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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您啦爹,别找德龙……他戒赌了,好长时间都不上场,我们开小铺,好好过日子。”她伤起心来,簌簌落泪道,“我娘让你输给人家,生死未卜,我也被你赌给人家两次,现在我身怀六甲,还经得起折腾吗?你不想让秀云活,给我一条绳子,我上吊!”
徐大肚子像被毒虫蜇了一下,媳妇吊在树杈上的情景,脑海间骤然一闪,他跑出筐铺去。
“爹怎么啦?”徐秀云惊愕,出屋追赶徐大肚子遇见佟大板子赶车从铺前经过。
“大哥,从家来?”她喜出望外道。
“你大嫂让你煮水喝……”徐德富下车,把布包交给她,问:“德龙他们俩呢?”
“去割条子,快到屋。”
“不啦,我到警察局办事。”徐德富重新上车。
“小闯子,在四婶这儿吧。”徐秀云哄孩子道,“四婶给你包饺子吃。”
小闯子往大伯身后躲,徐德富说:“让佟大板子领他逛逛街,他头一次来。”
“晌午都来家吃饭。”徐秀云真心邀请道,“我去称肉。”
“别忙活啦,”徐德富说,“午饭我们在药店吃。”
徐德富自己去了警察局,填完表递给陶奎元。
“中。”陶奎元看了一遍说。
“陶局长,”徐德富起身告辞道,“到我家药店看看。”
“呆一会儿,呆一会儿。”陶奎元挽留道,“你来一趟街里不容易,今天在悦来酒楼为你接风洗尘。”
“我的确有事。”徐德富说。
“咱们以实为实,不留你吃饭可以,话没说完呢。”陶奎元显然有话要说,徐德富迫不得已重新坐下。
“有个重要大人物要见你。”陶奎元说。
“大人物?”
“先不说这一节,时候还早。”陶奎元假惺惺地说,“德富兄,我们交往多年,莫逆不莫逆且不论,我的心里可老装着你呀!”
“这我体会到了。”徐德富逢场作戏说。
“上次去你家,见到你儿子,我就想了,为他找点事做。”陶奎元主动地说,“从你家回来,我就琢磨这件事。”
令徐德富万万没有想到,陶奎元帮助安排孩子,心生一些感激,说:“乡下孩子土里刨食,我寻思他帮我种地。”
第十二章腥风血墙(11)
“种地?你这不耽误孩子前程么?”
“犬子没念多少书,能做什么呢?”
“看来你心里没我这个局长兄弟啊。”陶奎元大包大揽道,“你找我呀!当警察啊。”
“当警察?”徐德富疑心自己听蹭(差)了。
“把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他好好干,一两年我提拔他做科长。”陶奎元许诺道。
喜从天降,徐德富一时难以接受,思忖片刻,说:“容我考虑考虑,当不当警察,这事儿我得感谢你。”
“德富兄,”陶奎元套近乎道,“你就往远了说吧。”
“你不是说有人要见我吗?”
“我们过去。”陶奎元不说去见谁,“见面你就知道了。”
陶奎元带徐德富到了亮子里日本宪兵队部,只在队长室小坐一会儿,角山荣带陶奎元、徐德富一起走到院子里。
汪!汪!阴森的大院里狗很凶地叫着。
“徐先生家养狗吗?”角山荣问。
“有一条看家护院的二细狗(杂交品种)。”徐德富说,农家养狗防贼防盗,夜里壮壮胆子而已。
“来来,我带你们去看狗。”角山荣说。
徐德富心里有一面鼓在敲,他猜测不出宪兵队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惴惴不安。
角山荣引着他们到院子的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角落,水泥、铁栅栏的狼狗圈,养着十几条凶恶的狗。
“这是纯种的狼犬……聪明,勇敢。”角山荣夸耀狗道。
“比人聪明。”陶奎元顺杆儿爬道。
两个日本兵抬一草人过来,徐德富愣眉愣眼地望着草人。
“开始!”角山荣用日语说。
两个日本兵将草人扔进狗圈,狗一哄而上,掏向草人肚子,顷刻间草人被撕碎,狗从草人的肚子中叼走吃的东西,狼吞虎咽起来。
哈哈哈!角山荣狂笑,面部狰狞。
徐德富心里发憷,腿微微颤抖。再后来,他觉得自己像风吹开棉桃中飘出的一屡棉絮,轻飘飘地出了宪兵队大院,直到进了自己家的药店,他还觉着身子很轻。
“事儿办的顺利?”程先生问。
“到警局填个表,他们让我当‘瞩托’。”
“给警局?”
“不是,日本宪兵队,陶奎元领我见了角山荣。”
程先生起身关上通向外屋的门。
“怎么,哥?”
“隔墙有耳。”
“有耳?”徐德富诧异道。
“最近常有人到药店踅……”程先生说。
徐德富问是什么人。
“估计是警局的人,最近陶奎元拉进四十多个人,传言是改编的一绺胡子。警局就成立了特务科,那个冯八矬子任科长,老来咱药店的人十之八九是特务科的特务。”程先生说。
“他们盯着我们什么呢?”
“眼下关东军到处占领,常遭到抗日队伍的抵抗,治红伤的药紧缺……特务显然冲着它来的。”程先生说。
外屋传来店伙计高声招呼:“您来了,抓药?”
“这不,又来了。”程先生与店伙计说好,有可疑的人来他就这样高声喊。
用人来告诉饭好了,问是不是放桌子。
“佟大板子啥时回来?”程先生问。
“得逛一阵子,等等他们。”徐德富说。
“哦,过会儿吃。”程先生打发走用人。
“扩大店面还缺什么?”徐德富问。
“材料基本备齐了,只等明年开春动工。”程先生说。
“到时候哥你忙不过来,我叫时仿帮你……我本来想在镇上再开家买卖,瞧这时局,投资心里没底儿,只能把钱花在药店上。”
“店面扩大,人手更缺,我一个人坐堂忙不过来。德中有信吗?”程先生问。
“若知道他在哪儿,我早就亲自找他回来和你开这个店。”徐德富失望地说,“一点消息都没有。”
程先生讲儿子捎信儿来叫他回奉天,为徐家当坐堂先生十几年了,想回老家奉天。
第十二章腥风血墙(12)
“哥你还得帮我一把,德中没来家之前,我实在没合适的人选。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外人我信不过。”徐德富说。
“您慢走!”外屋传来店伙计高声送客声。
“耳目走了。”程先生说,接上先前被打断的话茬儿说,“前天半夜真来了一位买治红伤药的。”
徐德富一怔,随后望了一眼门道:“什么人买红伤药?”
“他不肯说,只说受的枪伤。我一猜,白天不敢来买药晚上来,肯定与抗日有关,我就卖给了他。”程先生说,“警察派暗探盯着药店,也是看谁来买这类药。”
“只是哥你要小心,角山荣让我给他们当瞩托,然后就带我看狼狗掏草人肚子。”徐德富心里仍然慌憷,“是不是吓唬我呀。”
“看狼狗?”程先生觉得奇怪,说,“日本人肯定有什么目的……角山荣用此方法驯狗,在草人的肚子里装上肉,把狗饿上几天,狗掏开草人的肚子便能吃到肉,将来狗就可掏真人的肚子。”
“天呐,他是在吓唬我!”徐德富惊悚道。
“对你是吓唬,被抓的抗日分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德成撤离那天,关东烟铺的赵老板领头拦他们……角山荣将赵老板投进狗圈,喂了狼狗。”
“真惨。”
“先生,”用人再次进来说,“太太问是不是开饭,菜都搁凉啦。”
程先生征询的目光看着徐德富。
“我们边吃边等吧。”徐德富说。
第十三章青楼雏妓(1)
二呀二更里呀
抚琴唱青楼
哥是好猎手呀
妹妹不担忧
恶虎若起伤人意
好哥哥,刀枪在手拦虎头
——民间歌谣
1
刚刚迈进冬天的门槛,大雪覆盖住蒲棒沟。
徐德成钻出窝棚,一块雪掉在他的土耳其式水獭绒帽子上,他摘下帽子抖落掉雪。
“大哥。”草头子跟随出来。
“你领弟兄们打白皮(冬天抢掠)尽可能地别靠近城镇,那儿花鹞子(警察)多。”徐德成说。
“你一个人去大林我们不放心哪,跟你去两个弟兄吧。”草头子说。
徐德成认为在那儿打过仗,人去多了说不准叫谁给认出来,所以他坚持一个人也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