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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净沙-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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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人呢?”

“他去了沙窝铺,以前是两头跑,隔空不隙还知道回来一趟,现在是常住那儿了,听说在沙窝里又有了相好的,乐不思蜀了。”

江长明哦了一声,他也有些年没见六根了,六根送过他一条白毡,说老睡地窝子身体容易受潮。那毡至今他还铺着,舍不得扔。没想六根竟是个命苦人,在他面前六根从没提起过这些。

4

连续半月,江长明跟老范奔波在乡间地头,水荒算是度过去了,可接下来的问题更大。粮食绝收,农民信心受挫,下一步的生活怎么安排?

县上接连发了几个通知,要求各乡镇全力做好劳务输出,积极引导农民外出挣钱。说起容易做起难,这么多农民你往哪输?老范求江长明想想法子,看外面有没熟人,帮他联系联系,给那几个村的农民找个活干。江长明哪有这层关系,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学生,北方学院进修时他代过课,现在酒泉当个科技副县长,打电话问了一下,学生说那边也在搞劳务输出,实在帮不了这忙。江长明灰心了,原本以为自己是忧国忧民的,却连这么点实际问题都解决不了,老范急得嘴上起了泡,完不成任务县上要给治沙站挂黄牌,他就越没空子陪江长明搞课题。这天两个人正在屋里发着感叹,师母叶子秋打来电话,问他最近情况咋样?江长明便把遇到的困难说了,师母想了想说,她倒有层关系,不过好久没联系了,要江长明等她的电话。

直到第三天上午,师母叶子秋才打电话,说事情联系妥了,要五百人,没啥具体要求,只要能干活便行。江长明忙问是啥活儿,在哪儿?师母说是去新疆,摘棉花。她有个朋友是新疆农场的场长,答应帮这个忙,工资还可以开高点。江长明很高兴,当下就跟老范去乱石岗组织人。谁知到了乱石岗,村子里却静静的,就像没人住,一问才知,五羊婆把人全带着去了青海,她儿子昨天放出来,今儿一大早便出发了。

“是去挖药么?”江长明不由自主地问。

“是挖药,五羊婆说,挖半年药比种两年庄稼还强,听说虫草又涨价了,一根能卖三角钱。”留守在村里的老婆婆说。

江长明一阵静默。老范捣捣他,走吧,乱想没啥用。江长明苦笑了一下,抬头望望天,天还是那么蓝,那么热,一阵风吹来,把他脑子里的想法刮没了。老范说去冰草湾,这时候江长明已觉得去哪儿不重要了,他心里的热情正在一点点消退下去,变成黏黏的带点苦腥味儿的液体。这液体或许原本就在他心里,只是一直被另一种叫作激情或痴情的东西掩盖着,这阵儿冒了出来,他的心便犯酸,酸得他胃都要收缩。老范看他脸色不大对劲,还当他中了暑,江长明硬撑着笑笑,说中暑哪有这么难受。

到了冰草湾,江长明一句话不说,凝视着沙漠的目光呆呆的,像个傻子。老范跟村长商量完事儿,发现他还蹲在一墩枯死的梭梭前,面容有些惨淡。老范是个明白人,这阵只能装糊涂,忽地扯开嗓子,学瞎仙那样吼了几句贤孝,没想吼出的正是江长明爱听的《绣荷包》。

南绣普陀山,北绣饮马泉

凉州城绣在了荷包一边

上绣磨脐山,绣上药王泉

七辆草车直奔黄羊川

下绣张义川,绣上草湖滩

天梯山绣在了最北边

荷花水面漂,玫瑰五月开

干草花绣在山顶上开

江长明猛地起身,也学老范的样,扯了起来:

抽一根赭黄线,绣一个斗牛宫

老君爷绣在了云端

绣一个曹老仙,绣一个蟠桃园

王母娘娘绣在瑶池边

抽一根花红线,绣上七仙女

七仙女绣在了云端里

哎唷唷,七仙女绣在了云端里

老范嘿嘿一笑,知道江长明一吼这个,心里的那根筋就过去了。果然,江长明走过来,接过他身上的包,跃步出了村子。

三天后五百人组织了起来,县长很高兴,亲自赶来送行。江长明怕老范身体吃不消,硬要一同去新疆,说一路好照顾。老范急了,再三说:“你帮这个忙就很感谢了,哪还能让你再浪费时间。”

老范一走,江长明便静了下来,他开始动手整理资料。老范留给他很多有用的资料,有些是县治沙站做的基础性研究,有些是老范收集来的气象、农业、水利等方面的数据,这对完整课题有很大作用。一本资料夹里,保存的全是五凉市政府和五佛县关于治理沙漠的红头文件,江长明翻了几份,觉得很有意思,单从某一份文件看,这些政策和规定都是很符合实际的,但把前后文件联系起来,江长明就发现不少漏洞。至少在对水资源的开发和利用上,就显得自相矛盾,有头痛医痛,脚痛医脚之嫌。江长明花了一上午时间,把这些文件读完,发现前后十年时间,五佛县对沙漠水资源的态度发生过三次大的摇摆,概括起来有开采、保护、再度开采三个过程。看来县上不是意识不到,而是在现实面前总出现政策上的徘徊和犹豫,这一徘徊一犹豫,对沙漠造成的影响便很致命。

师母打来电话,让他回去一趟,说这是静然的意思。问是什么事,师母不肯明说,只说静然最近情绪不大好,心思很重,好像在副省长面前受了啥委屈。江长明心里笑笑,冲林静然的性格,能受什么委屈?一定是孟小舟那边又玩啥把戏,林静然躲不过,这才跑去跟师母诉苦。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采取如此反复无常的态度呢?江长明真是想不通孟小舟,他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么,所长的位子,高级研究员的职称,很多别人想得到却得不到的社会头衔,怎么对林静然他就不肯放过呢?江长明心想这绝不是爱情,爱情对孟小舟来说,只不过是一只空中飞舞的蝴蝶,无聊或是落寞时抬头望一眼,要是真让它走到生活中,那只蝴蝶会被困死。

有些人为情而生,有些人却为猎而生。江长明心里,孟小舟更似一个猎人,只不过身上穿了一件学术的外装,便让他显得文明多了进步多了。

这么想着,他的思绪又回到林静然身上。说来也怪,林静然跟孟小舟恋爱,还是江长明牵的线,想想真是愚蠢透顶,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江长明这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让林静然跟孟小舟恋爱。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在这份忏悔里不能自拔。他对林静然有份深深的负罪感,觉得静然所以有今天,跟他的自私和不负责任有相当关系。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一想起过去那段日子,江长明就感到生活有时真会阴差阳错,不期然的东西突然跳到你面前,会吓得你手足无措,犯错便是在所难免。

林静然刚来银城时,住在江长明家里,白洋身体不好,那阵子老贫血,江长明又忙得顾不上家,林静然正好可以照顾表姐。起先林静然分在孟小舟的课题组里,后来林静然硬是不愿跟孟小舟做弟子,非要吵吵着到江长明手下,没办法,江长明只好找郑达远,将她调了过来。没想这一调,险些弄出一场是非来。

那时林静然已二十六岁,1米65的个子,长得婷婷玉立,她跟白洋一样,都是美人坯子,加上专业又做的好,一时成了男同胞追逐的对象。林静然自己却把持得很稳,除了上班便是陪白洋,谁的约会也不接受。江长明开玩笑说:“再不主动小心成老姑娘。”林静然调皮地瞪了下眼:“老姑娘咋了,我还赖这儿不走哩。”白洋非常疼她这个表妹,说:“静然小时吃了不少苦,父母又离开得早,绝不能再在婚姻上吃亏。”对那些追求者,白洋比林静然还挑三拣四,不等静然张口她便一口拒绝了。白洋私下跟江长明说,静然现在只有她这个亲人,她不能不负责任地把静然打发走。

有段时间,孟小舟有事没事总爱到江长明家,起先说是看看白洋恢复得如何,来了也借机跟林静然说些专业上的事,后来便完全是冲着林静然。江长明洞察到孟小舟的心思,觉得他各方面还算不错,便跟静然说:“孟小舟似乎对你有意思,要不你考虑考虑?”林静然突然盯住江长明:“你是想把我嫁给他?”

那个时候,江长明便发现林静然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做为一个过来人,江长明熟悉那种眼神,那种朦朦的似乎带点风又带点雨的眼神看似很柔情,里面却是火,是风暴。一旦燃起来,是能让男人失去理智的。他有点害怕,有点担忧,细心想一想,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失的地方,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所里,他在林静然面前,都是正儿八经的,连句不合适的玩笑都没开过。江长明是个思想和作风都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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