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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堂书话-上-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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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得南缮郎且去,无以留别。此时海内第一急务在安顿穷人。若
驿递不复,则换班之小二哥,扯纤之花二姐,皆无所得馍馍,其势必抢
夺,抢夺不可,其势必争杀,祸且大乱,刘懋毛羽健之肉不足食也。相
公速速主持,存不佞此语。

第二十则又云,“刘掌科因父作马头被县令苦责,毛御史则因在京置妾,其
妻忽到,遂发议罢驿递。”也是很有趣的掌故。
第二十五则“答李伯襄”云:

灵谷松妙,寺前涧亦可。约唐存忆同往则妙,若吕豫石一脸旧选君
气,足未行而肚先走,李玄素两摆摇断玉鱼,往来三山街,邀喝人下马,
是其本等,山水之间着不得也。

材料太多太好,一抄就是五篇,只好带住,此虽是书札,实在无一非《悔谑》
中逸语也。卷首又有“致语”十篇,黄石斋评曰:

“此又笺启别体,冰心匠玉,香味吐金,望似白描,按之锦绚,苏黄小
品中吉光摘出,何以敌此。”其中如《鲁两生不肯行》,《严子陵还富春渚》,
《陶渊明解绶》诸篇,都颇有风趣,今惜不能多引。

谑庵一生以谑为业,固矣,但这件事可以从两边来看,一方面是由于天
性,一方面也有社会的背景。《文饭小品》卷二中有“风雅什”十三篇,是
仿《诗经》的,其《清流之什》(注曰,刺伪也。)云:

矫矫清流,其源僻兮。有斐君子,巧于索兮。
我欲舌之,而齿斮兮。
矫矫清流,其湍激兮。有斐君子,不胜藉兮。
我欲怒之,而笑哑兮。


所以有些他的戏谑乃是怒骂的变相,即所谓我欲怒之而笑哑兮也。但是有时
候也不能再笑哑了,乃转为齿■,而谑也简直是骂了。如《东人之什》(注
云,哀群小也)云:

东人之子,有蒜其头。西人之子,有葱其腿。
或拗其腧,或摇其尾。
东人之子,膝行而前。西人之子,蛇行宛延。
博猱一笑,博猱一怜。


书眉上有批云:“至此人面无血矣。门人马权奇识。”哀哉王君,至此谑虽
虐亦已无用,只能破口大骂,惟此辈即力批其颊亦不觉痛,则骂又岂有用哉。
由此观之,大家可以戏谑时还是天下太平,很值得庆贺也。

《文饭小品》卷二末有一首七律,题曰《偶过槐儿花坐》,系弘光乙酉

年作,有云:
舆图去半犹狂醉,
田赋生端总盗资。

此时虽谑庵亦不谑矣,而且比《东人之什》也骂得不很了,此时已是明朝的
末日也即是谑庵的末日近来了。
(二十五年十二月九日灯下,记于北平之苦雨斋)

□1937年 
1月刊《谈风》6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瓜豆集》

读檀弓

我久矣没有读《檀弓》了。我读《檀弓》还是在戊戌年的春天,在杭州
花牌楼寓内冬夏都开着的板窗下一张板桌上自己念的,不曾好好的背诵,读
过的大抵都已忘记,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前回一个星期三在学校里遇见适之,
他给了我一册《中国文学史选例》,这只是第一卷,所选自卜辞至《吕氏春
秋》,凡二十五项。其中第十六即是《檀弓》,计选了六则,即《曾子易箦》,
《子夏丧明》,《孔子梦奠》,《有子言似夫子》,《黔敖嗟来》,《原壤
歌狸首》是也。在从学校回家来的路上,我把这六篇读了一遍,觉得都很好,
后来又拿《檀弓》上下卷来理旧书,似乎以文章论好的也就不过是这几章罢
了。这里边我最喜欢的是曾子的故事:

曾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曾元曾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
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曾子闻之,瞿然曰:
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曾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
易也。元,起易箦!曾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
请敬易之。曾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
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
安而没。
这篇文章写得怎么好,应得由金圣叹批点才行,我不想来缠夹,我所感

叹的是写曾子很有意思。本来曾子是怎么一个人物我也并不知道,但根据从
《论语》得来的知识,曾子这临终的情形给予我很谐和的恰好的印象。我觉
得曾子该是这样情形,即使《檀弓》所记的原只是小说而不是史实。据说,
天上地下都无有神,有的但是拜神者的心情所投射出来的影。儒家虽然无神
亦非宗教,其记载古圣先贤言行的经传,实在也等于《本行》及《譬喻》等,
无非是弟子们为欲表现其理想之一境而作,文学的技工有高下,若其诚意乃
无所异。《檀弓》中记曾子者既善于写文章,其所意想的曾子又有严肃而蕴
藉的人格,令千载之下读者为之移情,犹之普贤行愿善能现示菩萨精神,亦
复是文学佳作也。《原壤歌狸首》一篇也是很好的文章,很能表出孔子的博
大处,比《论语》“宪问第十四”所载要好得多。其文曰: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淳。原壤登木曰:久矣予
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
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故
者毋失其为故也。

要知道这里的写得好,最好是与《论语》所记的比较一下看:
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以杖叩其胫。
看老而不死这句话,可知那时原壤已经老了。戴望注:《礼》,六十杖于乡。
那么孔子也一定已是六十岁以上。胡骂乱打只有子路或者还未能免,孔子不
见得会如此,何况又是已在老年。我们看《檀弓》所记便大不相同,我觉得
孔子该是这样情形,正如上文关于曾子我已经说过。“执女手之卷然”下据
孔颖达《正义》云:

“孔子手执斤斧,如女子之手卷卷然而柔弱,以此欢说仲尼,故注云说
人辞也。”假如这里疏家没有把他先祖的事讲错,我们可以相信那时孔子的
年纪并不老,因为一是用女子之手比孔子,二是孔子手执斤斧,总不会是六


十岁后的事情。把两件故事合起来看,觉得孔子在以前既是那么宽和,到老
后反发火性,有点不合情理。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说那一件是真,那一件是假,
反正都只是记者所见不同,写出理想的人物来时亦宽严各异耳。清嘉道间马
时芳著《续朴丽子》中有一则云:

传有之,孟子入室,因袒胸而欲出其妻,听母言而止。此盖周之末
季或秦汉间曲儒附会之言也。曲儒以矫情苟难为道,往往将圣贤妆点成
怪物。呜呼,若此类者岂可胜道哉。

马君主张宽恕平易,故以袒胸出妻为非,但亦有人以严切为理想,以为孟子
大贤必当如是,虽有诚意,却不免落于边见,被称为曲儒,两皆无怪也。记
原壤的故事两篇,见地不相同,不佞与马君的意思相似,不取扣胫之说,觉
得沐椁一篇为胜。读《论语》中所记孔子与诸隐逸周旋之事,特别是对于楚
狂接舆与长沮桀溺,都很有情意,并不滥用棒喝,何况原壤本是故人,益知
不遗故旧为可信,且与经传中表示出来的孔子的整个气象相调和也。

不佞未曾学书,学剑亦不成,如何可谈文艺?无已且来谈经吧,盖此是
文化遗产,人人都有分,都可得而接受处分之者也。(廿六年一月)

'附记'清乾隆时人秦书田,著《曝背馀谈》,卷下有一条云:

《檀弓》载曾子易箦一事,余深不然其说。若以此箦出季孙之赐,
等赵挺之之锦裘,则曾子当日便毅然辞之而不受,不待至是日而始欲易。
若等于孔子孟子之交际,即不易何害,乃明日之不能待耶。其诞妄明甚,
乃后儒因得正而毙一语,传为千古美谈,殆亦不度于情矣,乌知情之所
不有,即为理之所必无耶。

又云:“观隅坐执烛句,意只在作文字耳,奈之何曰经也。”秦君识见通达,
其主张理不离情甚是,唯上节似不免稍有误会,曾子之意盖在物不在人,谓
不当用大夫之箦耳。下节寥寥数语却很有理解,此本非经,只是很好的一篇
描写,若作历史事实看便误,秦君知道他是在作文字,与我们的意见正相近
也。(二十六年三月四日又记)

□1937年 
2月 
8日刊《北平晨报》,署名知堂
□收入《秉烛谈》

莲花筏

去年厂甸时我在摊上看见一本书,心里想买,不知怎的一转头终于忘记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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