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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能如实地让他们看吗?能让看排水口吗?”
“那必须给看。然后,在市公共会堂前的广场召开渔民大会,还举行调查团和怪病村代表的协商会,对工厂代表进行质问。渔民将如何举动,就看工厂的答复了。上次暴力事件的八名渔民被告问题还挂着,究竟取消不取消对这一伙人的起诉呢?要是取消,就会留下祸根,以后还要出煽动者。真叫人左右为难!我也跟熊本的岛本部长商量了,他说,伤害罪归伤害罪,还是按现在这样受理起诉的好。照县里的命令办,但愿万无一失。眼下这边的情况还可以,你去越人吉吧,拜托啦!”
刈谷署长说完,就靠在椅子上,显得精疲力尽。势良以目致意,走出房间。这时,松田刑警从楼下大声招呼道:“主任,出水署署长的电话!”
势良着急忙抓起听筒,唯恐听漏了出水署署长连珠炮似的话语。
“喂喂,收到两个情报。一是三天前的傍晚,在白木川内住过一个像浦野的男人。这是从川内派出所传来的。次日早晨,这个男人拿着黑皮包出了旅馆。是个矮胖子,年纪与浦野也基本符合。据说还戴着眼镜。”
“眼镜吗?大概有时候也戴吧,是乔装改扮!另一个是什么情报?”
“萨摩布计前面的木地山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有一个穿茶色西服、灰色裤子的男人很像浦野,年纪正相仿,在村子的烟铺里打听去牛尾金山的路。但烟铺的人告诉他之后,他却没往那边去,而是朝布计方向走了。是乘公共汽车去的。另外还有一个目击者,是自行车铺的。
“乘公共汽车……这么说,进入我县境内了?”
萨摩布计位于两县交界处,靠近鹿儿岛,是宫尾山中的偏僻城镇。从那里搭乘北去的公共汽车就进入熊本县。莫非浦野先到布计,而后进入水潟?势良难以相信。或者是从布计进山了吧?
“署长,那样的话,下面就是我的管辖范围了。好,我马上跟中小场派出所联系,让他们搜查那一带。不管怎样,我们也去一下久木野。”
势良放下电话,三脚两步地上了二楼,报告给署长。正在这时候,松田刑警走了进来。
“主任,浦野肯定是去人吉了。他肯定是从大川抄国见山和大关山的近道。”松田紧张的声音里充满信心。“这条道是通往肥萨线的一胜地的国道。道路在国见山中变窄了,但是从大川沿水潟川逆流而上,就能走到它的起点。”
“有这么一条路吗?”
“啊,我去钓过一次蝉鱼。路很险,但能跑单人摩托车。”
“摩托车能直穿过去?”
势良又跑下一楼,马上给本田医院挂电话。
“木田兄,我现在要顺着山野线去大川,打算从那里沿国见山绕到人吉。”
“啊,那条路!”
“怎么,你知道吗?”
“岂止知道!有个叫寺床的村子,是以前在我这儿的一个护士的家乡,我还去钓过一次鱼呢。”
“听说单人摩托车能通过?”
“没问题!”木田顿了一下,“喂,我也一块儿去吧!”
“你也……”
木田又强硬地说:“你想让我坐等明天暴动后的伤员吗?”
“那倒不是,可你自己的本行要紧呀!”
“明天的大会上将发生暴乱,那是署长估计的。最好不出那种事。我要逮结城郁子!”
势良无可奈何,他知道木田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个案件从一开始就是他俩经手的,现在到了尾声,自己独揽过来,也有点过意不去。
“那,随你的便吧。你的行当怎么办呢?”
“有我老婆呀!她代替护士,已经跟我一起干了十年啦,不会的就是盲肠手术吧。”
“等着你,马上来吧!”说完,势良嘻嘻地笑了。
第十二章 汤山温泉
国见山脉耸立在水流湍急的球磨川南部,横亘熊本、鹿儿岛、宫崎三县。球磨川发源于九州三山之一的市房山,在人吉盆地形成钓钩状,流入八代湾。从北起,市房、牧良、白发、陀术水、大平、秃岳、津贺尾、国见、宫尾、大关等海拔千米上下的群峰如波涛起伏,构成南部台地。山山峥嵘,从苇北平原流过来的球磨川,两岸不再是坦坦荡荡的平地。
啃咬奇岩怪石的激流如瀑布一般飞泻而下,这么说并非夸张。人吉温泉位于球磨川中游,恰好在来自遥远的肥后山脉的川边川注入球磨川之处,那里是一个狭长的盆地。
从温泉沿溪流两公里长的街道,到处都热闹非常。人们在人吉温泉洗浴的历史已经很久了,江户时代被称作相良,即使在九州也算是有名的疗养地。
势良与本田、松田、高井等一行四人,出了水渴市大约一个半小时,便到了山野线的大川,从那里进入国见山。这时,正是11月2日凌晨两点来钟。
满是碎石的上坡路非常陡峭。松田一马当先,四个人都打亮前灯,在沙本、扁柏等葱郁的大树间箭一般疾驰。月亮悬挂在两峰当中。摩托车的响声惊起巢中的山鸟,眼前不时有松鼠飞奔而过。溪谷流一水声,车轮展石声,山鸟啼叫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骑摩托车进入夜色沉沉的深山老林,对于这四个人来说,都是头一回。夜霭山雾笼罩着小路。在这凸凹不平的道路上摩托车和身体一起上下剧烈颠簸。
从水潟坐火车到八代,再换车去人古,需要四个小时。走这条路,据说三个小时就能跑到。
从国见山的高处跑了三十来分钟,就渐渐下坡了。四个人穿过黑白村、岳本村后,都疲惫不堪,休息了好几次。他们擦着涔涔的汗水,回顾身后的山峦,不禁大吃一惊。遮断视野的山势像一堵黑压压的城墙横在头上。
从一胜地町开始,道路好起来,是稍加铺整的平坦公路。3点钟的时候,他们到了肥萨线铁路近旁。开往鹿儿岛的列车呼啸而过;车窗都关着,旅客们正在梦乡。
已经从水潟署用电话跟人吉署联系过,所以当四个人好不容易到达时,有两名警察在迎候。从坐落着温泉旅馆的大街在南去,警察署在官厅街上,那小巧而整洁的木结构房屋,给他们一股别有天地般的温暖。热水在蒸蒸涌动。
四个人擦净了汗水,这时,仿佛见过面的中年巡查部长清野走进来,告诉他们一个意外消息。
“正恭候诸位。在本管区的汤山发现了那个被通辑的结城郁子。”
势良和木田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
“是从汤前派出所来的消息。这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一起住进汤山的旅馆。”
“和浦野吗?”
“那边电话声音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浦野。好像说是东京的刑警,但……”
“东京的?”
“是的。汤前派出所在监视那两个人,但总觉得他们似乎没什么问题。我这儿就这么些消息。本打算详细问一问,往哪里挂电话,说是巡查刚刚跟那两个人有急事去汤山了。真是活见鬼,也没个下文。现在汤前派出所连一个人也没有。”
“电话是什么时候来的?”势良探着身子问。
“12点左右。本来往出水署和水潟署联系了,但晚了一步,诸位已经出发了。”
清野嗓音嘶哑,一个劲儿眨动着昏昏欲睡的眼睛。势良和木田又互相看了看。然后,木田咄咄逼人地说:“你说的汤前派出所……那里只有一个巡查吗?”
“是的,只有一个人。一个叫竹野的老巡查,似乎有什么事情,深更半夜去汤山旅馆了。听他老婆说,他跟东京的那个客人奔汤山去了。”
奔汤山去了!从人吉市乘支线火车到市房山麓,再沿球磨川上游往北二十来公里,就是汤前,再前面是汤山。是从终点站往山里走大约五公里的一个小温泉所在地,是肥后山脉怀抱中的幽静村庄。这里只有三、四家旅馆,供那些登市房山的游客住宿。
结城郁子和一个像是东京的刑警的男子正住在那个温泉地,而且汤前派出所的巡查也跟他们一起奔汤山去了!
“势良君,很可疑呀!无论如何,我们得赶快去。清野,去汤前的火车几点钟开?”
“始发车是6点。”
“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