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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一丝阔别已久的安慰浮上心头,就如紧绷的弦蓦然放松,下颚疲软搭在她左肩处。嘴边浅薄笑意,意识却逐渐模糊,犹是呢喃,“记得,你答应我了。”
记得,你答应我了,不嫁旁人。
……
成儿拢眉勒马,先前一幕尽收眼底,再追下去,只怕是……心底挣扎,终是猛然勒紧缰绳,目送二人出城而去。
身后几十余骑也随即停下,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待得商允赶来,两人一骑已然消失了踪迹。成儿拦在前方,心底忐忑不安,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只是悻悻不敢看他。
商允便也勒马,一袭白色锦袍,沉默良久。
“夫人有没有受伤?”问的竟是这句。
成儿愣愣摇头,“姐姐没有,受伤的是那个人。……”顿了顿,眉间蹙得更紧,“该是,伤得不轻。”
商允攥紧手中香囊,低眉敛目。
再抬眸时,语气中不着半分痕迹,“命人搜寻夫人下落,旁人死活皆无需顾忌!”
卓文,是你不守信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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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是被身后的巨痛生生痛醒的。
闷哼之下,记得失去意识前是从马背上摔下,滚落出去,然后便再无知觉。
“青青,”眼未睁开,嗓间沙哑唤了一声,就有人握住他手,“我在这里。”柔和的温度抚上额头,仿佛先前的痛意都隐在一缕暖意中。微微睁眼,只觉屋内的灯火有些刺眼。
人终于醒了,卿予眼底骤然一红。见他皱眉瞥目,便伸手掩袖替他挡过,“卓文,大夫在帮你拔箭。很快就好了,你忍着些。”
光亮隔了衣袖淡去五六分,心中顿生的安然就随着昏黄的灯火一同流淌在夜间。她还在,有人浅笑点头,握住她的手后再有痛处都未出过声,只是受了重伤,俊秀的面容上毫无血色,眼下,更是唇色痛得煞白。
想起大夫所说,卿予咬紧下唇。
三支箭不能同时拔,拔出一根便停下歇歇,卓文才张嘴重重喘息。趁着间隙,卿予替他拭去额头汗水。
他便静静看她,“我晕了多久?”
“一天。”卿予鼻尖微红,强忍着眼底的泪花没有翻出,“没事了,清理了伤口上些药就好。”卓文懒懒靠在她怀中,悠悠道,“骗我做什么?我自己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
好似全无一丝介怀。
卿予指尖微颤。
大夫忧心忡忡看了她一眼,卿予氤氲摇头,大夫才忍住没有开口。过了些时候,折回房中,沉声道,“公子,还有最后一支箭头,不过断在肉中,有些深,难取了些,忍住了。”
嗯,卓文就也不多言。
剩余一支箭头断在肉中,他知晓拔不出来,只得用刀割出。
靠在她肩头犹是踏实了许多,刀尖割开皮肉的痛处还是抑不住,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手间的力道仿佛将她手臂捏碎。
卿予手中一僵,竟是俯身亲吻他唇角,亦如小时候。卓文微怔,按住她双臂的掌心更紧,浅尝辄止的一吻便被扣下,流连不舍。拗开贝齿,舌尖的交吻,唇间的甘甜似蜜便顺着喉间滑到心底。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夫略有尴尬的声音响起,“公子,夫人,该上药止血了。”
那就是箭头□了,卿予抽身,他却还在笑。
他的话,原来她都还记得。
然后,旁人口中的公子,夫人,说明他们登对。
再者,笑意微敛,相比之下,这点痛处同心如死灰相比又算如何?
卿予却没有留意,他身上伤口多,她陪着大夫一起给他上药,包扎得细心。卓文依然是笑,眉间没有半分苦处。
大夫奈何,没有见过伤成这样还一直在笑的人。
卓文也不接话,只淡淡开口道,“我想喝水。”
卿予便没有迟疑,停下手中之事,去一旁倒了水回来,轻柔扶起他坐起身来,喂水给他喝。
卓文很是受用,一杯水喝了许久,又道有些饿了。
大夫就道,伤得这般重,又整整晕了一日,是该没有体力,但只能咽下少量流食,夫人大可以熬些粥来。
好,卿予愣愣应声,而后匆匆迈出房门。刚行了几步,又回眸交待,“你再等等,不久。”
卓文笑若清风霁月,心中就久违的心安和满足。
卿予眼底更红,待得出了房门,眼泪再忍不住下落。
大夫留在房中,继续包扎,“公子外伤不轻,内又有筋脉受损。”想起卿予的叮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幽幽言道,“许是还要再待上几日养养再走。”
再待上几日?卓文略有拢眉,大夫,这里是何处?
络城,大夫如实作答。
络城离京城不算远,有人该会很快追来,卓文脸色一沉,“不劳烦了,我们今晚就走。”
大夫明显一顿,你这身伤……
这身伤不算什么,卓文浅笑,能否帮我唤我夫人来?
大夫应声照办。
熬好的白粥送至唇边,卿予搁了搁,吹凉些才少许喂给他。粥到嘴边,才知晓真的饿了,却还是喝得含蓄。她替他擦擦嘴角,他笑颐微展,他要的不过如此简单。
“大夫说你要休息几日,过几日我们再走。”
“今晚就走。”卓文蓦然开口。
卿予愣住。
我不安心,他抬眸看她,便也直言不讳。
那就今晚走,卿予莞尔,继而收碗起身,“你先歇一歇,我去备辆马车,好了我们就上路。”
她从前便如此温柔照顾商允,也百依百顺,他满心嫉妒。
青青,又唤一声。
卿予回头。
“早些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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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未遵医嘱,身体哪里受得了颠簸,马车勉强好过骑马。卿予雇了辆马车,也雇了车夫,自己则在马车里照顾他。
“卓文,我们去看看零星子好不好?”六月天,怕他伤口化脓,扇风没有断过。
卓文原是枕在她怀中入睡的,闻得此句偶有抬颚,眸中掠过一抹异色,很快敛过,“去看他做什么?他脾气怪得很。”便也像是随意道起。
卿予深呼吸,“往年多受他照顾,有些想念他那张臭嘴了……”言罢怔怔看他,脸上是佯装的淡定。
卓文也不戳破,“锦城离络城只有三天路程,愿意去便去吧。”
卿予舒然一笑,卓文心里却是一沉。
由得一身伤痛,服了些药丸便昏昏欲睡。睡得迷糊时,口中念念有词,青青,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在。”卿予僵了许久,眼泪才缓缓吞回腹中。
右手抚上他额头鬓角,明明伤得这般重,却睡得甚是安稳踏实。
幸好,还有零星子在锦城,卿予紧绷的心弦才缓下了半分。
……
马车行夜路,卓文又受了伤,卿予不敢大意。入夜便也没有假寐,只倚在一处,看月光透过帘栊依稀照入马车之中,几分迷离。
脑中短暂空白,又好似顷刻被浮光掠影填满。
葡萄,杨桃,还有,商允……
沉声一叹,出神之间,马车兀得绊倒。“卓文!”卿予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拉住他,马车侧翻时,两人滚落在地。
四围的明晃的火把映得通红。
“山贼!”车夫大骇。
“这么怕我死?”卓文却是笑意更浓,“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女人担心受怕?”方才揽住她的腰间手松下,起身拔剑,料理山贼的速度之快。
卿予知晓拦不住他。
车夫早已在一旁吓坏,听闻他开口说声“走吧”,消失的速度就堪比狡兔,转眼不见踪迹。
马车毁了,卿予只得牵着剩余的马匹,扶了他坐下。
先前的伤口又重新撕裂,深浅渗出血迹,卿予咬唇不语。好在出来前带了些药物和绷带,重新包扎。
“下次……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