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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意要这么做是可以理解的,”梅森说,“只要你舍得花钱,舍得出力。”
“我有得是钱,有得是时间,我会尽最大努力。”福斯特说,“梅森先生,我劝您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我住在里弗赛德。您可在任何时间打电话给我,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行。白天就往办公室打,晚上住家里打。”
“非常感谢,我会好好考虑的。”梅森说。
德拉开门,福斯特像狗一样使劲地拧了一下头晃了晃,眦牙咧嘴地笑了笑,匆匆忙忙地向走廊走去。
德拉慢慢地把门关上,转身朝着梅森说:“事情好像越弄越复杂了。”
梅森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说:“事情是变得复杂了,好像许多人在往一起和稀泥,越和越乱。”
“最后和得乱七八糟一团。”德拉说。
“现在我们来对现有的情况作一个分析。”梅森说,“福斯特是遗产组织中的幕后人物,他发掘这种案例并承担财务责任。博雷靠着他那堂堂外表和貌似高雅的举止当他的联系人。
“任何异常的案例只要被发现,任何信息只要被搞到,人们都以为是福斯特干的,而不是博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德拉说。
“然而实际上博雷却是发现案例的人,虽然尽管是福斯特一直在指导他的活动,却丝毫管不着具体的案例。所以现在福斯特才会那么火急火燎地要找到遗产继承者,队继承人这里开始追根溯源。”
“幸亏你看出了这一点,而且大部分是从合同里琢磨出来的。”
“我倒不觉得自己干得有多漂亮,”梅森说,“我要是早些看出来就好了……现在福斯特肯定已经盯上了博雷。”
“否则他就不会知道博雷来这儿了?”
梅森点点头。
“我们也得盯上博雷。”德拉说。
“这叫天外有天,”梅森对德拉说,“来,德拉,今天晚饭我们索性就在办公室吃,我请客,我们再一起把情况理一理,完了之后我送你回家。”
“喝鸡尾酒吗?”德拉笑着问。
“我们好像在庆祝胜利,”梅森说,“其实我倒是喜欢琢磨这种骗来骗去的事情。”
“黛安娜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她谈谈,把发现的事情告诉她。”
“暂时还不需要,”梅森说,“我们先好好想一想,事实上,我们要想的还很多。”
6
星期二上午的例行法院听证会最后发展为激烈的法庭争论,并且一直进行到下午。梅森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钟。
“你好,德拉,”梅森说,“有什么新消息吗?”
“大部分都是常规的事务,”她说,“法院听证会进行得怎么样?”
梅森撇撇嘴:“本来就进行得不顺,后来对方律师因为一点儿小事和法官争吵起来。吵得相当厉害,双方都争得面红耳赤,伤了和气。到听证会快结束时,法官还是向着我们的。”
“那么你对此抱什么态度?”她问,故作夸张地说,“我想当对方律师和法官在激烈争论时,你一定是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来着?”
“我极力充当一个调停者的角色,”梅森说,“把油往火上浇。”
德拉·斯特里特笑着说:“我敢打赌你肯定会这么干。”
“金发女郎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德拉?”
“好像许多事都往里弗赛德那儿集中。”她说,“保罗。德雷克报告说哈里森·博雷也去了里弗赛德,住在丽斯特威尔旅馆10号房间。”
“德雷克手下的人还报告说,另外一伙人也在盯博雷的梢。”
“你是说博雷拖着两条尾巴,可一条也没发现?”梅森问。
“确实如此,”德拉说,“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德雷克手下的人更要加倍小心,谨慎从事,尽可能依靠电子跟踪仪器发出的音频信号去跟踪车辆。他觉得另一伙人没使用电子仪器,而是用接触跟踪的方法。到现在为止,博雷显然还没发现被盯梢。保罗说他整天来去匆匆,跑许多地方。”
梅森坐在转椅里转着圈说:“来去匆匆?”
“这是邮件。”德拉说着把一大堆信摞在梅森的写字台上。
梅森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看了看又放下。然后把一摞信推到一边,坐在那里陷入沉思,半天一言没发。
“我顺便想到一件事,就琢磨起来,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梅森说。
“你是想现在说出来,还是想考虑成熟了再说?”德拉说。
“我想还是现在说出来。”梅森说,“我们一起分析分析我这样想是否合乎逻辑。博雷从事的工作是寻找失踪的遗产继承人,即无名财产。然而,福斯特是个非常精明的家伙,他有内线跟踪。他不但对所有常规调查方法了如指掌,并且掌握博雷在什么地方,从事什么活动的情况,但是,他发现的这些情况却没能给他提供任何能说明博雷为什么与他分道扬镳的线索。”
德拉知道梅森现在正深深地进行思考和判断,于是也坐下来静静地听着,认真地思索着。
“突然哈里森·博雷找到了黛安娜,”梅森说,“用合同把她套住。但是这份合同伪装得十分巧妙,无论是黛安娜还是其他人都很难一眼看出这是一份寻找失踪继承人的合同,就像一片苦药外面裹了一层糖衣,整个药片看上去像一块甜蜜的糖。”
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表示同意。
“接下来看这个蒙特罗斯·福斯特,”梅森说,“尽管他精得像条狐狸,可谁也不是傻瓜一个。他认为也许他应从另一端破这个案子并急于要找到博雷已经接触的人。”
德拉同意地点点头。
“于是他也派人盯上了博雷。无疑他是知道博雷与温洛克有来往的,但是他却不认为温洛克是打开谜底的钥匙。”
“现在在这方面我们是走在了福斯特的前面。我们知道,不管博雷手头掌握的是什么,都追溯到黛安娜那里。黛安娜才是目标,是五彩缤纷彩虹上头的一道金边。”
梅森稍稍顿了顿又说:“可问题是博雷找到了黛安娜并把她套住了,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把她放开了呢?”
德拉坐在那里看着他,没有插话。
“显然原来博雷企图以合同为手段从黛安娜那里占便宜——如果他肯出每周100美元的价钱肯定不是个小便宜——后来发现还可以用其他手段占更大的便宜,这才改主意放了黛安娜。”
“能是什么手段呢?”德拉问。
“敲诈。”
“敲诈?”她几乎喊了出来。
“是敲诈,”梅森说,“他开始时想以失踪的继承人的合同为突破点,后来又突然改为敲诈,这是他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说服黛安娜签了合同,后来又突然放弃的惟一解释。”
“可是,敲诈与失踪的财产继承人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呢?”她问。
“因为我们一直都是从后面看整个画面,因此,角度总是不全面的。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失踪的财产继承人。”
“可是你刚刚不是还说黛安娜是失踪的财产继承人吗?”
“我们可以从这个思路去考虑问题,”梅森说,“但是实际上这却是一个假设的推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答案、福斯特也找不到答案的原因。黛安娜并不是什么失踪的财产继承人,这个案子也不是什么失踪财产继承人的案子,而是失踪的遗嘱留有人的案子。”
“这是什么意思?”
“黛安娜的父亲14年前就死了,是在海湾里乘船旅游时突然溺死的,可是尸体却从未被发现。”
“你是说……?”
“我是说他的尸体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他可能根本就没有死。他很可能被什么人救起,并决定给人们造成他已经死亡的假象,然后远走他乡,重新开始生活并且可能发了大财。”
“他可能厌倦了家庭生活,和许多人一样想逃离这种生活,但是在游艇出事前,他从未有过机会。”
“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办?”德拉突然兴奋地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要开始寻找一个有钱的人——一个没有14年前生活背景的人,一个由于死了而不能与妻子离婚的人,一个又结婚的人,一个特别容易受到敲诈的人。”
“作为他的女儿,黛安娜有权提出认父亲的要求。”
“可是黛安娜的母亲不是得到全部遗产了吗?”德拉问。
“她得到的只是她所知道的全部遗产。”梅森说,“只是黛安娜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