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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卖玫瑰花的小女孩儿,年纪还没有十岁。她拉着李明风的衣角,说道:“哥哥,买一朵花吧!”
李明风笑着蹲下身来,慢慢地温柔地把手贴在她的脸蛋上。说道:“月清,哥哥回来了,不会离开你的……”
还没有说完,眼前一黑,就倒在了街头。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飞快地跑开了。
人群渐渐聚拢在他的周围,把他深深藏了起来。
李月清从团团人群旁边经过,有些好奇,不经意地向里望了一眼,只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也没有多想,就走开了。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务人员迅速将他抬进了车内。
李明风躺在快速行进的救护车上,潜意识里感觉到时间仿佛也在快速地倒退,倒退……
“明风,阿姨送你去乡下的外婆家,那里比城里好玩多了!”一向不喜欢李明风的杨心蕊突然有一天对他格外热情。
那时的他还没有十岁,只能怯懦地问:“妹妹和我一起去吗?”
“妹妹……改天再去。”
父亲不在家,他不敢违拗她的意思,只能呆呆地点点头。
离开时,他恳求她,要他去看一眼自己的妹妹。她二话不说,就把他拎上了车。从后面的车窗玻璃望去,正好可以看见李月清房间的窗户。他就那样一直盯着,一直看着,渐渐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挡住了他的眼睛,蒙蔽了他的心。
他并没有被送到外婆家,而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一家人都对他无比地关怀体贴,但他仍然是度日如年。他想回去,想见自己的妹妹。在深夜里,他偷偷哭过无数次。他知道,杨心蕊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他,但他不在乎,只要可以和李月清在一起就行。只要这样就行了,为什么连这样都不行?
突然有一天,李平珉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家中,二话不说就把他接回了家。他哭着告诉他:“明风,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照顾好你……”他懂事地抹去父亲脸上的眼泪,笑着说道:“爸爸不哭,爸爸不哭。”他从那时起,就明白有些酸楚,有些眼泪只能自己独自承受。他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在别人面前流眼泪!
他回家后的他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李月清。
她还在睡觉,他就坐在她的床边,守了一晚上。一晚上,他都不敢合上眼睛,他害怕,第二天醒来时自己又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没有了李月清。
他伸出胳膊,想要拥抱她,扑了一个空,便突然醒了过来。
身边的护士小姐正在说:“……他劳累过度,需要好好休息……”
李月清点点头,看到他醒了,赶紧走过去,哭着说:“哥,你快吓死我了,你到底怎么了……呜呜……”
她趴在他的胸口,浑身颤抖着。
他伸出手来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欣慰地笑着。
“月清,你知道吗?哥哥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既然是噩梦,还不早点醒,让我担心坏了。如果你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她抬起头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脸上,腐蚀着他的皮肤,他的心。
“不会的,不会的。哥哥不会有事的,我还要好好照顾我的小冒失鬼呢!”
☆、第十三章
李明风在医院输完液,已经是深夜了。
从医院出来,外面竟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伴着风滴落在脸上,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李月清把他扶进车内,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他睁开眼睛对她说:“本来应该是我照顾你的,现在却要妹妹来照顾哥哥,真是丢脸啊!”
她发动了车,笑着说:“哥哥在妹妹面前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只要将来在嫂子面前……”
她止住了说话,想起了刚才在餐馆看到的暧昧的一幕,不禁嘟起嘴来。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浓重的眉毛耷拉在眼皮上,即使是睡着了,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那天,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才回到家,没有休息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了。这些天来,想必也是为了公司的事熬了不少夜。在李月清的记忆里,哥哥的身体一向是风吹不动的,好像是铁打的,她从没有想过就算是铁人也会有累倒的那一天。
当她接到医院急诊室打来的电话,说他昏倒时,便像丢了魂似的赶去那里;当她喘着粗气跑到他的床前,看到他正在安睡时,一颗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当护士告诉她他是因为疲劳过度加上剧烈运动才昏倒时,她赶忙离他远一些,甚至是躲到走廊处,只是害怕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声会吵醒他;当她看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眼皮微张时,就顾不得其他了,只想要趴在他身上安安静静地哭一哭……
这一切的百转千回都只是为了他,这一切的担心,忧虑,惶恐,愧疚也都是因为他。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她对他心生愧疚了,或许是为了弥补幼年时母亲犯下的错,或许是后悔自己负气离开。总之,她觉得自己欠了他的,她想连同母亲的那一份一起还给他。
那时的李月清认为,这种感情叫做“补偿”,叫做“愧疚”。
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再多的补偿和弥补也已经为时过晚了。更何况,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补偿,他需要的只是她在自己身边。
睡眠真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因为睁开眼,过去的一切都宛如一场梦,你愿意记得就记得,愿意忘记就忘记。悲喜其实只在一时之间,但人们往往不明白。
进入十月,公司的事情更忙了,广告招标的任务越来越急迫。
这次参与投标的一共有二十多个广告公司。经过一轮的筛选,现在就只剩下三个,其中一个就是赵韶阳所在的广告公司。其实,李月清私心里还是想和蓝天合作。但私心里终归是私心里,工作时还是要举贤不任亲。
她拨通了赵韶阳的电话,始终没人接。
挂下电话,他来了一条短信:月清,祝你生日快乐!今晚我在华西餐厅定了一个位置,给你庆生,不要忘了来哦!
李月清恍然大悟,忙昏了头,竟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到桌上赵韶阳送来的文件,想着晚上吃饭时带过去,顺带可以跟他说一声。但想一想,他特地请自己吃饭,还是为自己过生日,这时候谈公事,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就把招标事项的所有文件统统锁在了抽屉里。
☆、第十四章
临近傍晚,晚霞红扑扑地占满了整个天空。在城市里,很少能看得到火烧云,尤其是像那一天一样壮观的云彩了。
李月清捧着脸坐在窗前,欣赏着上天赐给人类的美景。
空气中悠悠地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儿,这香味儿越来越刺鼻,她不禁扭过头,下意识地向外看了看。
吴美玉拿着一大捧雏桔花束推门而入,边走边说:“月清姐,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你男朋友真大方,快看看这花多好看啊!”
李月清疑惑,问道:“男朋友?”
吴美玉将花放到她的办公桌上,“嘭”地一声,小小的雏桔花抖落了几片花瓣,飘飘然落到她的掌心。
“月清姐,你不知道啊?真是太浪漫了,我……”她羡慕的把手握着举到自己的胸口说道。
李月清只是轻笑了一下,尴尬地说;“好了,工作时间还不快去工作!”
吴美玉撅着小嘴离开了,一步一回头。
李月清把花束捧到自己怀里,她最喜欢的花就是淡黄色的小雏菊了。这件事情她印象中好像只对赵韶阳一个人说过。难不成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带着疑问,她打开了花束中央的卡片,上面写着:祝我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没有落款,连字迹也是陌生的。
“我的小公主”,想起这句话,李月清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赵韶阳平时从没对她说过这种话。即使今天是自己生日,也用不着这么肉麻吧!
她摇摇头,不去想这事了。把雏桔花放在窗前,伴着红彤彤的天空,自己好像是置身于原野中一样——成片的雏菊,晚霞的天空……城中的高楼大厦水泥钢筋全部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闭上眼睛,可以闻到花香味儿,泥土的香味儿,就连天空仿佛都有了味道。
这样真好!
当敲门声响起时,眼前的原野消失了,雏桔花田消失了,泥土也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一捧雏桔花还老老实实地端坐在窗前,而天幕已经黑了下来,晚霞也消失不见了。
她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