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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战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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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对我有着特殊意义的人,我觉得她的每一个行动每一句话都隐藏着一个玄机,这些玄机像一些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划开我以往岁月的重重黑暗,它将带给我那个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吗?

  那个东西越来越近地向我走来,它突破了我的潜意识,到达了我的梦中,而南丹的话像一道闪电,瞬间把一切都照亮了。

  那件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在一些自慰的夜晚,我忽然想到要跟邻居的女孩干一件事。女孩叫莉莉,她的母亲对她管教很严,她家是B镇唯一的一家北京人,她平时总是穿着一双包头的男式小凉鞋,我想她母亲准是为买不着女儿的凉鞋而大伤脑筋。莉莉比我大一岁,我却要引诱她干坏事。当时防疫站修房子,她家暂时搬到妇幼站。在漫长的白日里,我说:莉莉,你见过大人生孩子吗?她说没有,她说大人不让小孩看。我说我们不管大人,我们自己生孩子。莉莉很好奇地跟到我家,我让她脱鞋上床,然后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些消毒棉球和棉签,我把蚊帐放下,我说我们自己来生孩子,我先帮你生,然后你再帮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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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的战争  第一章(13)                我让她把裤子脱掉,两腿叉开,我看了看,又无师自通地把枕头搬到她的腰下面垫高,然后我说:好了,现在你闭上眼睛吧。我用棉球在她粉红娇嫩的地方很轻地动作着,按照我的理解和创造,我将所能想到的办法尽可能使这个过程复杂化。最后我说:好了,现在轮到你给我做了。我愉快地躺到她刚才躺的位置,闭上了眼睛,莉莉好半天没有动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着急地催她,说:刚才我怎么给你做的你就依样给我做就是了。她拿起棉球,在我的那个部位潦草地蹭了几下就算了,我不满意,让她重来,重来她还是那样。在这之后,我们又进行了两三次。我们给这件事取了一个代号,叫“保和平”,现在想来,这个代号实在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与莉莉不同的是,她只是对这件事情的神秘性感兴趣,而我则是对这事的过程、对这过程所产生的快感感兴趣。但我总是失望,莉莉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她根本搞不清楚哪里是最敏感的部位。这注定了这件事情不能持久下去,果然,两三次之后她就厌倦了。不久,防疫站的房子修好了,莉莉搬了回去。过了一两年,我长大了一些,知道这是一件不能告诉别人的事情,我让自己忘掉它,于是就真的忘掉了。

  回忆起这件事使我万分恐慌,我十分害怕我是天生的同性恋者,这是我的一个心理痼疾,它像一道浓重的黑幕,将我与正常的人群永远分开。我顽固地抵抗这个想法,我冥思苦想,终于想起了有一权威性的著作,曾提到大人该怎样看待男女儿童之间的性游戏,权威认为,大人对此可以置之一笑,因为即使男孩女孩生殖器互相接触,由于孩子的生理未成熟,性交并不能真正实现,因此这只是一种游戏,大人完全不必惊慌失措。依此类推,我与莉莉的勾当也只是游戏,我不必把那么沉重的字眼往自己头上放。

  这个想法使我放下了心。

  我刚放下了心,南丹就考完了试赶来了,她说明天还有最后一门,是考查课,只打合格与不合格两种分数,这就更不用复习了。她怂恿我跟她一块儿逛大街。于是我们各自化了妆,换上了好看的衣服互相欣赏了一番就上了大街,路上她又夸我说:多米,你化了妆真是美极了,真像东南亚美女。她的目光和语调把我搞得很不好意思。我们逛了时装店,并到一家像样的餐馆吃了一顿,之后又到一家酒吧喝酒抽烟,搞到十一点多才回。

  十分累,胡乱洗了就上床睡觉。我睡得很沉。但到半夜的时候,那个使我害怕的梦又出现了,还是一个面目丑陋的小个子女孩,躺在我和南丹中间,她抬起头来看我,她摸摸我的头发,又摸摸我的脸,然后把手从我衣服的领口里伸进去,这时我忽然发现这丑陋女孩的脸顷刻间变成了南丹的脸,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我挣扎着醒来,看到身边的南丹很安静地呼吸着,一副恬静入睡的样子,我想这可能只是一个梦,并不是真的。

  我辗转反侧到了天亮,我警惕而紧张地注视着南丹的一举一动,她似乎一无所知,十分坦然。她说她回学校考完最后一门课程,完了就到我这里来,并说有两盒新磁带很好,她一定记得带来。

  她走了之后我去上班。九点半邮件来了,有一封南丹的信,信是几天前写的,不知为什么才到。我打开信,看到满篇都是对同性之爱的热烈赞美,她的文字像一些异样的火苗在我面前舞蹈成古怪的图案,又像一双隐形的眼睛直抵我的内心,发出一种锐利的光芒。这封信我没有再看第二遍,我把它放在我衣服口袋里,有一种心怀鬼胎的感觉。工间休息的时候我偷偷溜回宿舍,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把这封信毁掉,那些语言就像一些来路不明的恶魔,与我内心的天敌所对应,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死它们。

  我与南丹的关系在这个瞬间就结束了。在这个时候,在此刻,当我写下这句话,我就看到了灰色片状的灰烬像蝴蝶一样在我眼前飞舞,它们是那封信的残骸(它们曾经饱含了那个年轻女孩的生命液汁和深厚的爱意),它们灰色易碎的脸颊触碰到我,我感到了它那细小粉状的质感,与此同时,我听见一声心脏破裂的声音从往昔的门缝中传来,使我凝神良久……

  南丹后来奇怪地消失了,她大学毕业后没去念研究生,不知是没考取还是考取了不上。她分在了N城一个很不错的单位,但她只上了几天班就不去了。我想起她说过,她是一定要出国的,她说只有在国外才能找到她需要的生活。她说她出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说:我出国后你千万不要发胖,我站稳脚跟就会来接你的,你要是胖了,我会很失望的。

  我想,南丹肯定是去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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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的战争  第二章(1)                女孩多米犹如一只青涩坚硬的番石榴,结缀在B镇岁月的枝头上,穿过我的记忆闪闪发光。我透过蚊帐的细小网眼,看到她微黑的皮肤闪亮如月光,细腻如流水。

  十九岁半的日子像顺流而下的大河上漂浮的鲜艳花瓣,承受着青春的雨点呼啸而过,闪电般明亮而短暂,那个无处可寻、永远消逝的十九岁半,雷声隆隆,遥远而隐秘,每个夜晚开放在我的蚊帐顶上,我的蚊帐就是水面,十九岁半的往事如同新买的皱纸花,一次次被一只无声的手置放在清澈的水中,它们吸收水分,缓缓张开,一层又一层,直至花朵的最中心。它们的颜色和筋络,那些十九岁半的细节,一一显形、聚拢,我手中的硬皮本有时被我弄得像秋风一样飒飒响,王在下铺说:小林,你还不上厕所,要黑灯了。

  王的声音使我想起一种并不柔软的丝绸,这种丝绸细致、光滑、十分漂亮,但是并不柔软,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丝绸,也许是为了形容王的声音我臆造出来的。

  王已经三十岁,但仍然非常美丽,很有风采,她出生在杭州,父母都是高级干部,她二十岁的时候去了北大荒,四十岁的时候去了美国,我保存着一张她从美国的Denton寄来的照片,照片上的王穿着一身黑毛衣,脖子上系着一条玫瑰红的长丝巾,风衣搭在胳膊上,长发剪成了短发,风采依旧,更见年轻。她的照片是通过她在国内的妹妹转寄给我的,她妹妹附了一封短信,上面写着王的美国地址,她说王让我先给她写信,我立刻照着地址寄了一封信去,但两年过去,王却杳无音讯。

  此刻我十分想念她,我大学时代的主要记忆就是王,在整整四年的日子里,在王的上铺,我日复一日地沉浸在多米的故事中,对身边的事情缺乏知觉。现在十年过去,回首遥望,大学时代黑暗而模糊,就像大雨来临之前的天空,看不见真正的蓝天和太阳,有时候阳光从浓黑茂密的乌云的边缘射出,如同一道金光闪闪的镶边,这就是王。

  王的面容凸现在大学女同学的前面,男同学的面容更为模糊和暗淡,他们是中景,在他们之后,是明亮的樱花大道、法国梧桐蔽天的大上坡、绿色和紫色琉璃瓦闪闪发光的屋顶、大落地玻璃窗的西式建筑和东湖珞珈山的湖光山色。

  我一直睡在王的上铺,一年级的时候十二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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