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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霞姑娘 作者:[苏联] 勃列伏依-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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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没有看清牌子上加进去的字。她被路标吓得闪在一旁,好象这不是一根木头柱子,而是一个能抓住她或者在背后用冲锋枪切她射击的敌军士兵。可是红十字——这正好是她要找的东西……她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不久又碰上另一件意外的事。眼前是一座小山岗,上面井然有序地排满了一行行用未去皮的桦树条钉成的十字架。登高一望,那未经收割的广阔田野,以及隐在弯弯白柳深处的一个小村落,美景如画,尽收眼底。十字架都做得很坚固。上面钉有一块块姓名牌,牌子上精心绘制了各种勋章和奖章。

  十字架如此之多,而且它们从小山岗上往下一行行排列得那样匀称,斜眼一瞟,它们之间似乎隐现出可以通行的小路。几只无精打采的乌鸦停在十字架的横木上。

  这些十字架使穆霞联想起了列队接受检阅的士兵。在十字架一声不响的笔直的横行中,在它们有条不紊的行列里,在经过精心设计的整个基地上,有某种令人感到恐怖的东西……

  姑娘本想火速离开这块基地,可是,她很快从意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高傲地沿着小路斜着穿过这些异邦强盗的这块墓地;乌鸦并不因为她走近而飞开,而是随着她转动着自己那长着 、无精打采的脑袋,十分惊异地注视着她……

  桦木十字架从小山岗上几乎一直延伸到小村子的后面,紧挨着被树枝篱笆围住的茅屋。穆霞越过篱笆,倾听着,小村子在正午的阳光下静悄悄躺在白柳树的浓阴中。透过睡意朦胧的鸡叫声和懒洋洋的狗吠声,穆霞听见了发动机急促的轰鸣和口琴声,而从最近的一所茅屋里传出来手据刺耳的嘎嘎声和喉音很重的外国话。

  村子里有德国人!穆霞站住了。怎么办?她感到双脚发软。自己送到敌人手里?可是米特罗凡·伊里奇还在那边草堆里……穆霞胆战心惊地看了一下四周。小山岗上竖满了桦木十字架,有如豪猪的脊背。墓地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鼓起了姑娘的勇气。她想了想以后,顽皮地摆了摇头,把杜松手杖留在篱笆旁,稳步走向最近的干草棚。她竭力显得不慌不忙,镇定自若,不远处有两个德国人在做木工活,她当着德国人的面,推开了轧轧发响的大门。

  这两个德国佬只穿着短裤,正在隔壁茅屋旁边干活,他们的军装折叠得整整齐齐,堆放在一旁的草地上。姑娘装出对他们毫不在意的样子,走进了另外一个凉爽袭人的干草棚中,向四周瞧了一眼,发现了一只带有绳索的大柳条篮子,于是将它塞满稻草。她背起篮子,伊然主人般地关上门,用摆在一旁的木栓将两扇门拴好,然后弯着腰朝菜园篱笆之间的牧道走去。

  她硬着头皮抄最短、最直的路,从穿着短裤的德国人面前走过去。德国人一边继续干着木工活,一边愉快地谈论着什么。两人都不年轻了,他们的皮肤没有被晒黑,柔弱的身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在茅屋旁边,没有剥皮的桦树细枝条紧靠屋顶,沿墙边整整齐齐地垛着制成品——崭新的白色十字架,跟布满小山岗的那些十字架一模一样。

  穆霞很激动,可是走得不慌不忙。走过牧道之后,她让自己慢悠悠地从口衔烟斗、站在篱笆旁的另外两个上了岁数的士兵身边走过去。姑娘的篮子差一点儿碰着了这两个德国兵,劣等烟草的气味甚至对着她的鼻子喷过来。在一个敞开的院子的大门旁,一个背有点驼的瘦个子女人正在木盆里洗着什么。她一眼看见了穆霞,直起腰身,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然后以阴沉的目光盯着这个肩上背着干草向她走近的陌生姑娘。姑娘就象一天来这儿几趟一样,大着胆子走过女人身边,跨进了院子敞开的大门。刺眼的阳光从屋顶破旧的小木条之间照射进来,斜着穿透了院子里朦胧的昏暗。姑娘的心猛跳个不停。她觉得,周围的一切,这栋五堵墙的农舍也好,脚下那张草案上带有油饼味的麦秸也好,洗衣盆上方的肥皂气也好——所有的东西都散发出异邦人的酸臭气味,就象她从叼着烟斗的德国士兵身上闻到的味儿一样。

  那个女人甩掉手上的肥皂泡沫,两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就跟在陌生的姑娘后面进了院子。穆霞站住了,用祈求的目光盯着她。

  “你拿到哪儿去?过来,拿过来!……咱们这就用草料来喂这些小羊羔,”女人故意把声调提得很高,仿佛是说给德国人听的,并非对穆霞而发。

  尔后,女人紧紧抓住穆霞的胳膊肘,把她拉到院子深处。

  “咩!咩!咩!”当一群羊应声发出咩咩的叫声,一只只又黑又尖的羊脸出现在羊圈的柱子之间,可笑地抽动着它们那麻麻点点的黑鼻子的时候,女人用力一把抓住穆霞的袖子,短外衣哧的一响。

  “您发疯了还是怎么的?您自己玩命,也得怜恤我呀,我又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儿子哩……前儿个来,昨日个来,瞧,今天又来……就好象这农庄除了我再没旁人似的!一来,就象晌午时分盯在母牛身上的牛虻一样。”

  穆霞的肩头一直挎着篮子。绵羊的黑嘴脸从柱子间纷纷伸出来。刹那间,群羊都翘起嘴巴,选碎干草叼了出来吃。姑娘明白,这个女人如同溪旁的人一样,也把她当成别的什么稀客了。

  “他们丧尽天良,一到夜晚就龟缩起来。可你看,白天都死乞白赖没个完!”女主人用气愤的、急促的声调对穆霞嘀咕着,“你们也赶时髦啦——老是往维特利诺呀,往维特利诺跑,怎么不去《五一农庄》?不去《红角农庄》?不去《伏罗希洛夫农庄》?你听着:那里也有德军医院,全区都有军医院嘛,而你们老是往我们这儿来,往我们这儿跑!窗户一发亮,我们的维特利诺就要大遭其殃啦。你们想让我们都烧光吗?……”

  “您这儿有军医院?”穆霞问道,一面暗暗高兴,竟然找对了意想之所。

  “好哇……你真不晓得吗?”女主人生气地冷笑了一声,“唉呀,好个不晓得啊!你干吗在我面前装蒜?这儿到处都是军医院。我们的人在河上把他们收拾得够惨的了,弄得茅舍里的伤兵都没有地方摆。听说,在《五一农庄》已经连干草棚都占了,养猪场里也并排躺着……你,亲爱的,别耍滑头,你说说,为啥派你来……放下家伙,还挎着干吗……”

  穆霞把小篮放到院子里被粪水浸得呱卿作响的草基上。绵羊在羊圈的栅栏里狂挤着,咩咩直叫,夹带一片干草的沙沙声。

  女人低声私语,姑娘的耳朵里频频送来一股暖气,从头巾披散下来的一绺花白头发扎得姑娘的一边脸直痒痒的:“今天已给你们按规定地点送去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还要什么响?这还少了吗?”

  姑娘不理解这些话,担心这女人一旦弄清了穆霞并非她所想象的人,就会把她赶走,或者喊来德国人,于是压低声音地说道:“大婶,我要找一种药。是这么一些药片……我的爸爸病倒在路上,快死了……帮帮忙吧,大婶。”

  姑娘生怕女人会马上拒绝,便急忙从背囊里抽出自己的一件连衣裙,卷成一团塞给女主人。

  “我不会让您白帮忙的,请您收下,……只求您……”

  女主人用瘦骨嶙嶙、青筋毕露的手生气地把连衣裙推开,那只手由于洗衣而泡软、发白了。

  “收起吧!这又不是市场。为了一块破布,也不值得把脑袋往绞索里钻呀,”她突然大发脾气,“谁让你拿这些破布来骗我的?我一家有三个亲人在战斗。你这还不知道?”

  “好大婶,谁也没教过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自己这么想就这么做。我是给父亲找药来的。”

  在女主人那瘦削的、平庸的脸庞上,掠过一丝苦笑。

  “真固执。难道给你的指示就是这似的!……呶,给父亲就给父亲吧,我反正是一样。咱们进屋去吧……给你,拿着,免得空着两只手从这些魔鬼面前走过去。”

  她塞给穆霞一只脸盆,里面装着使劲拧过、扭成一团的湿衣服。她们从院子走进堂屋,穆霞本打算抓住通向里屋的蒙着油布的房门上的把手,可是女主人把她往后拉了一把,推进了现在用作住房的一间低的储藏室。

  “你往哪儿闯?嗳哟,她真的没告诉你,那屋里有他们的伤兵?或者,你当真不是从她那儿,而是从另外一些什么人那儿……呶,说吧。既然到了我这里——还干吗瞒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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