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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无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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讶的小脸面,尖峭的鼻子上闪动着兴奋异常的小红点,眼角每一道皱纹里都漾溢出
十二分热烈,颇有点老朋友几十年不见突然相遇的意外之态,表情格外激动。他当
然把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全忘了。对于他—一—位精神饱满的先生——来说,那件事
情已经属于历史,属于造而又遥的年代里的回忆了。(怎么?难道真有这事儿发生
过吗?)
    “是呀,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不得不站下,把挡在脸部的围巾无
可奈何拉下,对他装模作样的神态感到又可气又可笑。在这种“意外”时刻里,我
还能说点什么呢?我总不能像美国妇女那样神情浪漫地分开两手,然后说一声“哦
……天下真小”吧。
    “你听我说,吴艳,事情是这样……”他喘了一小口气,开始急急忙忙解释他
遇到我的全过程。大意是:他本来正在这一带的街道边转悠,为的是观察来往行人
的各种不同表情。这种细致入微的工作,正好比画家搜集人物素描的第一手依据,
要从千百张晦暗脸孔上找出唯一的一种心理根源。忽然,他感觉到——当然不是看
到——有一个美丽而熟悉的身影由街灯下闪出,像电弧在半空里划了一下,便从他
身后晃过去了。他对自己说:天哪,这不是吴艳么?随即他又否定自己: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天底下这么大,怎么偏们会碰上她呢?紧接着他又想:为什么不可
能呢?既然是熟识的人,又住在同一座城市里,况且这城市也算不上有多么大,不
过才几百万人口,为什么就没有凑巧遇到一起的可能呢?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在果断地喊出我名字的同时,还果断地追上来。想不到,果真是你!你说这事儿怪
不怪?
    他讲得浑身发热,一边解开小围脖,取出方手帕,一边摘下绒线帽揩擦头顶的
汗,动作既快速又拥熟,还带点杂耍演员的做作与夸张。见我不吱声,他装做疑惑
地说:“怎么?吴艳,你看上去不太高兴,情绪也有些低落,难道出了什么事,或
者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的情绪一向如此。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我毫无
说废话的兴趣,尤其在这儿挡着人行道的时候。”
    我两手插进大衣兜里,居高而下淡漠地瞅着他,任由商店橱窗里的红绿灯火在
我眼中折映跳跃。我确实做得再说一句话,突然感到极累,极疲倦。假如眼前有张
沙发或靠椅,我无疑会屈蟋起身子坐在上面,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必考虑,单
单昏沉睡去就够了。此种奇怪的感觉,恍如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明明记得曾
经躲进一座小房子里,安稳可靠地避开了路途的艰难,但那小房子转眼被一阵大风
刮走,重新将人置入荒凉大漠之中。这就是说,那疲惫至极的旅途之人又得不情愿
地朝前行走么?可那路途的尽头又在哪里呢?我失望地暗问自己。我觉得灯火摧灿
的街道变成了一条漆黑的深谷,身旁来来回回移动的人影全是些突兀尖利的石头。
而我对面这位脾气很大的小个于男人居然沉得住气,居然没有弹簧一样蹦起来,怒
气冲冲指责这个世界的冰冷无情,反倒以大人物的姿态抱住双臂踱了两步,在我面
前站定,全然表现出一副宽谅大度的派头。
    “哦,哦,吴艳,我明白了,你还在为上一次的冲突赌气,还没有摆脱烦恼,
让自己从痛苦深渊中解放出来。
    可是,“他竖起一根开导人的手指,模仿着军事家的举止放在脸前点一点,用
心理学教授的严肃态度使自己的眉心紧紧皱起,然后把哲学博士的庄重思考补充进
自己的目光内容里,自我陶醉地继续说下去,”可是一个真正的人又怎能被压倒呢?
爱情是个美好的字眼,从古至今被多少人赞颂过,追求过,同时也揉碎过多少人的
心,将无数朵花儿摧折,化成了凋零的泥土。在这个意义上说,痛苦正是爱的转化
词。“
    他的头左歪右歪,神气活现,更加兴致勃勃地说:“那么,爱情究竟是什么呢?
还是让我告诉你吧,爱情其实是一颗心灵对另一颗心灵的主动出击,是一块火石对
另一块火石的用力碰撞,哪怕被碰击的一块火石原先是静止的,经过外力的长久磨
擦运动,必定也会爆出火花,直至引燃熊熊大火。而那块勇敢出击的火石,正是宇
宙精神的先导,人类从一开始就是被它引导着走出了沼泽密林……。这下你总该明
白人生的真谛,不会再痛苦了吧?”
    我望着他,瞠目结舌,弄不懂他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究竟要阐明什么问题。
第一,我根本没有因为他而感到过什么痛苦,他却一口咬定我陷入了“爱情”的痛
苦中无以自拔。第二,在此基础上,他又为自己设立了一个讲坛,趾高气扬走上去,
以占据了主动的姿态地下身来对我讲话了。这是他一贯喜欢使用的手法。第三,他
显然把昨天啼哭使喀的那个小人儿丢在了脑后,认为那完全与他无关,只不过是另
外一个胸窄气短的人。而他,却是人类精神的真正引导,是一块永远要去碰撞别人
的勇敢火石, 别人都是他碰下的一些残渣碎肩而已。 我本想轻松地反问他一句:
“可是,你的两位前妻是怎么回事呢?当初你肯定也反反复复碰走过她们,磨光了
她们的每一个棱角,到头来她们还是先后同你分了手。不愿再跟你一道燃烧,莫非
说,这是由于你不想再‘运动’了吗?”不知为什么,我竟没有这样说,也懒得去
嘲讽他。我再一次体会到,跟这个人呆在一起时,无论任何人都会感到很累,甚至
能疲倦到连思维也不想转动的程度。在这一刻里,我清清楚楚看见一条船在冷寂黑
暗的水域中缓慢行驶。它的吃水线很深。它已经感到了自己的下沉,而且对这种恐
惧已不那么在乎。它仅仅听凭命运的安排,随着洋流漂向每一个可能的去处。不过,
即使它沉没,也并非被千百发炮弹所击中,遍体留下无数强有力的弹洞。它下沉的
原因,是由于大批牡烟贝类从险恶的水域底下涌起来,死死附贴在船底,不断加重
着船体的分量……
    他以为他的一番话打动了我,所以派头很足,气势挺大地拍了拍衣兜:“你还
饿着肚子吧?走,我请你去吃顿美餐!在外面跑了半个多月,刚领到一大笔津贴补
助,正愁没地方花呢!偏巧就碰上了你!……走啊,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怕我掏
不出钱吗?你是想让我跟在你后面,走到哪里陪你到哪里吗?”
    于是,我收回僵直的目光,木然地随他一道朝前挪动脚步。在晚间的人流中,
在街边各色灯光的映照下,他兴高采烈,不断讲些笑话给我听。我感到有个毛茸茸
的东西老在肩旁蹭来蹭去,像是小麻雀的翅膀拍打伸出的屋檐。
    我无意中朝旁斜瞅了一下,看清楚蹭我肩膀的原来是他的耳朵。这耳朵冻得通
红透明,被一小撮头发半遮,看上去竟是如此小,如此促狭难看,可怜兮兮附在细
颈上端,仿佛是一小片多余的薄皮。我怅然地将视线移开,又看见了那片黑暗冷寂
的水域。
    一条下沉的大船被一艘小驳轮拖拽着,始终不歇地在茫茫大海中行走。这沉船
莫非就是我么?我闷闷不乐地想。
    这大概是天底下最不成功的一次“请客”了。在一家新开张的个体餐馆里,他
的手指在菜单上乱点一气,要了数道大菜,几个拼盘,还有许多瓶啤酒。这说明他
心绪极好,而且要在我面前充阔佬。他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谈的全是有关电
影的事情,好像国内外拍的每一部片子里都有他一分功劳。后来,他伸直脖子灌下
最后半瓶酒,便趴在杯盘狼藉的桌子上鼾声大作了,其醉态跟我头一次遇见他时一
模一样。过了片刻,这家餐馆的老板娘走过来,先看了我一眼,不客气地拿手中的
记账板报他,沙哑着嗓子说:“喂!喂!醒醒!你该付钱了。连酒加菜总共是一百
七十四块一毛七,零头不要了,你交一百七十四块就行!喂,醒醒!”可是他不醒,
他的肚子里填了半桌酒和菜,翻着白眼咕略一句什么,让日诞从嘴边淌下来,睡得
比蝙蝠还昏迷。我制止住那干瘦如柴的老妇人,从自己挎包里掏出带着的所有的钱,
付清账,随即起身离开餐馆。
    那天我也喝了一些酒,感到头重脚轻,一切东西都在眼前旋转。走出餐馆,被
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许多。我独自在行人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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