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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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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尥蹶子。 
  少校看出坐山好犹豫,深一步说:“我奉劝你一句,认清形势,早一点接受改编。否则,别的绺子接受改编驻防亮子里,可就没你们的份啦。”他还说是姐夫王顺福说话儿,才同意改编他们绺子。   
  第三章警探秘查(14)   
  坐山好坚持说要回绺子和弟兄们商议,少校说那就听你们的信儿,不过要快。 
  回蒲棒沟坐山好信马由缰,老马识途坐骑认得回家的路。荒原如狼一样换了秋天的颜色——大片的褐色,蒿草一夜之间蔫枯了。放在过去,这个季节正是打大轮(车)的好时机,一车车的粮食劫下来,再变卖成钱,撂管(暂时解散)后腰包鼓鼓地回家过年。 
  “唉,今年不成啦。”坐山好满脸哀伤。 
  上个月坐山好做出了后悔一生的事情,他不顾自己的实力,带马队去打劫日本人运马匹的火车,差一点儿让护路队给灭掉,四梁八柱没剩下几个人,元气大伤,两个弟兄还在日本人手上。 
  “我们把他们换回来。”草头子说。 
  “谈何容易啊!”坐山好伤心地说,“扛得动枪的人越来越少,还打得了响窑(有枪的大户人家)吗?今年弟兄们拿什么回家过年啊?” 
  “大哥,怎么说还有几十人。”草头子说,“打不了响窑,我们收拾二半破子(小户人家),小闷头户(小有钱不外露)。” 
  “不能再背累(受难)啦。” 
  “我知道大哥舍不得弟兄们……那好办,我们请财神。”草头子出谋道。 
  请财神,胡子把一件凶恶的事说得文雅了,听来似乎很客气。其实绑票是件令人发指的恶行,时常充满血腥,撕票的事经常发生。于是有了空前的大绑票,警察署长的儿子,日本女人,粮栈老板的娘……三江县上了拟绑票黑名单的人,还有一长串。 
  “大爷回来啦!”站香(站岗)的胡子远远地喊。 
  喊声顿然使坐山好身子挺拔起来,大柜见了绺子精神起来,他加了几鞭子,奔腾的马蹄驰过草甸子,尘土飞扬。 
  匪巢前,坐山好勒住马,马前腿腾空立起,嘶鸣。 
  “大爷!”马拉子跑过来,为大柜牵马,“大爷回来啦。” 
  “大哥!”草头子、大德字一起走过来。 
  “嗯,出手几个啦?”坐山好问“票”的情况。 
  草头子说粮栈老板的娘赎回去了,得了五百块大洋。 
  坐山好说少了点,粮耗子(粮商)都有钱,狠整他一下。 
  “苍果(老妇人)念课(病)了,我怕她杆儿(死)喽。”草头子说,粮栈老板的娘本来值大价钱,病了就得抓紧出手,不然死啦就一文不值。土匪一般不绑女人,尤其是老妇人,绑来人要养票等着家人来赎,女人不好经管,多是绑当家的、掌柜的、老闺女、老儿子。计划绑粮栈老板本人,他身边跟着保镖没机会下手,绑红眼把他老娘给绑来了。 
  “陶署长的儿子呢?” 
  “还没出手。” 
  “为啥?”坐山好问。 
  “第二封海叶子飞出了,花舌子还没回来。”草头子说,“送去了顺风(耳朵),估计能见效。” 
  “怎么,陶奎元不肯赎?” 
  “我正准备第三封海叶子。”草头子说。 
  “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干脆剁下陶双喜的一只托罩子(手),我就不信,他的屁股能坐稳炕。”大德字狠毒地说。 
  “他要真的不想赎,咋地都是白费,等花舌子回来便见分晓。”草头子说。 
  “进去说。”坐山好朝自己的撮罗子走去。 
  “大哥你们唠着。”大德字借口离开,“我去遛遛马。” 
  “‘挂牌’的大烟瘦子是不是有问题。”坐山好有些放心不下,说,“陶奎元霸占了他的女人,他不情愿当王八,别是借咱的手为他报私仇。” 
  “他抽大烟急需钱,女人是他拱手相送的,也为得到钱。那天……”草头子讲了会见大烟瘦子的过程。 
  “我想为爷爷做件事。”大烟瘦子说。 
  “你要做什么?”草头子没跟大烟鬼打过交道,实际说他瞧不起抽大烟的人,那首民谣他记得: 
  鸦片烟, 
  上了瘾。 
  头上发, 
  结成饼;   
  第三章警探秘查(15)   
  儿女不愿问, 
  老婆嫁别人; 
  家产都荡尽, 
  死在墙角根。 
  “我挂牌。”大烟瘦子说。 
  “你要多少?” 
  “半。我保证弄来他……”大烟瘦子倒很内行,给胡子挂牌绑票成功,有时可以分一半赎金。 
  “不行,你要得太多。” 
  “那就三七开。”大烟瘦子急于成事。 
  “成交。”草头子同意按这样比例分钱,却不同意大烟瘦子弄票来,胡子要亲手绑人,说,“不用,我们自己动手。” 
  “主动上门,道理不会有什么故故懂(诡计)。”坐山好说。 
  草头子摸清了大烟瘦子的底儿,他原在一个草台班子唱蹦蹦戏演丑角……那个旦角小苏丫和他暗恋……他染上大烟瘾,戏班子撵他出来,小苏丫为情也离开蹦蹦戏团,两人在镇上流浪。陶奎元看上了小苏丫,她便同意给他做三姨太,换来五十块大洋给大烟瘦子买大烟土……估计是断了顿,才要给胡子“挂牌”,因此说,大烟瘦子托壳(可靠)。 
  “大烟瘦子托壳就好。徐老三他?” 
  “心欠了缝儿……”草头子说出不算坏的消息,“他说,要和你唠唠。” 
  “叫他到我的窑(房)里来。”坐山好说。 
  徐德成跟着草头子走进大柜的撮罗子,坐山好躺在狼皮褥子上,滋滋地抽旱烟。 
  “大当家的。”徐德成打招呼。 
  “拐着吧。”坐山好说。 
  徐德成没听懂这句黑话的意思,望向草头子。 
  “让你坐下。”草头子说。 
  “哎。”徐德成坐下来,低垂着头,见大柜总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听说你还是二意思思的,”坐山好开口,说,“留下好处老鼻子(多)了,你好好想想。” 
  “我想回去教书。”徐德成说。 
  “这乱巴地的年月,你能教稳当书?就说你家吧,尽管修了炮台,雇了炮手。可是,你们有绺子上的人多?有我们的枪头子硬?即便一个绺子砸不进去,几个绺子联手,你家顶得住?那天你亲眼见了,我们即要砸(打)进你家院。” 
  徐德成承认坐山好说的不无道理,因此他默默地听着。 
  “这一带大户人家,要么给我们当活窑,要么家里有秧子队(武装护院)……总之,得与绺子有特(亲属关系),不然,䞍等挨抢。”胡子大柜说。 
  徐德成满脸犹疑。 
  “事实上你的手已插进了磨眼,碾也得碾,不碾也得碾啦。”草头子趁机说,有连唬带吓带胁迫的意思:“这次我们绑了谁的票?警察署署长的儿子。你写信就等于参与了,他不会放过你的……警察说我们是‘当一天胡子一辈子扒不掉贼皮子’。徐老三,你没第二条路可走,入绺子吧。” 
  “我入绺子我家就太平?”徐德成活了心,通匪的罪名不轻,官府以为匪论处,他问:“别的绺子就不会抢我家?” 
  “当然,我会给你一镇宅之宝。”坐山好说,“保你一家太平无事。” 
  “啥?”徐德成问。 
  “现在不能给你。得等你挂柱(入伙)后,成为我们一家人时再给你。”坐山好深一步说,“你识文抓字,亏待不了你,我让你当字匠。” 
  徐德成仍没下定决心。撮罗子外边声音嘈杂,草头子透过门缝朝外望,说:“花舌子回来了。” 
  “不知事儿办得咋样啦?”坐山好急切知道事情的结果。 
  “我去看看。”草头子站起身,去得工夫不大,很快回来,说,“成啦!他顺手牵来一只肥羊。” 
  “好啊!”坐山好喜上眉梢,问:“是大秧子(有钱的)?还是小秧子?” 
  “亮子里煎饼铺的钟山东子,还没过筛子(审问)。”草头子说,“人送到了秧子房。” 
  “抓紧过筛子,看有没有货儿(读音:贺),没有早点放了。”坐山好说。 
  往下要研究换票的事,坐山好叫徐德成再好好考虑,言说过了这一村,可就没这一店。   
  第三章警探秘查(16)   
  撮罗子剩下坐山好和草头子。 
  “我寻思好了,陶家这个秧子出了手,马上进行换票。”草头子说,“这几天我叫徐老三和日本女人谈呢。”草头子说。   
  第四章亲历匪巢(1)   
  瞎话,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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