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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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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是下手了,好辣的手段!想要壮士断腕么,没那么容易罢,唔,薛仁贵?居然让薛仁贵率部去大理寺,这怕不是那女人的手段罢,如此说来,父皇该是有疑心才对,可惜啊,薛仁贵打仗还行,要他去查案怕是做无用功了,这里头可有能利用之处?高邈去后,李显独自一人在主房中来回踱着步,细细地琢磨着这整件事情背后的蹊跷,试图从中找出些能利用的空间,办法倒是想了不少,可说到成功率,却实无太多的把握,一时间不免有些子心烦了起来。

机会不是没有,可惜却很难利用得上,道理很简单,事情是需要人去办的,李显眼下最缺的恰恰就是人手,别说朝中重臣了,便是诸如监察御史这般不起眼的小官李显手中都没有,要想就着诏狱一事发难几无可能,就算是他李显自己跳出来大声吆喝,也难掀起甚大浪,再说了,这会儿也不是该他出头露面的时机,至少在羽翼丰满之前,李显并不打算正面与武媚娘发生冲突,前番太极殿中所为已是个极限,或者说是个冒险,可一却绝不可再,这道理李显自是心中有数,然则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丧失,李显却又实在是不甘心!

再次利用李贤?那倒是有些可行性,问题是李贤可不是他李显手中的牵线木偶,一旦被李贤看出了蹊跷,那反倒要误了大事,毕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李显还需要李贤这么块挡箭牌来掩盖自己的各种小动作,自是不愿在此时玩甚子孤注一掷的。

“殿下。”

就在李显心思重重地埋头苦思之际,高邈去而复返,轻轻地唤了一声,登时便将李显从沉思里惊醒了过来。

“嗯?何事?”

李显正自心烦,被高邈这么一打搅,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冷吭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悦之意。

“殿下,璐王府的张公公来了,说是璐王殿下请殿下即刻过府一叙。”一听李显语气不对,高邈自是不敢怠慢,忙躬身回答道。

“过府?”一听李贤有请,李显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愣,眼珠子转了转,呢喃了一声,但却并没有急着下一个决断,而是微皱着眉头,在房中来回地踱了几步之后,这才抬起了头来,面无表情地一挥手道:“备车,孤这就去走上一遭!”

璐王府的书房中,李贤虎着脸跪坐在几子前,满脸的煞气,一派生人勿近状,其身旁不远处胡乱地丢着些碎纸片,显然是李贤盛气下所为,侍候在一旁的一众下人们似都吓得不轻,一个个紧绷着脸,连看都不敢朝李贤处看上一眼,室内的气氛压抑至极。

“周王殿下到!”

书房外传来了一声通禀,然则李贤却依旧跪坐如故,甚至连头都不曾抬上一下。

“六哥。”李显刚一行进书房,入眼便见李贤那副气鼓鼓的小样子,心中一动,已然猜到了李贤的心思之所在,但却并没有急着点破,而是故作不知地行上了前去,躬身行了个礼,招呼了一声。

“来了,坐罢。”听得响动,李贤总算是抬起了头来,不耐地比划了下手势,示意李显坐其对面,而后朝侍候在一旁的下人们一挥手道:“尔等退下!”

“诺。”一众下人们早就站得起哆嗦了,这一听李贤叫走,个个如获重释般地应诺不迭,匆匆退将出去,书房里只剩下小哥俩相对而坐。

“七弟,你可都听说了罢,诏狱又出事了,哼,说甚子畏罪自尽,依为兄看来,这就是灭口,无耻,太无耻了,孤,孤当要上本弹劾这群蟊贼!七弟可愿附议?”李贤显然气得不轻,一众下人们方才退下,他便一拍几子,怒气勃发地嘶吼了起来。

果然如此,这厮还真是没耐性!李显在心里头暗自鄙夷了李贤一把,可脸上却是一派恭敬之色,拱着手道:“六哥放心,您说如何小弟便如何,不就是上本么,小弟岂又不愿之理,只是……”

“怎么,七弟怕了?”李贤见李显话说到半截便即停了下来,一派犹犹豫豫之状,不由地便是一阵火大,斜了李显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

“六哥,您这说的是哪的话,小弟岂是怕事之辈,本章上又何妨,然,却不知六哥欲参何人?又欲达甚目的?”李显并不因李贤的态度恶劣而动起,只是平静地反问道。

“参何人?哼,好个参何人,那帮乱臣贼子竟敢行此烂事,莫非孤就参他们不得么,这还有天理王法么,你说,你说!”李显的话音刚落,李贤便已如点燃的炮仗一般跳了起来,叉指着李显便是好一通子的嘶吼,其状如狂一般。

切,真要参人的话,你小子早就参了,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左右不过是怕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罢了,呵,敢情还想着激咱帮你打先锋吧,有意思!李显精明得紧,自是一眼就看穿了李贤的色厉内荏,心中暗笑不已,可却并未带到脸上来,任由李贤发泄个够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六哥莫急,兹体事大,且容小弟解释一二。”

“好,好,你说,你说!”李贤发泄了一番之后,心中的烦闷已是消了不少,这一听李显所言,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倒也没再多发作,挥了下手,有些子颓唐地坐了下来。

“六哥,事情虽重大,却尚有分说处,如今诏狱案发,其实欲盖弥彰,所为何为路人皆知也,况乎我等,今薛仁贵既去了诏狱,想来是奉了父皇之命,似欲查明真相,然,弟窃以为薛将军此去必无所得,未得实证,纵使参也是枉然,所能降罪者,不外小卒也,难伤根本,此徒劳之举,弟不屑为之,然,若能救上官大人于死地,则本章可上,不知六哥以为如何?”

“哦?计将安出?”李贤并不傻,先前乱嚷嚷其实也就是不甘的发泄而已,其心里头自也考虑过救上官仪一事,只是斟酌了良久,始终不得要领,深怕徒劳无功反倒折损了他的贤王之名,之所以叫李显前来,本打的主意便是要李显去打先锋,试探一下水深罢了,并非真要与李显谋划对策,可此时见李显话说得头头是道,倒真来了兴趣,这便沉吟了片刻,语气稍缓地问道。

“六哥,此事虽难,却也不是无法,小弟此处有一策略,或许能成,还请六哥斧正。”李显见李贤已然上了套,不由地便笑了起来,长身而起,探过头去,贴着李贤的耳朵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直听得李贤连连点头不已……

第十八章收养上官婉儿

麟德元年十二月十八日,诏狱上报称原监察御史崔铉哲投圜自尽、出首上官仪之家奴上官福撞墙而死,言及二者皆畏罪自裁,高宗为之震怒,着羽林大将军薛仁贵封锁现场,并令刑部官吏配合复核,以查明真相,然,数日纷扰,终无定见,群臣激愤,纷纷上书弹劾大理寺疏于职守、罔顾人命,弹章如雪片般飞入内庭,帝因之烦心不已。

十二月二十日,璐王李贤、周王李显联合上本,言及大理寺固然有失职之虞,然并非出自本心,当以惩戒即可,今,嫌犯既死,上官仪一案已无对证,其中存疑重重,似已不应适用原刑,若释而免之,又恐有轻纵之嫌,倘拟流配,或相宜焉。此表章一出,群臣争议纷纷,赞成者有之,反对者也有之,一时间原本群臣围攻大理寺之势遂告消解,高宗庆幸之余,旋即准了此奏章,一场可能的轩然大波就此算是告了个段落,李贤的“贤王”之名因之传扬天下。

“雾掩临妆月,风惊入鬓蝉。缄书待还使,泪尽白云天。”

长安城东五里亭处的一座小山包上,一身灰袍的上官仪默默站在雪地里,一双眼迷离地回眺着雾气朦胧的长安城,一如雕塑般,任由飘零的雪花落了一身,却始终不曾动过一下,心绪难平间,不由地便想起了去岁所吟的旧作《昭君怨》,口角微颤着,便即低低地吟了出来,语调里满是苦涩之意。

流贬爱州(今越南清化),这就是上官仪即将上任的所在,也正是十年前一代名相诸遂良流配之处,想当初,诸遂良流配之际,他上官仪还曾暗自讥讽诸遂良的不识时务,可如今呢,那个不识时务之人却换成了他自己,一想起诸遂良到了死都没能再回到长安,上官仪的心便有如山压着一般地沉。

“父亲,该走了。”

就在上官仪心乱如麻之际,满脸憔悴的上官庭芝小心翼翼地行到了其身后,低声地提醒了一句道。

是啊,是该走了,尽管有着无数的不舍与留念,可终归是要走的,上官仪苦涩地摇了摇头,最后看了眼长安城,僵直地转过了身去,无言地看了上官庭芝一言,而后默不作声地向小山下的数辆马车走去,背影萧瑟而又寂寥。

“父亲,快看,有人来了!”

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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