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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怎样了?”
杜芳华整个呆住了。
“你真不知道?”
“请告诉我!我抵达英伦约半个月,差不多是足不出户,今天,是头一次正式上街来!”
“天!”
杜芳华轻轻一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夕……死了!”
“什么?”
“汽车失事,我意思是说,表面上是汽车失事,在浅水湾道上,连人带车冲落山坡,车毁人亡。市场中人都传他自杀。”
耳畔嗡嗡作响。
“我不信!为什么自杀?乔夕自杀?”
“一败涂地!”
“德丰企业的总包销出了事?”这是意料中事。
杜芳华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
“无人认账,乔氏要把五十亿揽上身。”
“支持者竟无一人?”
杜芳华摇摇头。
“也不至于轻生?”
“乔夕罪不只此!”
“什么?”
我摇摇欲坠,委实无法承受过多的刺激。
“可怜了乔晖!”
“乔晖怎么样了?”
我吓得魂不附体,声浪显然地提高了,整个中国文物馆内的人都拿眼看我。
杜芳华紧握着我的手,把我带到角落的一张长凳子上坐下。
“你还关心乔晖?”
“为什么不呢?他是我的丈夫!”
“我以为……”
杜芳华欲言又止。
“杜小姐……”
“乔晖真的值得你永志不忘!”
“乔晖怎么样了?”我急不可待。“他还好吗?”
“乔夕累了他!”
杜芳华深深叹息。
“乔夕化名控制的一家公司,向乔氏借贷极巨,不但重押在港股上头,且在恒生指数期货上下重注,一个全球股灾,血本无归,还要欠亿元以上的债。”
“他握重港股?孖展直上?”我差点吓破胆。
再惊问:
“可是,乔晖从来不如此放肆!”
“乔晖坏在心肠软,乔夕的私人公司毫无抵押向乔氏借贷,开了个天文数字的孖展户口,乔晖有分签批!”
蓦地天旋地转,我扶着杜芳华的臂弯,久久不能安定下来。
“乔太,你镇静一点!”
我当然知道,乔氏需要起码两位董事签名,才能批准孖展限额。他们兄弟二人一起犯上讹骗股东的商业罪行!
太平盛世,有什么不妥当,也还有遮掩与转圜余地。如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江湖上一有巨大风险,正是铲除异己的好时机,事情定必败露。
天!乔夕畏罪自杀了,余下来,只一个乔晖担当!
我呆呆地望住芳华,一额的冷汗。
“乔晖,他怎好算了?”
“乔太!”芳华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乔太,你信我一句真心话吧!此时此刻,求你信我!”
我看着芳华的脸,顿转颜色,情急而尴尬:
“乔太,你回去吧!乔氏需要你,乔晖更需要你!”
“我,回去?”
“是的!只有你回去了,乔氏才能有救,乔晖有你在身边,事可转圜!乔太太,请听清楚我这句话,乔晖从没有对你不起!”
我很有点混沌,神志迷糊,要很慢很慢才能思考、分析。
“过去的事,我并不打算追究,甚而放在心上!”
“不,乔太,事情的真相,你并不知道!”
“真相?”
“对。你看轻了乔晖。全世界的人瞧不起他也还罢了,只你一人不能待薄他。也许他在所有的公事上都得过且过,然,在爱你的上头,半点不含糊。自乔雪向他哭诉,落实了你多月来心神恍惚的理由之后,乔晖的痛苦,在乔氏之内,只我一人知道,在乔园抚慰他的,也只有乔正天夫人而已。”
家姑?她知晓一切,还在我离开乔园的一天,凄然垂泪?
“你一直跟其他人一样,认为乔晖老土,是不是?也许是吧。他用了个最原始、最陈旧、最老土的方法去成全你!他知道你把持不定,对乔家那份浓不可破的恩情挥之不去;对传统道德的桎梏,无法突围。他不希望你委屈、难堪、左右为难下去,况且他自知错帮了乔夕一事,早晚会被揭发,他越发希望你早早离开乔园,万一乔氏有难,他太知道你的性格了!于是他诚恳地跟我谈条件,由我去串演一出帮你心安理得地离开乔园的戏!”
整个人如被扔至万丈深渊,周围黑墨墨、冷冰冰、孤独、无助、凄凉!
“我是个最适合的人选!乔晖并不爱我,他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天,乔晖喝醉了,跟我说:作为乔正天的儿子,生活上他已得着太多,何必斤斤计较,何必争权夺利,何不得过且过,何不事事忍让?他要珍惜、要维护的只是顾长基一人,这六年,乔晖自言得着额外的恩赐,如今你要回去了,就让你回去吧!……”
说着,流下泪来的是芳华,而不是我。
我太错愕了。
“信我,乔太太!”
“杜小姐,那天,你台辞演技都一流!”
“是的!”杜芳华低下头去:“因为我确是个贪财的女人,那一百万元,是乔晖给我的报酬,如今仍安全地放在我名下的户口里。你听过姜喜宝的故事吗?我现今报读了伦敦大学,暑假后便开学。”
“杜小姐,你跟乔晖有没有真的亲密在一起过?”我问了个一般情况下不应该问、也不得体的问题,可是,我忍不住。
“乔太大,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上有谁?请恕我直言的鲁莽,你离开乔园之前,口口声声不但承有过,是最令人伤心的,实则你心上太渴望有一个成全自己的方式出现,才会如此轻易相信我和乔晖的故事,精神与肉体孰轻孰重,明慧如你,竟也轻重倒置,乔晖的情操并不比你低!”
我突然地自惭形秽。
“乔太太,我重复,乔晖并不爱我,他只爱你一人!一个女人没有比如此被爱更幸福了!”芳华轻轻叹息:“如果乔家无此巨变,我又不偏偏在今时今日遇上了你,这个谜,永远不会揭破!请不要怪乔晖想出了个粤语残片的桥段,去表达他对你的关爱。太阳底下何来新鲜事?还不都是旧酒新瓶,更改包装而已。”
乔晖为什么不爱杜芳华,她光明磊落,气度逼人,我之于她,何其渺小!
那个小说中的姜喜宝,一定不是掘金娘子,自有真性真情在。
我必须买一本叫《喜宝》的小说,伴我归航。
英航之上的十多小时,我果真把亦舒小姐所写的这本现代小说名著念毕了。
谁说世上没有姜喜宝呢?
杜芳华只不过是其中一人。
她的故事一定也会精彩绝伦,灵慧若此的女子,匹配一个美丽的故事,乔晖会否占她生命中的一席位?
那是她的故事,我毋庸深究了。
至于我的生命篇章,又一次地改写。
这次的再分离,若儒和我都没有流泪。
哭不出来的沉痛,更辛苦!
我们谈了一整夜,炉火仍是红艳艳,决不比六年之前逊色。
外头又必是星光灿烂。
待至黎明。再一次,若儒送我踏上归程。
希复机场月台上,再无难舍难分的拥抱,我望着若儒远去。
此别将成永诀!
再无奇迹会把我俩连系在一起了。
要问我,现今没有任何一个欲望比较但愿航机就此失事更炽热。
当然,机上并非只我一人。人就是为了不能牺牲别人的安全与幸福,就只好牺牲自己。
顾长基,命生不长,何其多难,要再摧残我至何地步,才是尽头?
第11节'梁凤仪'
香江景色,又入眼帘。
重返乔园,如梦如真!
白屋巍峨,门庭冷落。
我伸手叩门。
良久。
门开处,先见一头稀疏白发,始见颤巍巍地抬起的一张落寞无依的脸。
我嚷:
“三婶!”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吗?你怎么回来得如此迟了?”
我拥着三婶,久不能言。
得意之时,乔园之内,每一个角落都闪闪生光。
如今败落,真是,别有一番破旧残萎的景象!
“奶奶呢?”我问。
“整天伴在老爷身边。”
“老爷身体不适了?”
三婶呱的一声哭了出来。弄得我慌了手脚,立即三步变作两步,飞奔跑至乔正天的睡房,推门进去。
家姑坐在床沿的沙发椅上,瞪着眼看我,不辨悲喜。一脸的皱纹,横七竖八,纵横交错。我不知家姑原来已老!
床上躺着熟睡的乔正天。手上仍插着很多管子,床都改装了,成了病床。
我走上前去,差点跪倒在家姑跟前。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