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岛检察官似乎比山内警部年轻十来岁。也许是这个缘故吧,他对山内警部讲话时总是和言细语的。这不像检察官对警官说话,倒像是同事之间晚辈与前辈商谈问题。
前岛围绕着供述记录提问。
“渡边的这篇供词,是不是取到了足够的证据?”
“仅就我们的调查和当事人的供述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但是我认为把他当做杀人嫌疑犯起诉也不太合理……”山内警部坦率地承认了自己没有信心。
“看来是这样呢。照这个样子充其量也只能定为过失致死。这样一来,最高处罚也就是罚款5万日元。”
“5万元……”
如果是杀人罪,要判处死刑或无期徒刑,至少也要处以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这与5万日元以下的罚款真有天壤之别。
“唉,如果这个案子真是过失致死,就不必勉强以杀人罪起诉了。我们的目的不是严惩被告,只要对罪犯者处以适当的刑罚就可以了……不过,如果事实上自始至终是有计划的谋杀,而又伪装成过失致死,问题可就严重了!”
“哦?请说说。”
“可以设想各种情况。首先,假设渡边本人出于什么动机必须杀害水野久美子……”
“啊,这一点嘛,我也考虑过。可是查来查去,渡边确实没有动机!”
“渡边会不会是对被害者厌倦了,想了结他们的关系,可又没法摆脱起了杀心的呢?”
“我首先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找不到证据。我们也搜查了渡边的住宅,清查了他的社会关系,也没找到线索。此外,我还怀疑渡边提出过某种要求,因为遭到被害者的拒绝遂起杀机。可这同样也是在想像的范围。”
“我明白了。还有一点,渡边说被害者有个怪癖,在性行为中要求对方扼住她的脖子,你对这有什么看法?”
“这一点被害者的丈夫也证实了。他还证实了被害者平时睡在床上也是一丝不挂。我想没有问题。”
“是吗?”前岛陷入了沉思。他抽出一支烟,不停地往桌上敲着。片刻后他轻声说道,“看来渡边并无杀人动机……”
“是的,只要被害者的死亡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动机就很难成立。”
“可是会有人得到好处吧?”
“有的。首先就是被害者的丈夫水野敏雄。因为被害者再没有其他亲属。夫人名下的不动产、股份等等全部归他所有了。那家公司的资本可不小呢!而且没人碍手碍脚了,他可以自由地处置这笔财产。”
“的确,这里面有没有文章呢?这条线索检查过了吗?”
前岛检察官顿时两眼生辉。所谓“有文章”,在司法界即是指有犯罪的“气味”。显然,他怀疑是不是水野敏雄买通了渡边杀害了久美子。
“这不成立。”山内警部说道,“没有证据,渡边也坚决否认。说实话,我曾冒着诱供之嫌对他说过:‘你把实情说出来,会给你减罪的。’可他笑了,不屑于跟我计较。”
“嗯,还是不成立……”
“而且公司里的员工和秘书科的同事都说渡边是投靠董事长的,他跟常务董事彼此并不接近。”
“好吧。这么看来是过失致死。而且呢,山内先生,渡边在案子被发现以前就报了警,这就是主动自首,罚款也要从轻呢。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吗?”
“是啊,我有同感。不过,没准倒是真的。我们多疑了……”
“是呀。好,就谈到这儿吧。”
前岛又彻底地讯问了渡边。他充分利用了法律允许的20天拘留期,发动猛烈的讯问攻势。其间他还几次要求水野敏雄到场做参考人,向他询问情况。然而他最终没有推翻警方的供述记录。
尽管将此案作为“过失致死”处理,他还放心不下。这是一名检察官的职业敏感。他想以杀人罪起诉。可是他又没有证据证实杀人动机。
接着,他又考虑以“暴行伤害致死罪”起诉。可是,那行为是经双方同意的,况且法医的检验报告书确认了除颈部受扼的指痕外别无外伤,所以这也不合情理。
结果,检察署仅以“过失致死罪”对渡边胜次起诉。而且不久渡边便获保释出狱。
8
两年过去了。
水野敏雄理所当然地当上了水野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并且娶了新妻。久美子的周年忌日刚过,他就迫不及待地结了婚。新妇就是一直为他担任秘书的三枝优子。婚后她立即辞职了。
新的家庭平和安宁。优子仍和当秘书时一样,对他关心备至,为他分忧解愁。这是已死的久美子毫不具备的为妇之道,因而她深得水野的欢心。水野对这桩婚姻心满意足。
另一方面,他在就任董事长的同时,便开始推行现代经营方式。这种改革也伴随着人事调动,虽然遭到工会的反对,但还是执行下去了。现代化的成果渐渐出现,于是他这董事长的宝座如今已经坐得稳如泰山了。
他的一切都在顺利地运转着。久美子之死带来的烦恼已经被他赶到了记忆中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有时候他难免触动往事,但每逢这时,水野便让另一股意识的洪流将它冲走。他心里认定想也是白搭。
可是某个星期天,他家里来了一个电话,迫使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两年前那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电话是优子去接的。听了对方的话,她皱了皱眉头,然后召唤水野。她用右手捂住话筒叫了一声“你过来”,然后压低声音问道:“说是渡边。你接吗?”
“渡边?”
水野一时想不起这个人来。
“哎呀,就是那一次……”
“啊,是他?他现在找我干什么?”
“就是呀!我问他有什么事儿,他说要直接和你谈。”
水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定了主意。
“好,我跟他说。”他接过了话筒。
“喂,我是水野……”
“啊,是你吗?好久不见了!”
“别客气了……找我什么事?”
“说来话长呀。本来嘛,审判结束以后,我就该登门道谢的……”
水野心底的黑洞扩展开来:这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到底有什么打算?他竭力故作镇定。优子则在一旁担心地察言观色。
“啊,你说那件事呀?都过去两年啦!这么久了,你还记着呀?”
“是呀。因为我中途得了病……”
“得病?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总觉得浑身无力。说不定是监狱生活的疲劳所致,这几个月里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能干。”
“这可是受罪了!喂,怎么样?后来怎么判的?”
“哦,是说判决吗?罚款3万日元。”
“是吗?3万元?已经交了吧?”话刚出口他便想:这种多余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还没交啊。我正是想跟你商谈这件事……”
“这件事?是指什么?”
“这个——也包括我今后的生活等等,想请你费心关照……”
“你今后的生活?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真的吗?”
“那当然!你想想哪儿有这样的好人,会去照顾一个和他老婆通奸又把他老婆杀死的人!”
水野语气强硬,一半是为了说给身边的优子听的。
“别硬充好汉啦!请回忆一下吧。你不记得那铃兰草的暗号了吗?”
水野的脸色一变。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啊,喂喂!”渡边在电话另一头喊叫,“无论如何,今晚8点来N河堤吧。那一带人不多。商谈一下总是可以的吧。8点钟啊!如果你不来明天我就登门拜访,向尊夫人……”
渡边的口气咄咄逼人。水野连忙答道:“好,我去!我去!”
电话断了。
“你怎么啦?汗都出来了!”
优子说道,用手绢替水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啊?”水野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有过同样的事情……”
可是水野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了。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渡边想在今晚见我。”
“哎呀,是那个人呀!他要到家里来太可怕了!我不同意!”
“嗯,这我想到了,所以约好在外面会见。”
“会出事儿吗?”
“哪儿的话……别担心!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就好。可我……”优子仍然表示放心不下地说道。
9
水野走进了书房。他担心优子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