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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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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娜撇了撇嘴,飞跑下楼去了。 
  芩芩依然怔在那里,为苏娜刚才信口开河的关于曾储的故事,她有点惊骇,又有点茫然若失,她真希望那都是苏娜信口胡诌出来的,但是不会,她心里知道不会。那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把心目中曾储模糊的影子同苏娜为她勾勒的轮廓叠在一起,它们是相符的。是的,那就是曾储。他忽然变得清晰了,依然同她第一次见他那样,虽不是风度翩翩,但是很实在。只是那乌亮的眼睛里增添了一点忧郁和悲愁。他比费渊所说的还要不幸得多,比芩芩想象有还要苦…… 
  她把围巾搭在肩上,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来。 
  可是他却还哼着歌儿,无忧无虑地梆梆敲暖气管,关心什么经济体制,关心兆麟公园冰灯会上有一只天鹅,那里连她也没顾上去看的…… 
  他关在那黑暗的囚室里是什么样子?那小窗上有一棵绿色的小草,凭小草就可以辨别出他的窗子。如果是一只小鸟,不,只要那时候她认识他,她会去送饭…… 
  “你好!”恍恍惚惚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站住了,揉揉眼睛。她希望看到一只飞奔的小鹿的纪念章,或是斜背的书包带……呵,不是,是他,费渊,闪闪的镜片,秀气的脸庞缩在一件深灰色的呢大衣领子里。 
  “你好。”她含含糊糊同他打了一个招呼,好象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摆脱出来。 
  “这些天,没去我那儿吗?”他轻声说,竭力显得若无其事和漫不经心,但芩芩明白他决不会凭白无故出现在这里。 
  “没去……没……”芩芩还是不会撒谎。 
  “这一周的课,还好懂吗?” 
  “还好懂。” 
  “那本书,你看了吗?” 
  “看着呢,挺有用……呵,该不是你要用吧?”芩芩才转过弯来。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用不着,那些我早就学过了,你留着用好了。”他连连摇手,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长信封来,在芩芩面前晃了一晃。芩芩看见了上面的日文和五颜六色的外国邮票。 
  “顺便告诉你一点事,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听我的意见?”芩芩大大地吃惊了。 
  “是这样,我舅舅在日本一家大学当教授,他愿意资助我去自费留学,手续很快就可以办好。” 
  “真的?”芩芩很高兴。她每每听到别人的好事,总是由衷地为别人感到高兴。 
  “……可是我在想,……”他把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了几步,“我去呢,还是不去呢……”他偏过头看了芩芩一眼,“……当然,我去了是要回来的……我说过,我虽然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却是爱国的……” 
  “当然要回来啦!”芩芩爽直地说,“不回来,在那儿干什么?” 
  “……我在想,也许等一、两年大学毕业了再去为好……更好些……”他在芩芩面前站住了,“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你说呢?” 
  “我……”芩芩心慌起来,“我,不知道……”她低下头去,手指绞着自己的围巾角。那角上有一个漂亮的商标,竟然是一只小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鹿欢乐地奔跑着,在密密的大森林里,在青青的草地上,跃过黄倒的枯木、树墩、荆棘,跳过湍急的溪涧。她多想跟小鹿一块儿飞跑呀,当然不是在那太平洋西岸窄小的岛国上,而是在她熟悉的松花江两岸辽阔的平原上…… 
  “你说呢?”他又问了一遍,显得焦躁不安。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勉强笑了笑。他干吗要来问她?毕业了再去,是为了学历吗?她不太懂。不懂的事要她怎么发表意见呢?当然,她还应该说一句什么,否则就太生分了,全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你……”她说,却不知为什么说了下面一句:“你的暖气还漏水吗?” 
  “嗬,你还记得,暖气……”他喃喃自语,脸色变得阴沉了。 
  是呀,暖气同她什么关系?她想问的根本不是这样一句话。她明明是想问:“你知道那个水暖工住在哪儿吗?听说他住在一个小破房里……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吧,我想去找他……为什么?什么也不为,也许为好奇心,闲得无聊,闷得发慌……我想知道人都在怎样生活,和自己作一点比较,如此而已……不是吗?你说并不完全是这样?不是为这是为什么?问我自己?……我不知道,我只问你,他住在哪儿?……” 
  “去看冰灯吗?”芩芩冒了一句,“我们要去看冰灯,你也去好吗?” 
  “我们?”费渊镜片后面的眼睛奇怪地眨了眨,反问了一句。 
  “我们……”难道说:“我和傅云祥”吗?不不,她不就因为不愿同他一起去才说这句话的吗?芩芩涨红了脸,“我们——就是说,我的朋友们……” 
  费渊皱了皱眉头。 
  “我不想去看什么冰灯,在这缺乏温暖的世界上我已经被冰冻得够了!难道还须制造什么冰的宫殿来显示水的纯洁吗?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无论多么透明的冰体,也不过是由被污染的水分子组成,它是伪君子,在黑夜里发光……无论多么美丽,可是春天到来它终究还要融化。生活里有什么希望呢?我只能改变自己的境况,而现实却是无可救药的……” 
  他把那只信封塞进衣袋,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就匆匆拉开大门走了出去,厚重的门帘下卷成一股白色的寒气。 
  “是的,他说得对,一切都已是无可救药了……”芩芩倚在门上,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前那一排排光秃秃的桦树林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可能再挽回了……顺着这条大直街一直走下去,就是哈尔滨城里有名的松花江摄影社。走进去,走进摄影室,一秒钟之内,一切都完成了——“永远的”、“幸福的”合影,木已成舟不可能再挽回。芩芩心里很清楚,但她还是在走着,不停地走,和他一起走,好象被绑架似的,只不过前面不是监狱而是照相馆…… 
  傅云祥一定要拉她到这家摄影社来照结婚像,除了他认为这家照相馆的结婚礼服特别漂亮以外,还因为摄影师是他的一个朋友。“王师傅说了,照完了就放一尺二寸大,放在橱窗里陈列三个月,然后白送给我们。”傅云祥得意洋洋地告诉她,“我说一定要涂成彩色的,不是彩色的不要。所以你一定要戴那副绿色的耳环,象真的翡翠一样。绿色的耳环配你的皮肤特别、特别的适称,其实那根本就是冒牌货,友谊商店才卖四块五一副,可向他们照相馆租一次就得花两元钱,他们挣老鼻子钱了,回头我得同他商量商量,看他够不够哥们……” 
  “唉,你小点声好不好?”芩芩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他就喜欢在大街上高声喧哗,好象小摊贩似地叫卖什么东西。 
  “嘿,这有啥?”傅云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不过他还是略略放低了声音,“你猜我今儿一早醒来寻思啥来着?” 
  “照像呗!” 
  “嗯,可也差不离。我在想,咱们挺走运,赶上了,你说要是再早几年结婚,不得穿着那老土便服,两人带着大像章照相哇,贼他妈蠢!瞧一会儿你穿上那纱的长裙,戴上花儿,不定有多美呢,一辈了就这一回,总得象个样儿,人活着总不能象虫子似地过活,嗯,你说是吧?所以,还是粉碎‘四人帮’好……嗳,先上贸易市场去留达留达咋样?妈说捎两斤烤地瓜回去,晚了该卖没了……” 
  芩芩点点头,这有点出于傅云祥的意料之外。她平时最讨厌上自由市场。 
  是的,从那熙攘而拥挤的集市穿过去,起码可以晚半点钟到达照相馆,呵,就是晚十分钟,哪怕一分钟也好,芩芩现在非常非常希望突然发生一件奇迹,比如照相馆突然着了火之类的事。不过不行,这家着了火,还有另一家;最好是胶卷突然断档,要是四年前这倒有可能,现在大概是不易发生此类事了;那么最好是傅云祥脸上突然长了一个疖子,红肿不退,也不行,疖子过一周好了还是逃不过要照;除非发生地震,把全城的人统统压在底下,连她、傅云祥,还有照相馆的师傅……不过这太残酷,芩芩有点于心不忍。那到底怎么办?真的就这样走进去么?不,芩芩总觉得好象会发生一点什么奇迹。假如在中世纪,就会有一个勇敢的骑士挥舞着长剑来救她,然后骑着马把她带走;即使在拇指姑娘那黑暗的巷道里,也会有一只可爱的小燕子,在她出嫁的前一天赶来,把她带到温暖的南方去……她幻想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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