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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接受。”
“我不接受。”卓辰毫不犹豫地拒绝，仿佛只要他不肯，她就不能够离婚一样。
林依依平静的眼神在这一刻波动了一下，她回视着卓辰好久，最后开口：“咱们都不是小孩，今天我之所以亲自出来见你，也是希望你能理智对待这件事，还有我们的关系。”
“依依，如果是因为害你流产的事，我向你道歉，我……我也很痛苦，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
“卓辰，咱能别再提过去的事了么？有些事不用说，你我心里都清楚，何必讲出来让彼此都不好过？”
“不，依依，有些事你不知道，或者说你以为你知道的是事实，但那未必是真相……”卓辰觉得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卑微过，也许应了穆雷常说的那句港台名句——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林依依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任凭卓辰在那边波涛汹涌，自己则拿着杯子喝了口水，她听他说：“依依，我爱你。”
口中的水忽然逆流而上，林依依拼了命才忍住，没让自己被呛到，她放下茶杯，淡淡地看着卓辰，而后宛然一笑：“可惜，我并不爱你。”
离婚吧（三更）
她那疲劳的眼睛跟他接触了一下，这使卓辰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心头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多么希望她能挑着眉跟他大呼小叫，多么希望她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倒进他怀里，像以前那样调皮地吻他的眼睛，那样他就用不着他慌乱地不知如何打动她了。
但是，卓辰仔细看看她时才明白，她并不是在故意回避，也不是一时置气，她好像精力和感情都已枯竭，好像他说的话对她已毫无意义了。
“或者我曾爱过你，但卓辰啊，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也曾像我这般爱你，那么还有什么利刃能割断我们之间的爱情呢？你是那么霸道与倔强，又自以为是，这世上哪怕最坚贞不渝的爱也会消磨掉的。”
林依依看他干涸的嘴唇动了动，但却无言以对。
“我的爱已经枯萎了，”林依依喝了口热水，手捧着瓷杯，仿佛它能给她带来勇气和力量，她继续说：“被徐曼和你的轰轰烈烈的感情消磨殆尽了。”
“我并不爱徐曼。”
“那你们的友谊可真够忠贞不渝的！”林依依无奈地笑，卓辰试图解释，她摇头：“卓辰，我并不是责怪你们，事到如今这些埋怨、控告或者谴责，都用不着了。其实今天这些话我都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是作为一个结局，我总得将就着画个句号。”
卓辰坐下来，刺目的阳光照在他略微苍白的脸上。他凝视着面前那双曾非常熟悉，现在却无法理解的眼睛，静听她用平缓的语调说着话。卓辰头一次听林依依这样讲话，就像本该是热烈夏日的温度一夜之间被蒙上寒冰一样，以往那种喋喋不休和飞扬跋扈都没有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满怀着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所能达到最高程度爱你的。鹿铭和我恋了那么久，我都没让他碰我一下，而你……”林依依手指紧握着被子，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认识才两个月，你要娶我，我便稀里糊涂地嫁了，天知道陷入爱河的人有多愚蠢。卓辰，你是那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被爱，无论是我，还是秦姗姗。”
林依依说爱他，这是卓辰从这番话中得到的唯一有意义的讯息，他聆听着，等待着。
“你跟我结婚并不是因为爱我，为了什么我知道，你也清楚。可是我那时候很傻，满以为你会爱我的。我要跟你结婚，保护你，保卫我的爱情。我说服家人倾尽所有帮你，让你不用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活。天知道那个徐忠世，徐曼，还有什么秦姗姗的死活跟我毫无瓜葛，我巴不得他们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他们对于我来说，还不如大街上乞讨的老人对我有煽动力。卓辰，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实话，我一直是这种贪财好色的自私鬼。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冒这个险，我以为我的牺牲和付出总有一天会感动你，我想徐曼终究是个过去式，她早晚会从你的心中渐渐消失。可是——”
林依依抬起头，眼神平直地望向他：“卓辰，你是多么残酷又无所顾忌，我救了你爸爸，我并没有指望靠着点来压制你或者让你感恩，你却把徐曼带到了我面前，赤luoluo地向我宣告了对她的爱情誓言。你要把我逼疯了，爱情让我变成一个泼妇，一个心胸狭隘的坏蛋，我不能忍受我用爱驻守的阵地里放着一颗炸弹，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将我的城堡炸翻，我无法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我逃开了，我只好回到家里去，在那里我还可以得到某种慰藉，我挺着个肚子一直是一个人，而你从来都不曾抚摸它一下，我爱那个孩子，后来我想，哪怕日后我们的爱不在了，但结晶的存在至少会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
林依依说到此时，想起这事，悲痛到不能自已，显然卓辰也有些愧疚，林依依连连摇头：“你放心，我的胆子很小，我舍不得死，哪怕到今天我一无所有，还是舍不得闭上眼睛。”
“依依，对于过去的事，纵使不完全像你说的这般，但我还是为现在这个结果而抱歉，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未来，我会给你一个未来……”他试图倾着身子过来拥抱她，林依依却向后倚在椅子上，打断他的话——
“卓辰，请你不要这样说。你以为经历了这些事，一声‘对不起’能改变什么呢？你自负又骄傲，在事业方面，你是天生的王者，在感情上也一直是，就请你保持这种王者之气吧！不要让我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卓辰颓然倚向椅背，看来很显然，林依依是不能接受这个拥抱的。她所说的关于爱他的话，实际上已经毫无意义。她用一种近乎怜悯的态度看着他，眼睛里一片平静：“徐曼人不坏，只不过因为我和她对立的关系让彼此无法成为朋友了，但如果你能娶她，和她共度一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这世上能遇见一个你喜欢而又喜欢你的人不多。”
卓辰似乎不满她的提议，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林依依连忙改变话题：“这只是我的一个忠告，说了这么多，我真的好累。”
林依依像是这场见面会的导演，完全把握了事件发展的节奏和进程，她估摸着该到最后一步了，便重新拿起那份协议，言归正传：“其实也没什么可协议的，咱们结婚不久，我光着身子进，自然也光着身子出。如果你觉得合适，现在就把字签了吧，咱们都能省下些时间，做更有意义的事。”
“林依依，咱们别闹了好不好，跟我回家，我就当今天是你排的一场小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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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四更）
他用那双仍旧黑得发绿的眼睛看着她，眼睛里燃烧着绝望而固执的神情，与此同时，他坚毅的下巴忽然绷得很紧，她都快听到他牙齿相互挤压的声音了。
“别这样了卓辰，你要把我吓坏了~请让我们彼此保存最后的一点最严吧，况且我马上就要走了，以后未必能再见面，这最后的告别还是欢快点比较好。”
林依依看到他的下颚开始颤抖，他噌地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眼睛里似要着了火：“你要去哪里？”
“伦敦，或者……”林依依想了想，不说也罢，就改口道：“这么多年一直逼着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也许这次算是个机遇。”
林依依做了个告别的姿势，向后退着转身要走，卓辰却抓着她的手将她拖进怀里，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依依，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林依依迟疑了一下，她竟能看到卓辰这么卑微的一面，真是……她在想，到底是实话还是善意的谎言更适合卓辰，最后她耸了耸肩，她到底是无法不说实话。
“卓辰，我们不可能了，我的心不是可再生资源，而你，也不是非我不可。这地球儿，离了谁都是一样运转的。”
林妈妈从远处走近，不知从哪里叫了些人来，上前架住卓辰，让林依依脱离他的束缚。卓辰不肯妥协，他挥舞着拳头和一群壮汉搏击，缠斗，他向着林依依离开的方向大喊：“依依，依依……”一分神，被人一拳揍到颧骨上，顿时向后退了两步。连日的酗酒、吸烟以及失眠令他战斗力骤降，他晃晃悠悠地摔倒在地。
他此时此刻才明白，任何情感上的力量都已无法使那个远去的背影改变她的决定。他此时此刻才明白，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尽管有些说的那么轻松。他明白这些，是因为他知道她从不是一个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人——所有这些品质他都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