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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亲爱的妹妹,感谢她嫁到了一个有钱人。”
“是应该敬她早赴黄泉,把所有财产留给你才对。”法罗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对了,你确定没有弄错你妹夫的遗嘱吧?我可不愿意娶了你外甥女以后,才发觉白忙一场。”
“我怎么会弄错,”强纳抗议道,“我过去六年等于就住在律师的办公室,告诉你,我记得一清二楚,她在二十八岁以前不能动那笔遗产,除非她没有满二十三岁就结婚,而且最讨厌的是,她没有满十八岁还不能结婚。”
“当然讨厌啦,否则你六年前就已经把她嫁出去了。”法罗揶揄道。
强纳咯咯笑了几声,并把杯子放了下来,“谁知道呢?我觉得她现在和六年前也差不多。”
“如果你不是一直把她关在房子里,她就不会长不大,也不会言语乏味。天哪!我一想到新婚夜就害怕,她八成会像三岁大的孩子一般,又哭又闹的。”
“你少埋怨了。”强纳咆哮道,“你赚到的钱,足够维护你的城堡,而我呢?我照顾她六年,才不过分得一杯羹。”
“照顾她?你一天到晚泡在俱乐部,你什么时候照顾她来着?”法罗重重叹口气,“看来,我以后只好把她留在乡下,一个人到伦敦去了,幸好我弄到的钱也够我享受的了。不过,不能把朋友请到自己家里也是件麻烦事,我在想,或许我该另外找个有实无名的太太,因为我怀疑你那外甥女没有管家的能力。”他瞄强纳一眼,发觉强纳脸色苍白,两手则紧握着酒杯,连关节都泛白了。
法罗迅速转身,发觉蕾妮站在客厅门口,她正以不敢置信的眼神凝望着他们,他立即装做没事似的,把酒杯轻轻放了下来走向她。
“蕾妮,”他柔声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
“不要碰我。”蕾妮低语着,两眼含着泪水,两手紧紧握拳。
“蕾妮,你听我的话。”
蕾妮猛然面对他,“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刚刚才讲过那种话,现在你还敢命令我吗?”她又望着她舅舅,“你们休想弄到我的钱,你们听见了吗?你们谁也别想骗到我一分钱。”
强纳渐渐恢复了自持,“你想怎么样?”他狡黠的笑着,“如果你不嫁给法罗的话,你五年内也得不到遗产,过去六年你一直靠我的收入生活,而我警告你,如果你拒绝嫁给他,我就把你扔到街上去,反正你对我也没有用了。”
蕾妮两手扶着额头,企图清理自己紊乱的心思。
“理智一点,蕾妮。”法罗将手放在她肩上。
蕾妮退开他的接触,“我不像你讲的。”她喃喃说着,“我不是没有头脑,我会做事,我不一定要靠别人照顾。”
“当然啦!我相信你。”法罗安抚道。
“你别理她。”强纳叫嚣道,“你跟她讲理是没有用的,她根本就活在梦中,和她妈妈一样。”他掐住蕾妮手臂,“你知道过去六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吃我的,穿我的,事实上你自己有几百万遗产,我却一点都沾不到,即使今后继承遗产,我也没有把握你会分我一镑。”
“我当然会给你,你是我亲舅舅。”
“哈,”强纳把她推到墙上,“你看中的那个一文不值、虚有其表的花花大少,他五年内就会把你所有遗产用尽当尽了,我才不会那么傻。”
“你住口,”法罗怒吼道,“你是说我。。。。。。如果是的话。。。。。。”
强纳根本不理会他,而继续威协道,“你选择哪一样?选他,还是马上给我滚出去?”
“你不能。。。。。。”法罗制止道。
“我有什么不能的?我就是要这样做,我才不想再白白养她五年呢。”
蕾妮晕眩地望着她面前的两个男人,内心却在泣血,她的法罗,她怎么会错得这么离谱?法罗根本就不爱她,他只是要自己的钱,当他谈到他俩的婚姻时,就好像是在进行一件交易般那般冷酷。
“你回答啊。”强纳催逼道。
“我去收拾行李。”蕾妮耳语道。
“休想,那些行李都是我花钱买来的。”强纳讽刺道。
蕾妮犹豫了片刻,“那我就走。”她静静地回答,强纳说得不错,她是很像她妈妈,她妈妈曾经反叛家庭和一个小商人结了婚,不过就凭着他们夫妻的努力,他们创造了无比的财富,如今,她父母虽然因船难过世六年了,但是她仍然具有她母亲冒险犯难的个性,只是她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而已。
“蕾妮,你要现实一点。”法罗劝阻道,“你能走到那里去呢?你又不认识任何人。”
“你要我留下来嫁给你吗?”蕾妮反问道,“你不怕娶到一个又没知识、又没有头脑的妻子吗?”
“让她走,”强纳嘲讽道,“等她见识到真正的世界,她就会回来的。”
在她舅舅充满仇恨、与法罗充满轻视的眼光下,蕾妮的自信迅速瓦解,她趁自己即将跪下之前,飞快奔了出去。
在黑夜里,海风不断吹拂着树梢,平添了几抹诡异的气氛,蕾妮鼓起勇气,盲目地往前走去,她拒绝去想她身穿睡衣,走在众人面前的事实,她只是暗自发誓,有一天她一定要衣锦荣归,让法罗跪在她面前向她示爱,她要在举办宴会方面施展出她的才华,使她远近驰名,甚至成为皇家上宾。她要以她的美貌、她的才智征服群伦,让每个个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阴冷的海风终于吹醒了她的幻梦,她走到一排铁栏前,茫然地停下了脚步,她自小生活在“家”的城堡中,陪伴她的只是成群的女仆与一连串的家庭教师,因此即使是住在家附近,她也半生不熟,她两手掩住脸庞,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了,黑夜中,她又身穿睡衣,她能如何呢?
当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时,她抬起头,嘴角也泛出微笑,一定是法罗追来了,她兴奋地转过身,仓卒间,袖子钩到了铁栏杆,一直裂到领口,她顾不得一切,飞快往脚步声传来处奔去。
“嗨,小姐,”一个穿着破旧的年轻人招呼道,“你是来欢迎我的吗?啊!你都准备好要上床了啊!”
蕾妮连忙退开身,慌乱之际,竟被自己衣摆绊了一下。
“你不要怕嘛,”那名男子笑谑道,“我不会逼你的。”
蕾妮没命地往前跑,心跳也急剧加速,她不知道自己跑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跑离危险或跑向危险,当她跑进一处小巷,停下来喘气时,她终于注意到后面并没有脚步声追来,她虚脱地往墙上一靠,并连连喘息不已,在一片寂静中,她可以呼吸到带有咸味与腥味的空气,也可以听到海鸟的鸣叫声,虽然她并不确定自己身处何方,但是她却可以猜想,一定离大海不远了。
她整理了一下乱发,并把扯被的睡衣拉拉好,准备到附近先找一处地方过夜,不料她刚走出小巷不久,便听到后面传来几个男人的笑语声,随即她的手臂便被握住了,她用力挣扎着,结果另外两个男的也先后捉住她的睡衣,一拉一扯间,睡衣便成了三片。
“不要。”她退后着,并反身朝前面跑去,后面三个男人穷追究不舍。
她一面跑,一面回头看了一下,只见那三个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后面,似乎在捉弄她,而并非急于追上她,她心慌地继续跑,不料却突然撞上一片肉墙,把她弹了回来,重重摔在地面。
“崔斯,”一个男人戏谑道,“你把她撞得金星直冒,快要断气了。”
一个庞大的阴影盖住了蕾妮,随即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受伤了吗?”
蕾妮还没有回过神,便被一双强壮而有力的手臂从地上抱了起来,她实在太疲倦,也太害怕了,因此根本顾不及礼仪与规范,而本能地将脸埋在那个抱她的人的颈窝中。
“我看你今天晚上有事做了,”另一个男人咯咯笑道,“我们明天见吧!”
“或许吧,”那个抱着蕾妮的男人回答道,“不过,我也许要到船开以前才会出来。”
在一阵哄然大笑声中,那些男的分道扬镳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蕾妮不知道她身处何处,也不知道和谁在一起,她只知道她感觉到安全,彷佛恶梦乍醒似的,突然,一片光亮使她更紧闭着眼,也更往那人的颈窝钻去。
“你抱着什么啊,崔斯先生?”一个女人声音问道。
蕾妮觉得那人咯咯笑着,“送点白兰地和热水到我房间来,还有肥皂。”
那人轻松地把蕾妮抱上楼,彷佛蕾妮轻如羽毛,毫无重量,当他忙着点蜡烛时,蕾妮已经沉沉几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