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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被告律师，你们带来了没有贪污四十万美元公款的证明了吗？”
赵一斌还是回答：“Yes！”不多说一个废字。
第五章对簿公堂（2）
“把被告证据呈上来！”法官命令道，赵一斌从容地把整理成册的证据递给书记员，书记员递给法官。法官看到第一页证据有中文又有英文的草稿，看了后边的翻译，说：“请被告律师解释第一页证据的意思。”
赵一斌简单回答：“该证据是我的当事人孟晋先生记录的稿子，是在今年三月二十二日，他与原告在MiMi咖啡馆商谈各出四十万美金一次性从航空公司购买便宜机票，到七月底旅游旺季增加利润的立项讨论，并且商定原告朱新先生与我当事人孟晋先生各借四十万美金办成此项目。”
法官举起发黄的稿纸对着光看了一下，并把法庭的翻译叫到面前，低声问了句什么，并把原件与翻译件都让法庭翻译看了，法庭翻译点了点头。
“被告律师，请对后边的材料作个解释。”
赵一斌正色说道：“法官先生，第二页是原来旅行社向航空公司购买两千张便宜机票的合同，共计八十万美金；第三页是我的当事人从中国大陆两个公司借的各二十万美金共四十万付给航空公司的机票款；第三页是被告付给航空公司的四十万美金款证明。”
法官随着赵一斌的讲解陈述翻看文件，这边朱新脸色一阵黄，一阵白，但他知道此时没有任何机会讲话，否则就输定了。
当法官翻到第四页，赵一斌又讲：“第四页是我的代理人还给借款单位的汇款单，也是原告的所谓证据。汇款单是由我的当事人之一谢桂芳签字的。”
“问被告的律师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Yes。”赵一斌回答。
“讲！”法官命令道。
“刚才原告律师提出建议，说我的当事人贪污，要求我的当事人离开公司，鉴于我的当事人根本不存在贪污问题，所以我代表我的当事人请求法官，不但不能让我的当事人离开公司，而且加一条：从今天之日起，所有公司文件及事项必须由文字形式，并且要双方当事人共同签字同意方能生效，这样便于保护双方利益。”
法官点了一下头。“被告还有什么意见陈述吗？”
孟晋悄悄给赵一斌讲了一句话，赵一斌回答：“有！”
“讲！”
“我的当事人之一请求法官先生判决时，有公派会计师进驻公司查账。”
朱新听到赵一斌讲出此建议，头上直冒冷汗，但还是假装沉着与自信。
“问被告方还有什么要补充陈述吗？”法官平静地问，赵一斌转头看了看孟晋，孟晋摇了头，又转身看了看谢桂芳，谢桂芳也摇摇头，“我们被告方目前没有新的陈述，谢谢法官先生。”赵一斌代表大家表了态。
法官又转向原告：“还有什么补充吗？”
朱新迫不及待地说：“根据我与被告签的合作协议，我全权处理公司的日常工作，我不同意派会计师进公司。一旦派了，我有权阻止会计师进公司工作。”
朱新一讲完，自己先后悔了，连朱新的律师也莫名其妙，当庭反对派会计师工作，这不正是表明自己有鬼吗？
法官又问：“原告还有什么补充陈述吗？”
“没有了。”朱新与他的代理律师有气无力地回答。
法官又转向被告席上的三人：“问被告还有什么补充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了。”
法官一敲镇堂木槌：“本法官会依法判决，判决书会在休庭之后十个工作日内寄达原告与被告的代理律师处。如不服本法官判决，原告与被告双方都有权上诉，在未接到本法官判决书之前，谁也不可改变公司现状，否则以违法论处。现在休庭。”
法官宣布完了之后，径自返回后边了。法庭人员首先安排原告先行离开法庭，过了十五分钟之后，才让被告离开法庭。赵一斌向孟晋与谢桂芳解释说，因为美国法庭是严肃又人道的场所，为了避免出现原告与被告在法庭大打出手的尴尬局面，采取一方提前退庭，另一方再退庭的方式，至少解决了法庭内的暴力倾向问题。当然出了法庭再怎么着法院就管不着了！
朱新与他的代理律师灰溜溜地离开法庭，也不等与孟晋共进午餐了。
孟晋、谢桂芳与赵一斌在法庭附近一家小西餐厅里各自点了西餐并配了咖啡与甜点，小贺初战告捷。
“赵兄，你今天表现太出色了！不瞒老兄讲，我以前对律师有些偏见，认为你们这个行业是玩嘴皮子的，今天使在下大开眼界。”孟晋真诚地赞道。
赵一斌也得意洋洋地回应道：“在法庭，法官就是皇上，不论被告还是原告，只有按皇上的命令简短、精确地讲事实，不可废话。所以平时要对案子调查得多而深，到法庭才会讲得少而精。法庭在正义与证据之间，首先选择后者。所以我们必须选择查找证据，而且要简明扼要地呈给法官。”
“赵兄，那下步棋该如何走？”孟晋知道上午虽然表演得很好，但时间是用钱买来的，不能闲扯，想赶快转入正题。
“按我的判断，判决是维持现状。也就是说，对方告我们事实不成立，法官也不会判对方败诉，只是此案不成立，也不会判决派会计师查账。”
“什么，怎么会这样判？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我们证据在握，又花了这么大财力和精力，还不能得一个说法吗？”孟晋大失所望，有些生气地说。
“不要着急，孟兄，冷静一些，不要期望法官会理解你的心情和处境。你看在医院里，如果某人抢救无效家属必定呼天喊地，如遭灭顶之灾，而医生却泰然自若，面无表情。不是医生麻木不仁，而是他们实在是司空见惯。医院每天都有人抢救无效，如医生跟着流泪悲哀，恐怕不到一个月自己就该呜呼哀哉了。法官也是如此，他们见过看过的案子太多了，你认为天大的案子，在他看来却小得不能再小，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况且经济案在美国本就不是大案。所以，他不会因为同情你而带任何感情色彩来判案。”赵一斌耐心地解释道。
“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办？”孟晋又问了重复的问题。
“等到判决书下来之后，你们有多个选择，一是反诉，二是维持现状。”赵一斌还有约会，他要准备走了，便匆匆地说，“一切等到判决下来之后再议好吗？”
孟晋在非常不快中告别了赵一斌与谢桂芳回公司了。费了这么大精力，花了这么多钱，正义和真理明明在自己这边，居然就是不能得个说法，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想起国内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巩俐扮演的秋菊从头至尾拉长个脸，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我就是要个说法！”一时间不由得深有同感。
唉，有些时候，这美国的法律也太不近人情了！
第五章朱新拒不认子（1）
孟晋大失所望，朱新更是一脸丧气。作为律师的他知道判决之后只能维持现状，想把孟晋踢出去的想法太简单了。本来他想花共产党的钱与中国大陆人打官司，没想到张正德那老头子这么快就被双规了，李华也被抓了起来，处心积虑在国内培植的一棵摇钱树就这样轰然倒塌！朱新开始感到内外夹攻的压力。
屋漏偏遇连夜雨。
刚想缓口气，他又收到林惠涵委托律师发来的律师信，如果朱新不撤回所有的离婚文件，她将上诉朱新欺骗罪。
朱新生气地把律师信摔到地上，后又不得不捡起来，放在办公桌上。作为律师，他知道后果。迫于黑社会的压力，他已与何曼羽办了结婚手续，他如果撤拆，离婚不能成立，这样他不但犯了欺骗罪，还有重婚罪，又是一件头痛事。
不过他有办法对付林惠涵，一来林惠涵心软，另外，如果两人闹翻离婚，他朱新一无所有，可以把债务加在林惠涵身上，并且请求法官因他朱新没有收入，可以让林惠涵养他一辈子。他还是不吃亏的。
俗话说，霉雨季节，买盐也发霉。这不刚刚坐下，缪律师的电话又来了：
“朱新，吴月娇快给你生孩子了，你也不去看一看她！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吴月娇太可怜了，不管怎么样，你们也相好一场，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