大,是换手帕的好姐妹。赵辉从大姐赵芬那偶然听过两句,说是后来,刘氏着了魔,非表兄赵福不嫁,跟娘家上下都撕破了脸,被关在家硬许了人。迎亲前李氏去给她梳头,一下没看住,让刘氏逃了出来,撇下满屋子宾客跟着赵福双宿双飞,直到生米焖成了熟饭,才回赵家村落脚,至此再未踏足娘家半步。李氏为此自然担了干系,也因此,即便两人都嫁进同一个村子,却再没了往来。可毕竟过去交情不浅,眼看她突遭大难,也是不好受的吧。

    “陈家坳?嫁谁?!”赵辉心不在此,紧攥着杯口:“她才刚满十六!”

    “十六不小了。嫁的是,”李氏顿了顿,挺着腰杆迈入门槛:“村口陈进财家的,大儿。”

    其实他早料到,在这地方,一个家要失了顶梁柱,剩下些女人们,能有啥去路?赵辉黯然掉开头:“村口,大儿……”他猛然掼下茶缸,撞开门就飞跑而出……怪不得名字那么熟,他手心都快攥出血,陈进财的,大儿子——陈礼茂!不就是那个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三十好几邋里邋遢,见了女人不管何时何地,立马就脱裤子的——傻子!!!

    怎么能够?怎能如此?如此不堪……老榆树下忧伤的大眼睛,漫漫风雪中鲜艳的红头绳,抱起纪永诚的瘦削却安然的双肩,远远照面就冲着他冁然而笑的温婉的脸庞……他牵过她的手,她跟他一起长大,她从不像别的妞儿那样烦人,她的美与她的好,教他们几个瓜娃子自然而然就服服帖帖……那一张张脸,有嗔有喜有会心的笑,有背过人后的暗自神伤,雪片般随风撞入眼帘……纷纷碎裂。

    他压住狂跑的脚步,压不住剧烈的呼吸,慢慢地,伸手推开那扇松木栅栏。院里那个女子,静静地垂头叠衣,乌溜溜的发心,散开流动的光晕,一圈一圈,能烫伤人的眼睛。她仰起脸,像往常那样对着他笑:“来了?”她说,迅速站起身,看看日头:“这时候就到家了?”她问:“吃过饭了吗?”说着就扭身往灶房走:“我去看看,还有张饼子,我给你热热。”

    “赵敏!”赵辉一把拽住她,嗓子发苦发酸。她总是这样,总这样啥都为旁人想:“为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为什么?!”

    “你……小点儿声。”赵敏急急瞅了眼隔屋,见刘氏房门关严了,才转过来,拉着他进了灶房,推他坐好,又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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