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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心愿?”
“自己曾是徐家的媳妇,另嫁是不得已而为之。把对徐家的情感全倾注到小闯子身上,她提议小闯子叫梦人,天地人和是爹在世为未出生的孙辈儿起的名字。现在天、地你的两个侄儿占了,小闯子取人字,剩下的和字,等德龙有了男孩,叫梦和。”徐德富说。
二嫂真愿意,小闯子过继给她吧。徐德成清楚自己上山为匪,当一天胡子,和官府结一辈子怨,无孩子无爪的免受牵连,他说,“我这后半辈子注定不能再续弦,也无力疼爱他。”
喔!喔!窗外传来公鸡报晓的啼鸣。
“天快亮了,大哥,我在天大亮前走。”
“不看小闯子一眼?”
“小孩的嘴不牢,我回家的消息传出去,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噢,对了,我听王顺福说你给日本人当‘瞩托’?”徐德成沉悠老半天才说,到底还是问了。
“是。”徐德富没否认。
“梦天当了警察?”
“有这事。”
徐德成欲言又止。
“三弟要说什么我明白,大哥向你交个底,徐家的人永远不能丧良心。”徐德富望着三弟说的。
第十五章逃遁夹荒(2)
“王顺福是我们的活窑,有急事找我,可让他转告……我走了。”徐德成讲了联系的方法后,下地穿鞋,走到门前,问:“告诉大嫂一声吗?”
“算啦,她和你侄儿侄女们在里屋,惊醒他们麻烦。”徐德富说,“走就趁早,知道你回来的人越少越好。”
谢时仿牵马到大院外,徐德成上马,抱拳告别,策马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徐德富木然地伫立,凝望。
“当家的,外边挺凉的,回屋吧。”谢时仿站在东家的身后说。
“德成今晚来家的事谁知道?”徐德富随谢时仿进到院里,问。
“炮手和佟大板子。”
“他们俩可靠,你再嘱咐他俩一遍,压埋德成回家这件事。”徐德富叮嘱管家道,然后回堂屋去。
“德成也没呆几天,看看小闯子。”徐郑氏撤下饭桌,说。
“德成今后难回家啦。”徐德富哀伤道。
“怎么?”
“他当了胡子。”他说。
“德成当了胡子。”徐郑氏惶惶地说,“眼下当胡子危险哪,警察打日本人剿的。”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今晚德成……传出去可了不得。”徐德富又嘱咐一遍夫人。
徐德成回老巢蒲棒沟前,到王家窝堡参加齐寡妇的安葬仪式。当送葬的队伍离开坟地,他跳下马背,站在新坟前,默哀。坟包周围散落着纸钱,尚有烧纸未燃尽。
“小闯子他娘,我会经常来看你。”徐德成扒开坟土,将绣着“平安”的烟荷包埋进坟里后离开。
蒲棒沟匪巢一派撤退、搬走的繁忙景象,胡子在往自己的马上捆绑东西。
草头子牵一匹马走到徐德成身边,说:“准备完毕,大哥,啥时动身?”
“你推算一下,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徐德成说。
“好,我立马推算。”草头子摘下头上的帽子,嘟嘟囔囔些什么。
众胡子已经上马,待命出发。
举嘴子的马鞍旁缀着摊煎饼的铁锅,惊奇地望着草头子,问身旁的大德字:“二爷在那儿干啥呢?”
“抛顶壳(帽子)推算我们的行走方向。”大德字说。
“大爷说往西南走呀。”举嘴子瞪着眼睛问。
“你以为摊煎饼,随便往哪个方向翻都行。”大德字抢白道。
草头子向天空扔帽子,待它飘飘落下,帽檐所指的方向即行走方向。他说:“北!”
徐德成下令道:“向北,挑(走)!”
2
房盖上的积雪融化,顺着屋檐滴下。
“今个儿上午角山荣队长追问我们行动计划修改好没有,他要看。前些日子我考虑到雪恁么深,行动不便,拖了下来。”陶奎元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的滴水。
“道眼儿化开了,骑马没问题。”冯八矬子说。
陶奎元回到桌子旁坐下,说:“用不用派人再去侦察侦察?”
“西大荒那一带人迹罕至,冬天青纱帐一倒,无遮无拦,咱们的人一出现就会被胡子看到,这无疑是给他们报信。”冯八矬子说,“我们这回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秘密、神速出击。”
不能打草惊蛇,陶奎元决定夜间行动,警察不会吃亏,胡子出没无常,目标难以确定,抱懵去收效恐怕是不大。他们掌握西大荒大一点的匪绺有马三爷,刘傻子,老北风,蒲棒沟那个匪绺不知是不是天狗。
“我就不信,他们全钻沙逃遁。”冯八矬子说。
陶奎元用毛笔修改行动计划,说:“照你意见改。八矬子,指挥部到底选在徐家还是王家?”
王家窝堡离蒲棒沟太近,再说警方和王顺福接触不多,关系一般,王家的土围子也不十分坚固。因此,还是设在徐德富家安全稳妥。冯八矬子道:“有一百个理由设在徐家,角山荣队长亲自出马坐镇指挥,消灭多少胡子莫小事,他的安全我们要保证,徐德富家高墙深院,他的儿子又在咱警局……局长,你看我们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吗?”
第十五章逃遁夹荒(3)
“中,大体这些啦。”陶奎元说,“我即去宪兵队,你到警察大队找占大队长,命令他检查装备……注意,行动计划的内容不能向他吐露一个字,只是说要演练。”
联合剿匪部队还未到达獾子洞村,二嫂、徐郑氏盘腿坐在炕梢,唠嗑。
“小闯子过继给你,这下子如愿了吧。”徐郑氏诙谐道,“要不的,你是老太太的胯骨,惦(垫)心上啦。”
“不知德中他同不同意呢。”二嫂心不很踏实,身为人妻,还有当家的嘛。
“你大哥做的主,还有啥心不落地的。”徐郑氏很实际地说,“谁知道德中啥时候回来,别管他。”
“我寻思德成只四凤、小芃,还没男孩,他舍得舍不得的。雅芬那体格,将来能不能生还两说着呢!”二嫂道。
徐郑氏神态中带着痛苦和忧伤。
“怎么了大嫂?”
“唔,唔,”徐郑氏极力掩饰,说,“挺好的。”
“你的脸色老难看……”二嫂觉得大嫂不对劲儿,问:“是不是有了德成一家的消息?”
“还没有。”徐郑氏装出无事的样子。
“他们家一定搬到很远的地方,回来一趟不易。”二嫂说。
“大概是吧。咱家药店马上开工扩大店面,一左一右的房子买下了十几间,完工了你带小闯子到镇上去读书。”
“那可是太好了,公立小学咋也比私塾强。”二嫂高兴道。
“咱姐妹想到一块去了。你大哥对‘南北大炕,书桌摆上’的私塾满有感情,先生摇头晃脑,之乎者也……”
“大嫂,你这样说大哥不来气?”
“咋不生气,咱公爹教过一段私塾,你大哥就是跟公爹念的私塾。”徐郑氏几分感慨道,“小闯子算是福天,摊上你这知疼知热的妈,烧高香啦。”
“二大娘,二大娘,它不转了。”小闯子从外面跑进来,手拿风呲楼进来。
“小闯子,”二嫂给小闯子擦鼻涕,说,“你大娘手巧,让她给你弄弄。”
徐郑氏接过风呲楼看看,说:“风叶都掉了还转啥。”
“大娘,能整好吗?”小闯子问。
“梦人,你大娘能叠会叫的风呲楼。”二嫂说,她的鼓动很见效,小闯子嚷着:“我要会叫的风呲楼,大娘,好大娘,叠一个吧。”
“二嫂没事你就逗适吧。大娘哪里会叠带响的风呲楼,要说会,你四叔会,玩的东西,他都会鼓捣(做)。”徐郑氏说。
“四叔是谁,我咋没见过他?”小闯子问。
“他住在镇子上。”徐郑氏说。
“大娘,大娘。”小闯子想想说,“那上次我和大伯上街,也没见到四叔呀?”
“这几天你就能见到了,他送筐回来。”徐郑氏说。
“好大娘,”小闯子继续缠磨道,“四叔回来你让他给我叠一个。”
“大娘叫他给你叠个带响的风呲楼。小闯子,问你一个事儿,二大娘给你当亲娘你干不干?”徐郑氏扯着小闯子的胳膊问。
小闯子望着二嫂,眨巴眼睛,说:“干。”
“叫娘,叫呀!”徐郑氏穿连道。
“娘!”
“大点儿声叫。”徐郑氏说。
“娘!”小闯子扯着嗓子叫道。
“儿子!”二嫂激动地将小闯子一把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