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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义凛然地道:“君在国在,君若不在,则生灵涂炭,国将不国。倘或娘娘真出了恶气,成千上万的百姓就要流离失所。战场杀敌是爱国护民,属下所为亦是爱国护民。”
如今储君未定,一旦皇上归天,势必造成众王夺位的局势。可是,我不愿这样过一辈子。
那人低声道:“娘娘,贤妃忍得,娘娘也忍得。”
贤妃?他知道的还真多。
我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当差多久了?”
“属下贱名秦宇,上个月正好在虎卫十二年。”
“那好,本宫问你,这十二年,纤云宫死了多少人?”
“一百二十八人。”他答得飞快,完全没有考虑。
我冷冷地看着他,已经死了一百二十八,以后还会有人死。
他却道:“一百二十八人跟成千上万百姓相比,娘娘必定清楚孰轻孰重。况且,有属下在,娘娘不可能得手。属下斗胆劝娘娘收手,别枉自送了性命。”说罢,一撩袍摆,单膝跪地,“请娘娘三思。”
我自嘲地笑笑,还用得着三思吗?白天皇上身边宫女太监成群,夜里虎卫无处不在,我一个弱女子,即便想行刺也找不到机会。
垂眸,淡淡道:“起来吧。”
他抱拳行礼,“谢娘娘成全。”站了起来。
我却呆立当场,大惊失色。方才他衣襟撩动,我分明看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虎卫:娘娘,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阿浅:你们都霸王我,我不告诉你们……
☆、46没想好
我却呆立当场;大惊失色。方才他衣襟撩动,我分明看到了一枚黑色腰牌。
同样的腰牌,在沈家,我也曾见过。魏伯颤巍巍地告诉我;那是当年放火的黑衣人落下的。
虽只瞧过那么一次,可当时乍闻身世太过震惊;我的印象极深,绝对不会看错。
莫非,魏伯弄错了,当年纵火之人根本不是沈家的暗卫;而是……皇上派出的虎卫。
这个念头一闪;如惊雷般将我震得全身麻木;思绪混乱得如同那年刚买回来的丝线被顾婶家的猫挠了一爪子,怎么理都理不顺。
狠命地攥紧拳头,掌心的凤簪刺破肌肤,有血缓缓沁出,滴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瞬即消失不见。秦宇注意到我的手,低声道:“属下去请太医。”
我不作声,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用力将凤簪刺过去。
既然他不让我杀皇上,那么他就该承受我此时的恨。
他吃了一惊,却未闪躲,直直地迎上来。
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簪子划破布料刺进肌肉的声音,手一抖,簪子悄然落地。
秦宇弯腰捡起来,递给我,“夜深了,娘娘早些安置,明日还要受命妇的朝拜。” 神情坦然平静,就像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
若非他上臂处黑衣的颜色教其它地方深,我也差点以为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
烛光摇曳照得屋内忽明忽暗,皇上仍在酣睡。
这一夜果真不平凡,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教我一时无法接受。
蜷缩在榻上,往事一幕幕地闪现在面前……
炎炎夏日,烈阳透过玉兰树的缝隙照在沙盘上,我攥着树枝写字,爹站在一旁,温和地说,“阿浅学会字就可以读书,懂道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酷寒三九,爹顶着一头雪花回来,搓着通红的双手,从怀里掏出支银簪,“阿浅长大了,该妆扮自己了。”
阳春三月,爹在院中作画,我在一旁绣花,玉兰花瓣扑簌簌地落了满地,爹怅惘地念,“玉兰强作梅花白……路遥归梦难成行……”。
柳絮纷飞的季节,爹卧在病榻上,再三叮嘱,“阿浅,勿攀富贵,安稳就好。爹要你好好活着……”
泪水冲进眼里,无声无息淌了满脸。
勿攀富贵,但求平安。
爹定是知道真相,才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呵护照顾我,才会饱读诗书却不科考举仕。
而我,却违背他的意愿,身处极致的荣华富贵,而灭门的仇人就在一旁酣睡。我什么都不能做。
更多的泪,不断地涌出来。
泪眼婆娑里,是沈清温和的眼眸,他亲切地说,“你且忍耐,欠你的债,我定会替你讨回来。”
又是平王霸道的吻,他坚定地说,“我们的路很长,我定不负你。”
又是皇上冰凉的手,他厌恶地说,“朕要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生儿育女。”
……
无数的人,无数的事,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我想瞧得更分明些,却云里雾里地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是朝云泪痕犹存的脸。
“什么时辰了?”我昏昏沉沉地问。
“卯正,”朝云勉强一笑,取过白绫中衣来扶我起身,“换换吧,领口湿了一片。”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大床上,枕头与锦被均已换过,而皇上,并不在屋内。
换衣衫时,朝云很特意地看了我两眼,支吾地问:“昨夜,没事吧?”
方才她哭是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么?我哑然失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朝云脸一红,“刚进门,昨晚本该我值夜,可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还是木香把我叫醒的……好长时间没睡这么沉了。”
虎卫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睡上一夜,该是很简单的事。我心知肚明,笑道:“你白日里事情多,值夜的事让木香她们做就好。”
朝云笑着应了。
吃罢早饭,我盛装来到大殿上,王妃们及外命妇济济一堂,已等了些时候。沈相夫人穿着一品夫人的服饰亦在其中。
在沈家住过半个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夫人。她比沈相显年纪,很瘦,薄唇紧抿着,脸色苍白,头上的珠冠看着有点摇摇欲坠。
我朝朝云施了了个眼色,朝云心领神会过去扶起她,沈夫人谢恩后,面色无波地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我已入了沈家宗谱,自然要抬举沈家,因为我需要沈相的帮助。在众人面前给了沈夫人如此大的体面,沈清该会明白,我对沈家已不是当初那般的怨恨。
我想抬举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站在角落的顾兰。
杨将军虽然官居一品,但因她是填房,只得了四品恭人的封号。
我扬扬手唤朝云过来,俯在她耳边道:“告诉杨将军夫人,让她递牌子进宫,本宫想跟她说说话。”
我微微一笑,相信不出两天,新立皇后召见杨夫人的事就会传遍盛京的大街小巷。
我虽不能亲手杀了皇上,可我还有其他报复他的方法,我会让他死都不能瞑目。
接见罢外命妇,我坐上凤辇命朝云摆驾景泰殿。
朝云犹豫道:“娘娘,这不合体制。后妃干政要被……”
以往,我是伺候皇上的宫女,可以出入景泰殿,如今我是皇后,无召擅往景泰殿是大罪。
想了想,对常忠道:“你替本宫向皇上借本书来。”
常忠应着,问:“娘娘想借什么书?”
咬了唇,淡淡道:“皇上最爱看的那本。”
常忠最是机灵,再不多问,一溜烟小跑着去了。
没多久,常忠带回一本《太史公传》。
我满意地点点头,待他退下后,对着窗口翻开了那本纸张有些发黄的书。一张纸片忽悠悠地飘出来,落在我面前——正是巧云因之废了双手的那张。
纸片上是墨笔勾勒的男子画像,二十出头的年纪,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圆领道袍,面容清秀俊雅,目光温柔可亲,与沈清隐约有着三分像。
整个人看上去,与楚蘅以及昨夜见到的少年一样,有种干净清澈的感觉。
纸片亦有些发黄,边角已开始磨损,显然是经常被人摩挲,左上方写着“无咎小像”四个字。
沈家二爷沈怀远,字无咎!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
沈怀远已去世近十年,皇上每天将此书捧在手里痴痴地看,想到的是沈怀远的好处还是沈怀远的背叛呢?
应该是后者吧。
否则他不会在我无意中提到白水河畔的书院,提到十年前的大火就将我与沈怀远联系起来。
那日皇上表露出来的冷冽和压抑着的愤怒,我至今记忆犹新。
杯碟细小的撞击声将我从纷乱的思绪里拉出来,抬头看,朝云忐忑不安地站在面前,很明显她心里有事。
我端起茶杯问道:“怎么了?”
“大少爷递牌子要进宫觐见娘娘。”
这么快,抬举沈夫人不过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沈清就找上门来了。
“三天后让他进宫,这几日事情太忙,本宫抽不出工夫。”三天,顾兰也该递牌子了吧。
果然,晚膳前,尚宫局传来消息,顾兰也递了牌子。
我笑道:“本宫与杨夫人情分非浅,让她明日辰正就来。”
顾兰是按着时辰进宫的,诚惶诚恐地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