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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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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迪亚开门见山地说:“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人们有需要,我在这里独家供应很多东西。”
  “你家里人怎么样?”
  “那位就是我女儿,”派特尔先生说道,做手势指着货架旁边一位年轻女郎,女郎转身背对我们。派特尔先生站在堆满一大盆的食盐前面。“这个店都是她在管。我还得照顾许多其他生意。”
  “哪些其他生意啊?”
  派特尔先生说:“太多了,跟你也说不上来。”他嘴巴嘻开,发出一个近乎大笑的声音。“这里不过是一家小店。我其他事业占我时间多啊。还有房地产。”
  “不过,钱在这里像废纸一样,”维迪亚说,“你又怎么应付呢?”
  “我应付得来的。我办法多得很。”
  “所以说,你一点也不担心。”
  “哈!我日子好得粉呢。”“好得粉”,正是他说的。
  他开始舀起一勺勺的盐,倒进纸袋里面,每舀一勺就喃喃自语。
  “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你该怎么办?时局越来越紧张了,你也知道。”
  派特尔先生说道:“我自有出路。”经过维迪亚一连串质问,他的神情也收敛严谨起来。他还在舀盐、自语,卷折着褐色纸袋,作响。“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的女儿怎么办?”
  “她也不会有事的。”接着,他停顿不语。他说:“失陪了。”就转身过去,不再搭理维迪亚。
  我问道:“那么,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已经离开那家店铺了,闲晃在空旷的哥马路上,维迪亚像个军人一样阔步行进。
  “他在撒谎。”
  那个人讲的话,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获得肯定(2)


  “他一个蹦子儿也动不了。非洲人会占了他的店和他的货。他讲自己其他的买卖时,根本就在鬼扯。你看看,他又是怎么对待他的女儿的?逼她在那里工作。”
  基伏湖映照着高湿低垂、灰色的赤道天空,呈现一片黯淡银灰湖面。沿着湖畔生长的树木,也因为天色昏灰,而显得晦暗而不透光。街上行人瞪着我们张望,虽然,身上穿着褪色制服的军人没往我们的方向多看几眼,只是重步行军过去,皮靴橐橐踏步,扬起一阵灰尘。他们的靴子与来复枪,式样老旧,看来却坚不可摧。音乐奏起,刚果歌曲听来很有巴西风味,马林巴与喇叭高鸣。军士、无家孤儿、野狗、鸡群,以及破裂的招牌,在刚果偏远的一角。
  “他是个死人,”维迪亚讲起R。 J。派特尔,“他们全都是死人。”
  之前,在坎帕拉与内罗毕,我曾经听他这么讲过。不过,当派特尔说他不会有事的时候,我倒是相信他的。而我也因为身处非洲之心而兴奋。在我看来,倘若你将手指捺在非洲大陆地图中央,那就是这个地方,哥马,泥泞的湖畔地区。我试着以维迪亚的目光看待周遭,不过,我办不到。我既不曾经历过他的生活,也没写过他的书。他决定的心意快如旋风:观察对他而言,就是拟定结论。我知道,不管我写些什么,跟他的观点都不会相仿。他不曾问我想法如何,说不定还是一桩好事呢。
  “我很高兴,我也见识到这一点,”他说,“我想,我们该走了。”
  我们再在米拉玛过了一夜,再度置身于纷扰争端的比利时人之间,堆满菜肴的餐桌,过于明亮的桌灯,接着,我们再度驱车前往鲁亨格里,直奔乌干达国界。
  维迪亚说;“我想你一定会干得很好的。”我们即将到家,他爽朗多了,精神也显得振奋不少。
  今年四月,我就满二十五岁了。我在非洲以外地区,毫无出版建树。我很渴望给自己的小说找个出版公司。我吞吞吐吐地跟他这么说了。
  “别担心,”他说,“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在四十岁以前就搂了一大堆钱。答应我,你绝对不会那么做。”
  我答应他了,跟他保证,我不在日后十五年之间大发横财。
  “先专注在你的写作。等你过了四十,没问题──你爱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
  维迪亚离四十还远着,不过,他讲起话来比我爸爸还老气。
  我们继续开车,上上下下在基杰奇山丘。车身顺着七弯八拐,重新开上大草原。广袤无垠的非洲晴空下,我们经过大型野生动物与长腿苍鹭,驶过纸草丛生的沼泽。现在,一切看来都如此熟悉。
  回到坎帕拉,在我的房子里,他还在我家做客,我满脑子都是他讲过的话,以及我想落笔写下的东西。我甚至连澡也还没洗,还来不及沐浴去除狩猎远行沾上的尘土,就急忙冲进书房,开始写了起来。
  经过我的房门时,维迪亚探头进来一看,欢呼一声:“这就对了!”他很高兴,“以前我也是这样。晚上,有的时候,我们参加人家的晚宴回来,我就会直接进书房写东西,就像那样,我身上连外套都还没脱下来呢。”
  他踱进书房,浏览散在一旁的稿纸。他上下颠倒地看着。我本想将纸张移正,方便他阅读,他却说:“不,我不是在看你的文章。我在看你这一笔字。”
  他看得更仔细了。


获得肯定(3)


  “是。是。是。”他点点头,“这笔字不像美国人写的。非常特殊。直率,知性。那就是你。”这话可比他的认可还受用。
  一连数周,他都热切地讲着要离开乌干达,回到伦敦。在他临行之前,他送我一条他在英国买的领带。“当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碰到可以送这条领带的人。我想送给你。”领带崭新,非常细窄──那正是设计风格所在──而且还是橘色的。当时,领带还放在原装浅盒里面。我从不打领带,不过,我很感谢他送我这个礼物。在他临走当天,他又送我另外一个礼物。他详尽无遗地跟我讲述他做过的一个梦,梦中牵扯到他的弟弟,以及一桩他犯下的谋杀。我仔细谛听,他人一走,我马上就把这个梦记在我的笔记簿里。
  看他离开,叫我难过。我就要失去我的良师,而他同时也变成我的朋友。他认真地看待我,对我而言,意义重大,而他待我犹如同侪作家,更鼓舞了我。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这样对我。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获得了他的肯定。
  接着,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在非洲从来不会想家,也从来不会因为所见所闻而沮丧绝望。我来这里是为了工作,而我也一直对这个饭碗,心存感激。我喜欢我的生活。我自给自足。有些日子,我是阿尔伯特·卡缪,在偏远的阿尔及利亚教书。有些日子,我是乔治·欧威尔,准备出门射象。也有些日子,我就是我自己,写些我自信从来没有人写过,可以惊动全世界的东西。不过,当维迪亚从恩特贝搭机离开之时,回程我开车回家,感觉非常寂寞,形单影只的寂寞感萦绕不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再那么喜爱这个地方了。我开始以他的眼光看待非洲,以他的措辞评论非洲。
  他相信我。他曾经说过,写作中人是如何写完学徒期限的。他说,我们要比过去所有的作者都来得自由。“我们一点也不受教条束缚,宗教和政治的教条。好好地运用这种自由。”我记得他多次凝视着我的脸庞(“人的一生写在他的脸上”),或是探索着我的掌纹说:“你不会有问题的,保罗。”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我的作品当中逐渐渗入喜剧笔调。那是我孤单寂寞所引发的效应,我也为之惊诧,作品却也由此注入充沛活力。这种调性取代了原先一本正经的写法,却后来居上,读起来更感确实真挚。我逐渐领悟,原来人生最真实的表述就是幽默,尤其是最扰人不安的幽默。非洲的种种纷扰,不是悲剧,而是闹剧。这就是维迪亚对我的影响。
  友谊比爱情单纯,却更见深刻。朋友了解所有你性格上的缺点,并加以体谅。不过,更甚于此的是,朋友也是一个见证。我需要维迪亚做我的朋友,因为他能够在我身上,看出某些我自己也不明了的东西。他说,我是个作家。他以素来一贯的直率说起。那就是我的一切,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当然,当时我也浑然不知,我与维迪亚相识一场,竟然会在我的或是他的人生当中,占据如此重要的分量。不过,在我们相识多年之后,英国书评家卡尔·米勒(Karl Miller)在评介维迪亚一部作品时写道:“小说家保罗·索鲁与奈波尔相识在动荡不安的乌干达,就像在说某人与基钦纳结识在喀土穆一样。”
  


远足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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