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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獠牙-水上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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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那么想。” 
  “这么说,你我心中都有点数啦!”木田微微一笑,“足迹只有三个,看来我的推测不对喽。” 
  “木田兄,你是想在这一伙当中嗅嗅结城郁子吗?” 
  “就算是吧。如果不是郁子,那就是别的女人,总之是伽南香的主人。” 
  “我看你是陷进香水里啦。其实,对郁子的怀疑,我也向署长报告了。” 
  “他怎么说的?” 
  “他认为你的推理有一定道理,但是,说郁子8日以前在水潟出没过,那就怪了。首先,她的丈夫宗市就住在汤王寺,要是碰上,岂不糟了。” 
  “并不是唯独汤王寺有旅馆,日奈久、人吉也都有哇。” 
  “那倒是,不过,你的见解难以令人信服……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郁子会是宇津美庄那二人的同谋。” 
  说完,势良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注视木田的面孔。 
  “先不说是不是同谋。把结城郁子放在嫌疑人一侧分析,不是毫无道理的。东京后来有什么通报吗?” 
  “一点儿也没有。” 
  “喂,你说,郁子突然去向不明的原因何在呢?而且正是丈夫失踪的当口。是她请求水潟署给寻找丈夫下落的呀!她回到东京,从此就没信儿了……真是个混帐女人!万一我们发现了活着的宗市,即使想告诉她,也不知往哪里通知呀?就算有必须对任何人都保密的事情,也应该把迁居的地址告诉已委托探听她丈夫消息的我们呀,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 
  “我卡住的就是这儿。她来水潟的时候,独自在车站下了车,我替你去接她,一见面我就吃了一惊:作为月薪不高的保健医生的妻子,她的穿戴未免太华丽了。而且,她说话的声音很古怪,显得非常世故。我觉得很蹊跷,有一种她不是个普通女人的感觉。” 
  一直默默听着的势良反驳说:“我把她只看作是一个位漂亮的妻子。署长也特意将郁子叫到房间里问了些情况,可她万万没想到丈夫被杀了。” 
  “署长和你都有点不正常啊。相信一封掺和眼泪的信,便托我去接站,假如那个女人是嫌疑人,你们二位就都该撤职了。”木田不高兴地说。在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郁子那张高鼻梁、沉静而忧郁的面庞。正好十天以前,她曾低垂眼帘、彬彬有礼地坐在势良此刻坐着的位置。木田也想起了她说“我喜欢木犀呀”的声调。 
  这个女人会和在怪鸦成群的山里杀害她丈夫的人相勾结吗…… 
  木田的自信也动摇了,郁子其人仿佛是在扑朔迷离的幻影之中,就好像隔着毛玻璃的照片,看去模糊朦胧。 
  “你从那天晚上睡安稳过吗?”势良换了话题。 
  “是看了乌鸦以后吗?” 
  “啊,从那天晚上,我连一觉都没睡好过。今天又去看了现场。乌鸦落在松枝上,真像是死的,被牢牢地粘在枝丫上一样,即使扔石头,它们也不动弹。” 
  “……” 
  木田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今天晚上就谈到这儿吧,对不起,把那本笔记给我看看。” 
  势良看了一下表,然后从茶色的薄型皮包里掏出学生笔记本,放在桌子上。它的封皮在地上弄脏了。木田拿在手里,还潮乎乎的。这是乌鸦践踏过的笔记,是结城宗市写的笔记。 
  “只有署长和我看了,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引人注意的事。不过,探访态度非常认真,能看出是诚心诚意来研究怪病的。很想听听你的读后感哩……” 
  势良临出大门时,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我还是觉得那二人形迹可疑。把结城宗市从奈良屋引诱出来的,是那个穿浅黄色工作服的家伙,他的年纪跟浦野相仿。我认为这家伙就是古前要藏。” 
  木田想,搜查本部、势良和自己都陷入迷魂阵,被弄得糊里糊涂。他呆呆地站在廊下,目送势良耸起肩膀的身影渐渐消逝在夜幕里。 
  这一天的报纸上有一则报道说:就渔业补偿问题,渔民代表要求工厂拿出一亿日元,作为不知火海沿岸渔业振兴资金。 
  水潟患者互助会的代表、八代、苇北等沿岸九个村子的代表及渔业协会的理事等数人,要求会见东洋化工厂厂长。过去一直不接受团体交涉的工厂方面,派西村副厂长代替厂长与代表们进行交涉。 
  渔民方面提出,除一亿日元补偿金之外,工厂还必须立即停止向古幡、百卷排放废水,疏浚漾满废水的沿岸水域。副厂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我个人难以明确答复。下月就将在东京召开食品卫生调查会,水产厅、通产省的代表也参加,在那个会议上,肯定要发表关于水潟病问题的中间报告。本厂准备参照那个报告来考虑妥善处理。但是,像一贯申明的那样,本厂方面对于全面承担怪病的责任是不能同意的。调查尚无结果,南九州大学至今还没有从理论上得出结论,所以无论谁都不能说,工厂就是造成那个病的根源。尽管如此,工厂已经给水潟渔业协会拿出三百万日元,因此,希望暂且予以谅解。至于紧急停止污水排放的要求,甚至立即停止工厂生产的说法,也都听到过。工厂停产,不单是一个工厂的问题,而且关系到全体水潟市民的利益。工厂历来重视的污水处理工程,目前正在搞突击,加速施工。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厂是致病元凶。到年底,该工程将大体告成,这是众所周知的。请诸位拭目以待……沿岸水域疏浚问题嘛,即使我说搞,这么大的问题,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搞得了的。不过,我们已经做出了在百卷湾围海造田并无偿交付的计划。对这一点,请允许我暂时保留回答。” 
  副厂长的答复是合情合理的,但从渔民方面来说,任何条款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 
  20日的渔民大会上,不仅作出了要求一亿日元渔业补偿的决议,而且决定向县政府、国家主管部门派遣陈情团,并聘请国会调查团,让他们深刻了解水潟怪病的现实情况。然而,所谓现实情况,却不过是渔民方面和工厂方面在翻夹覆去地讲行拉剧战。 
  木田正读着报纸,静枝从旁边斜眼看见了那则报道。 
  “你认识船浦的一个叫猿本的患者吗?”她忽然问道。 
  “是那个会吹箫的男人吧?得了那种怪病还在吹箫。他怎么了?” 
  “我是听隔壁的饭野先生说的……”静枝留心着睡在一边的孩子,说,“他没有加入渔民协会,所以从渔协领不到补偿金。他和干力工的山本两个人去工厂陈情,昨天……” 
  “岂有此理!经过水潟市议会的活动,居住在本市的患者家属都应该给三万日元。” 
  “他们说这对于猿本和山本不适用,因为是拨给渔业协会的钱。” 
  “竟有这种混帐事!” 
  木田不由得激动起来。酣睡的孩子被他的吼声所惊动,翻了个身。 
  据说,通过市长的撮合,水潟市渔业协会会长向工厂提出,对渔民不能坐视不救,暂且不谈渔协会员死亡者的一次抚恤金,先拿出三百万日元的慰问金。这笔钱,报纸上登载的西村副厂长的答辩中提到过。可是,钱并没有如数分发给怪病患者。向县当局、国会等主管部门陈情的代表们的车宿费和其它活动资金,将这笔钱花掉许多。分给八十几名严重的怪病患者家属的,每户只有三万日元。对这件事,人们议论纷纷。但这三万日元,没有给那两名患者。 
  大概静枝是从邻居、职业指导所职员饭野的妻子那里得知的,可能不会有假。饭野是搞失业对策工作的,时常为做日工的猿本和山本找活儿。 
  猿本没有船,也没有捕鱼技术,一直在石灰窑或码头上干日工。在港口的卸货场上干活时,偶然吃过虾。那是大个儿的伊势虾。猿本向货主要了五只,用它当晚饭。发病是第二天。当天晚上他喝了酒就睡下了。第二天早晨,手脚开始颤抖,不能迈步走路。猿本是力工,不是渔业协会的会员,所以他没领到拨给渔协的钱。 
  “听说他俩儿去工厂陈情,被赶了出来。”静枝用低低的声音嘟哝说。 
  为什么渔业协会的干部不给这两个患者三万日元钱呢?这笔钱,用于从无人过问的状态中解救两个患者,比去国会陈情更要紧。究竟什么在作梗呢? 
  木田打算明天去看看会吹萧的力工猿本。 

  



第八章 结城宗市的笔记



  结城宗市的笔记是这样写的。 

  10月2日 晴 

    访问泷堂村志木佐平。该村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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