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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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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波尔。”
  “你是那位作家吗?”
  好个充满灵感的响应。天国之门开启。号角齐鸣,群鸽升空飞翔,所有的马莱卡,黑色的天使一同唱诗,肯尼亚西部天空中爆出欢悦的歌声。
  “是的,”维迪亚说着,满意欢喜地结结巴巴起来,“是的,是的,是的,是的。”
  现在他到家了,欢迎归来,轻松自在,如鱼得水,在一位读者面前,我从来没见到他如此欢喜过。


与少校一拍即合(2)


  “我能为你效劳吗?”
  少校还得再重复他的问题一遍。他在跟我说话。我矮身趋近那张虎皮,感觉忸怩不安,一面也诧异,你怎能宰杀一只如此庞然巨兽,还不会留下戳痕与疤记。
  “我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我说,“我在找这玩意儿上面的弹孔。”
  “你找不到的,”少校说,“我一枪射进它眼睛里。”
  老虎的玻璃眼珠,好比殉教烈士般瞪着这个房间,以及一屋子荒唐可笑的古玩珍品。
  少校问道:“你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
  维迪亚说:“我有我的消息通道。”
  我们在餐厅吃午餐时,由于我们是惟一的食客,少校也款待得相当殷勤。他说生意惨淡,打算要卖掉这个地方。他开朗轻松,却也冷静自持,犹如身处后卫战中,竭力维护旧有优势,然而也准备弃城投降了。他拔开一瓶葡萄酒的软木塞,说道:“这是一瓶澳洲白酒。”
  维迪亚说:“可这酒非常非常好哇。”他一边咂唇品味,一边研究瓶身上的卷标。
  “尝尝你们汤里的雪莉酱汁。约书亚一会儿就给你们上主菜。”少校言毕,就跨着大步离去。
  帕特开始哭了。她悲悲切切地啜泣,说她吃不下。她说,只要一想到这旅馆不久就要关门了:所有的花朵,所有的秩序和整洁,所有的希望。而他们就要关门大吉了。
  “喔,我的天哪,维迪亚,你看,”她指着一名侍者说:“他那双可怜的鞋子。”
  那双鞋子看来确实挺悲惨的。鞋面破烂,鞋带阙如,后帮坍垮,鞋舌逸失,鞋跟磨损。这双鞋似乎体现了饱受折磨酷刑的两只脚丫子。那双鞋子的光景,迫使帕特再度饮泣。每次,她一看到那人穿着那双鞋子,她就泪眼汪汪。我忍着没告诉她,这种鞋子在非洲,都是辗转了第二、第三手的旧鞋。习于赤脚的非洲人,很少能找到合适的鞋子,贴合他们的天足脚型;而那双烂鞋,正像他们身上穿的破烂衬衫与短裤一样,都是象征大过实质意义的。
  “别难过了,帕芝,”维迪亚说,“他不会有事的。他可以回到他的村落。他可以吃香蕉,拍他的邦戈鼓。他会开心得要命。”
  稍后,少校说道,印度独立之后,他跟着一些印籍英国人来到东非。当时,肯尼亚因为气候宜人,成为他们首选之地。坦桑尼亚则被视为恶地,难以开垦,到处都是非洲共产党。乌干达乌鸦鸦,几个分崩离析的王国,再加上路况恶劣。总而言之,少校是极不情愿地来到这里。他喜欢印度。非洲普普通通啦,只是非洲人往往让他光火。他的斯瓦希里语只是一连串严格的规矩与命令,而我在他身上,看到相当严厉,甚至跋扈的部分,无情的冷酷,挑衅的愤世嫉俗。他具体呈现殖民开拓者的严酷性格中最糟糕的一面,以及军官成伙时厌恶女性的袍泽关系。
  少校毫不理会帕特的泪水,他打从一见面就嫌恶她,稍后,他更对着我模仿她的言行──拙劣,夸张的模仿,只流露出某种怨忿。对他而言,她就是个“哔哔”(bibi,斯瓦希里语“太太、祖母”),一个“孟沙希布”(memsahib,斯瓦希里语“淑女”),整天哭哭啼啼发牢骚的家伙,可是,看在维迪亚份上,他对她还算礼遇。维迪亚用“娈童”来形容少校。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字眼。维迪亚说,英国的妓女就是这么讲的,这话听来怪异,出处更启人疑窦。喔,那些野鸡是这么说的,不是吗?我就这么以为,少校是个同性恋。维迪亚更爱讲的字眼“搞屁眼的”,倒不曾在卡塔加山寨说过。
  他们谈到印度:美丽的旁遮普穆斯林、凶残的锡克族、北方邦的平原、山中避暑胜地的英国风味、浦纳俱乐部的马球比赛。少校曾经驻防各地。他跟维迪亚说:“我可以跟你讲些很棒的故事。我敢说,以后你写书一定用得上。”
  “不,轮不到我,”维迪亚说,“你一定要自己动笔写。”
  多年来,我总是听他向那些有意提供故事,充作写作材料的人这么劝告着。他写不来他们的故事,只有他们自己才写得来。而当他们抗议,说自己没法子写的时候,维迪亚会说:“如果你的故事有你讲的那么好,你就会写了。”
  少校自己也爱读书,同时还挺钦慕维迪亚写的《幽黯国度》一书。我们到达不久,我看他在读格雷安·葛林的《喜剧演员》,这本书当时才刚刚在英国出版上市。
  我说:“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书中人物不是叫史密斯,就叫琼斯或布朗的。一点看头也没有。我该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他说,他不喜欢美国人。他一点也不保留对我的不屑。我在取用雪莉酱汁时,样子有些娘娘腔。他高喊着:“北佬!”接着讲了一堆又长、又叫人难以置信的故事。有一次,少校说道,他奉命出差到美国,在军官俱乐部里点了一盘火腿切片。一位同桌的美国军官,竟然不请自发地舀了一勺橘子酱,倒在火腿上面,还对他说:“这样子,火腿吃起来就好吃多了。”──少校恶意怪腔怪调地模仿对方的发音。
  “该死的北佬!”少校说,“我根本一口也吃不下去。”


与少校一拍即合(3)


  同样的故事,小幅增减情节变化,他跟我讲了四次。我并不在意。我感觉,如此漫不经心地轻蔑人,反倒可以让维迪亚一窥,一个美国人置身于一伙非洲英侨之间,当如何自处。
  维迪亚在旅馆里找到一个他喜欢的房间。他跟少校讲定了每周住宿费用,不久,就与帕特一道搬了进去。他打算在那里完成小说写作,也就是在卡塔加山寨,他告诉我小说的标题:《模仿人》。帕特确实也写些东西,她每天撰写日记不辍。她同样也有文学上的企图──她想写一部剧本──只是,她很少讨论她的计划,总是顺从着维迪亚。她时不时总会无助地号啕哭泣,若不是为了两人之间无法协议,就是她又看到些愁惨的景象──破烂的鞋子、脸上挂着鼻涕的孩子、丧失亲人的女性、园丁胼手胝足地辛勤工作等等。偏偏,她的眼泪总会撩得我欲火中烧。我不晓得是何缘故,不过,每次她一哀哀饮泣,我就想过去抱住她,摩搓她的双乳。
  卡塔加山寨里别无他客。少校养了几头温驯和善的拉布拉多猎犬,不时拿鼻子挨蹭着我们的腿,舌头垂在嘴巴外面,老要人家替它搔痒。几个在附近预备学校误人子弟的英国教师,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光临酒吧,不醉不归。
  某一天晚上,一名男教师尖声咒骂着:“那个痴呆犹太婆子!”
  维迪亚说别理他们。“劣货。”
  他说,他了解少校。少校在印度陆军里的小名叫“小兔”。这个可怜人饱受热情与挫折磨难。显然的,维迪亚说,他也有个善感敏锐的灵魂。“看看那双眼睛。”(在我眼中,少校的蓝色瞳眸既冷酷,又缺乏深度。)少校对印度有一份感情,就足以显示他的敏感多情。他也有心。他是个优良军人,尊敬他的弟兄。他了解文化。他知性聪颖。他为非洲带来一种秩序感,灌输技能,建设一所机构,他可以说是以自己的方式,经营一小块殖民地。
  维迪亚,自己在心里猜想,少校可能以为他是个谜一般的人物,似乎还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显得益发扑朔迷离。然而,维迪亚却有一堆简单而僵硬的规矩,只要严格遵守,他就乐而忘忧。举例而言,维迪亚的素食餐饮,害得厨子为之进退两难。煎蛋卷就是经常的解决之道。少校对我说:“我还得去多买几本食谱呢。”
  


老爷在祷告


  我只要时间允许,就尽量去拜访维迪亚。刚开始,只是一同消磨周末,后来几次也一连住上一个星期。卡塔加山寨的日常作息,与我在坎帕拉的生活大不相同,而我也逐渐喜欢上打撞球,吃几个巧克力蒸布丁,在汤里滴上几滴雪莉酒,还帮少校遛遛狗。
  一直梗在我心上的──虽然,我从来不会讲起──其实是我自己的小说。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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