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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1-美元硬过人民币-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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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去赴会,似乎不成体通。最后我只买了一张票。我把票拿给王玉看,是第二天上午八点钟的。王玉站在那里,似乎有了某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我真怕她提出来和我一起去。她是朱浩的朋友,我怎么好加以拒绝呢?    
    往回走的时侯我们没有坐车。我们在临街店铺的阴影下钻来钻去。我告诉王玉:我走后房间的钥匙留给她,她爱住多久就多久。我那儿有火,她可以自己做饭吃。再买一张许城地图,就可以真正享受一个人的孤寂和自由了。有什么事可以找东海。他就是目前忙乱些,恐怕腾不出时间来陪她玩。至于我们(我和她)还有整整一天和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就象昨天那样。我说话的时侯王玉不停地点头。我注意到有人对我们侧目而视,这与我们走的是反道(靠左)有关。除此之外也许还有妒忌。和许城姑娘相比王玉或许算不上是最漂亮的,但她在那里走着就天然地有了一种不同。不是特别地不同,而是温和地不同,这就更加与众不同了。人们定是把她当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也乐于接受这一点。    
    我们走进阴凉的邮局大厅。我给袅袅发了一封电报。东风新街28号,这是袅袅和与她相依为命的寡母的住址。我告诉袅袅明天下午在南京汽车站接我,我将手持一期《诗歌杂志》,以便识别。没有别的非干不可的事了,我提议去郊外的几个景点转转。王玉说:“还是留着我一个人去吧。”语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也许女孩子喜欢逛商店,虽说我没有兴趣也只好陪着。好在王玉对商品的兴趣也不大,逛了一会儿就出来了。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吃饭。落座后我才发现饭店位于一家浴室的楼下,就是我经常光顾的那家,名字很奇怪,叫“快活”。我们怎么会流落至此的呢?大概是受到阳光和人流的逼迫,就折了进来。我们肯定不是来这里洗澡的。    
    吃完饭,我们留下来继续喝茶,一直喝到了天黑,店堂内亮起了灯。其间,我们各自起身上了两趟厕所。值得一提的是:快活浴室的厕所很方便宜人。其实我们所在的地方不过是一个过道,上面加盖了顶棚。那令人陶醉的穿堂风一阵一阵地吹来,恐怕也是我们长留此地的原因吧?夏天的许城,这样的去处真难以寻觅,权且就算是我对王玉的一番招待吧。    
    实际上,我也的确喜欢在澡堂里招待远客,首选的去处就是这家快活浴室了。记得朱浩和东海的首次见面先是在我家,然后我就拉他们来快活浴室洗澡。我说了句名言:“没在一起洗过澡就不能算真正地认识!”他们都是懂幽默的人,为此乐了半天。此刻我把这件事讲给王玉听,她开玩笑说:“那我们是永远不会真正地认识了。”我是一个懂幽默的人,为此乐了半天。我说:“夏天没有必要到澡堂里来洗,在家就可以了。”王玉说:“不是也有人洗吗?”的确,一些男人和女人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从楼上下来,披着湿发,面孔被蒸得通红。我因此说:“就是可以洗,你在女宾部,我在男宾部,也不能真正地认识呀?”王玉是个懂幽默的人,为此也乐了半天。    
    我将男澡堂内的情形讲给王玉听,如何搓背、捶腿、捏脚、掏耳朵,都是一些让人舒坦好过的事儿。王玉抱怨说女澡堂里什么服务也没有,就是那些乳房、大腿叫人看不够。我说:“你可别是同性恋呵?”王玉开始不懂我的幽默了,她说:“女的都喜欢看女的,这你不知道?”我说:“知道,但知道得不多。”    
    我们由此谈到了两性人,由两性人扯到太监。我告诉王玉说我最近读到一本奇书,上面说太监分两种,一种是先天的,一种后天。后天的那种长大后才动手术,所以说他们虽没有资本,但性意识还是有的。所以他们很难过,于是就产生出很多的变态行为和心理。那种先天的要自小培养。从前有的地方专出太监,就象这里干澡堂的常常是扬州人一样。方法是小孩刚生下来就请一位有专门技巧的保姆带。保姆每天搓揉小孩的睾丸,使其不能发育。天长日久,那里就自然萎缩了。这样培养出来的太监就不会有性意识。应该说作为太监他们是更称职一些的。    
    我相信我就象那些太监一样,此刻一点性意识都没有。我欣喜地感到我的身体,没有一点异常的反应。去厕所的时侯我顺便检视了一下,一切正常。我为自己的纯洁之体和轻松状态而倍感骄傲。我走回去,继续加强交谈中的下流成分。这次我是有意为之。我感受到了某种永远不变的东西,诸如王玉是朱浩的女人,而朱浩是我最好的朋友。诸如我上衣口袋里的那张车票。在这永恒的格局和必然的流向中我放弃了自我,犹如放弃了欲望。我是多么地安全又多么地幸福!


障碍一九八八年

    后来朱浩还是和王玉性交了──这是免不了的。虽然从来没有人明确地告诉我这一点,但我相信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的。我还知道王玉在朱浩以前是一个处女。是他把她破坏了。之后,朱浩匆匆结束了那个长假,出差归来回到济南。他回到了老婆身边。他开始和王玉通信。她的信都是寄到他们厂他的办公室里的。他坐在办公桌前阅读来信,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白纸唰唰地给她写上一堆。台灯照在他天然卷曲的黑发上。他侧着头、思考着,面无表情。我知道他所用的信纸是他们厂的专用信签,抬头部分被整齐地裁掉了,依稀留下一道红杠。我还知道他用的信封印着他们厂的名址。我知道这些是因为朱浩同时也在和我通信(使用了完全相同的信纸和信封)。我知道一切,但就是不知道王玉会从朱浩的来信中读到些什么──他从来没有干过装错信封的蠢事。突然,朱浩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环顾四周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除了他和自己)。同事们都下班回家了,而他是自愿留下来的。他的任务是值班,看电话。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写信或回信。他在信中对王玉说:“要不我们去澳洲,做一对袋鼠夫妻?”后来这句话成了他诗中的一句,我才得以窥见的。他为一只办公室里的公袋鼠而笑了,乐不可支。他笑得前仰后合,当然不是为了澳洲原野上的那一对。当时确有很多人去了澳大利亚,他们倾家荡产,借债挪钱地去了。朱浩用典一向紧贴时代。我想他不过是借题发挥,针砭时弊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去什么澳洲或澳大利亚。


障碍新风东街

    信箱里有一张通知单,让我去希望路电信局取一份电报。看来下午已来人送过一次了。关于这份电报,我一点线索也没有。我想:八成是朱浩要来了──他改变了主意,请了假,来和王玉和好如初。这样也好,明天我去■(chu)县,就让他们在这里过几天小日子吧。王玉连连摇头,说绝对不可能,朱浩是决不可能来许城找她的。这么说其实是盼望朱浩来──我看出来了。    
    我们上了楼,稍歇片刻,就又下来去车棚里推车。王玉坚持带我。她的心情很迫切,所以骑得飞快。好在夜深人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我们很快就到了。灯下,一个制服碧绿的人递上电报。果然不是朱浩拍的,也不是我认识的其他人。电报还是我上午发往南京的那一封,被原封未动地从南京退了回来,原因是地址有误。我把新风东街错写成东风新街了。这个地址我至少写过四封信去,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差错。    
    王玉又在拿她乌黑的眼睛看我了。也许,是天意让我不能成行吧?这么说勉强了点。因为此刻我们就站在通霄营业的电信局的前厅里,再给袅袅发一封正确的电报也为时不晚。不能说我已无能为力,或需假托于什么天意。要说也只能说是天意的一个征兆而已。再者,即使袅袅没有及时收到我的电报,我也能按地址找到她的家啊?即使地址有误,找不到她家──退一万步说,我也能自己从南京转车去■(chu)县开会呀?我得为我的主意改变负责。我说要走了要走了,弄得人人皆知(包括东海),结果又不走了。与其向他们说明虚假的事实(一封有地址有误的电报),还不如承认我想多陪王玉玩几天。    
    我抱着某种决然的心情走到柜台前,大声吆喝,向打瞌睡的营业员讨一张电文纸。她说要买,我就买。然后我填写了当天的第二份电文。我避开了东风新街或新风东街,那极易出错的是非之地。我将电报直接发往会务组,告诉老李我因病不能前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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