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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迪亚爵士的影子-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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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诗非常好,”我说,“《疲惫男爵的城堡》、《生命研究》。”
  维迪亚说:“我很确定,要我去评审美国人的诗,我一定是个蹩脚的裁判。”这是他的讲法,表示说他讨厌洛威尔的诗。不过,他专访的文章里可没这么说。
  侍者端来我们的龙虾浓汤。吞咽几口之后,我说:“可是,洛威尔也很疯狂,不是吗?”
  “他可一点儿也不疯。”
  “你认为他是个骗子。”
  “彻头彻尾,十足的大骗子。”维迪亚专注在他的汤上,他汲饮斯文,连握持汤匙的角度都详加考究。
  我说:“他进进出出精神病院,满嘴巴唧唧喳喳的。”
  “他装的,”维迪亚说,“如果有人要实现自己的幼稚症幻想,医院就是再好不过的场所了。”
  “他的住院诗读起来挺吓人的。”
  “我对他的住院诗一无所知。我该找来看看吗?”
  “那就看你自己怎么决定了。他的太太,卡洛琳夫人,怎么样呢?”
  维迪亚将他的汤匙安在一边,上身前倾,说道:“个把月以前吧,一场晚宴上,我就坐在她旁边。”他扮出他专有的嫌恶鬼脸,挤眉弄眼,五官扭曲得像只卡莉面具,“她身上好臭哇。”


伦敦午餐行(4)


  我哈哈大笑,可是,维迪亚还兀自皱着眉头,不住吸嗅。
  “洛威尔非常看重这个头衔,”他说,“头衔究竟算什么?美国人怎么会对头衔这么着迷啊?”
  “那是因为我们那里没这回事儿的关系,”我说,“再怎么说,头衔还是一桩大事呀。”
  维迪亚说:“头衔根本就是废物。”
  侍者站在一旁谛听,表情看不出来他同意与否。他显然拿不定主意,在这样典雅讲究的地方,当个制服侍应生,资方长期训练他要仰望尊重某些他此生无望企及的名号。
  他一面说着:“请留意,两位男士,盘子很烫。”一面将鳟鱼摆上我的桌前,再给维迪亚端上他的鱼丸。接着,他又大费周章地帮我们上菜,手里运着两柄汤匙,充当大夹,布上四种不同蔬菜。
  侍者离去以后,维迪亚开始用餐。我等着他对食物评头论足。他什么也没说。
  “我有个主意,头衔应该摆在邮局里卖,”他说,“你可以像付钱买电视许可一样地购买头衔。你进邮局去,买几张邮票,贴在一个小本子里头。累积起来。再去多买几张。集满几本小册子。三本集邮册可以给你换上一个帝国勋章。集满六本可以兑换帝国军事勋章一枚。集满一打集邮册可以受封骑士。”
  “这样还算公道,头衔的价值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
  我们继续用餐,维迪亚还在铺满餐点的餐桌上,唠唠叨叨地数落着受勋者名册,一一诋毁。
  侍者回转,收去我们的餐盘,再递上甜点菜单,同样满纸法文:鲜桃薄片、糖渍、悬钩子浓汁、还有一系列的精选起士。
  维迪亚说:“我不用。”
  “咖啡?”
  维迪亚说:“嘿。”
  餐厅走廊响起一个小孩儿哭号的声音,孩子给人家抱进怀里,扶梯而下时,哭声就渐渐止歇远去。置身于这样华丽夸浮的陈设中,听到儿童嚎啕,反而触动我的心弦。
  “天哪,”维迪亚说:“有谁会带小孩儿上餐馆啊?”
  “意大利人总会带孩子上餐馆的。”
  维迪亚说:“低等农民气息。”接着他又滔滔不绝地厥词不休。只是,我早就听过他这般说辞了,他又扯出所有讲到小孩的文章。怎么就没人针对像维迪亚这种经过理智考量,决定终生不育的人,写上一篇文章呢?
  我耸耸肩,却觉得自己像个懦夫,不敢告诉他,其实,我有多爱我的孩子。在我准备从铁工厂出门之前,马歇,我的长子,跟我说:“到伦敦买一本瓢虫书给我!”他的弟弟,路易斯应和着他,“书!书!”坐在餐馆里面,光是想到他们,都叫我心里作痛。我好想他们。
  维迪亚说:“前几天,有个工人来到我们家,”他脸上微笑,笑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讲的话。“他跟我说,他在上工的时候,心里却在想念他的小孩儿。你相信这种鬼话吗?”
  “我信,我现在心里就想念着我的孩子。”
  “是嘛。”
  他一旁自顾放言,侍者趋近,桌角一端搁上一只白色浅碟。浅碟上一张账单,对折。现在账单杵在我们中间。维迪亚的“是嘛”制造一股静音效果──他这里如此明显地表示意趣,适足以标榜出完全相反的态度──不信、不解、不耐──而就在这阵沉默中,我伸出手指按住账单,擦指之间摊平账单。
  维迪亚一看我端详起账单,顿时就心不在焉。他往后坐,表情沉着有神。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
  我说:“11磅64便士。”
  维迪亚微笑。他装聋作哑。他耳中听得附近一张桌子的美国食客说道:“我很乐意付钱搜购。只要我们在国外用餐,内人总喜欢搜集餐厅菜单,尤其是我们在欧洲旅行的时候。”
  “你听见没有?你们美国同胞就是这样子。”
  我从皮夹子里捡出四张五英镑的钞票。现在,我只剩下两张一英镑的了。
  维迪亚说:“这样就好了。”
  “小费怎么办?”
  “那样就很慷慨了,”他说,言下之意,20英镑就绰绰有余了。“那样就可以让他非常开心了。安东尼·伯吉斯给服务生吓倒过,小费出手才会那么阔绰。他对出租车司机也是一样。”


伦敦午餐行(5)


  我将20英镑搁在浅碟子上,再由前倨后恭的侍者收走。现在,我口袋里扣掉巴士车资,就只能在火车上买一罐双钻啤酒。晚餐已经泡汤了,瓢虫书也一样。
  维迪亚说:“我们可以走了吧?”
  我们经过伯克莱广场,步行到皮卡迪利,继续谈着写作与出书。我充耳不闻,更无心了解。我感觉软弱匮乏,近乎虚脱脆弱,每当我跟人家打赌输了,或是意外发现账户透支时,就会产生这种相似的感受。这次则是因为,我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一顿午餐上面。维迪亚则愉快活跃,个中缘故正好跟我相反:我破产了,他却捞饱了。此刻,他名副其实地精力充沛,充电饱满,好像,我开销这样一笔费用,看他这般开朗,听他喋喋不休,还是划得来的。
  他说:“千万不要为你的书担心。”现在,他碎嘴长舌,还语多激励。“书没写完之前,你怎样也猜不到这部作品是在讲些什么。”
  他精神抖擞,不过,这也是他一贯的教谕方式,我在非洲的时候,也因此获益良多。他刚刚才吃香喝辣,干尽大半瓶勃艮第白酒,却不费他分文半子。他敞开话匣子,因为这是他表达感激的方式。
  “你每天写作,每天都会有所突破。一路下来,你就会有一连串的新发现。你一写完,整本书的走向连你自己都吓一跳──你说不定还得回头修理开始的部分,因为,你已经发现自己究竟表现什么主题了。”
  他在杜克街上,佛克南与梅森百货公司附近,突然转身,要我沿着下坡走到半途,一家艺术经纪店铺橱窗里挂着两帧印度版画。
  “我希望你有空再来这里,看看这些画作。你有钱的时候,也不妨买下来收藏。这是丹聂尔,以铜板蚀镂法画的印度。这两幅画有多可人哪。”
  可是,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我益发感觉虚弱、疲软、无助,甚至还有些耳背,痛失二十英镑,就像经历过一次截肢手术。
  “维迪亚,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到伦敦图书馆一趟。就在圣詹姆士广场角落。”
  “我是说,将来有什么打算?”
  “千里达,”他说,“回去当当女王蜂。再去南美洲、阿根廷。”
  他突然闷闷不乐,看起来举棋不定,眺望前尘,雾中寻觅不着线索。
  “我什么都不想再写了。我觉得,我想说的,都已经写出来了。”
  我们并肩站在杜克街狭窄的人行道上,出租车喧嚣驶来。街道一端佳士得刚刚结束一场拍卖,维迪亚说。人潮蜂拥而出,骚动纷扰,犹如戏院观众散场,突发群聚的乌合之众,各个衣装相仿。
  维迪亚说:“我可能再也没有话说了。”
  他凝视着那对铜板蚀镂版画。一幅画面上描绘着英国国旗飘扬在印度大陆上:印度人、英国人与马匹围绕着一栋气派非凡的建筑物,像是一座大帐篷。《赛马场会场,马德里附近》。
  “是的,我可能再也没有话说了。”
  我说:“我会待在多赛特的。”我双手攒拳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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