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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1-美元硬过人民币-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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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遇到一个要饭的和一个骑自行车车把上悬着两只气球的。第三年以后他们的出现就进入了加速度,满大街都是,层出不穷,失望的东平避让到了北极阁的山上。他俯瞰山下运雪的车顶,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就是这样他还是碰上了两个提着裤子从枯草里站起来的男女。他想他们和他一样,是深知这段时光的宝贵的。到了今年,那些卑微的通奸者就再也没有藏身之地了。山上山下车灯如炬,无尽的车流在大街上淌过,拖曳着五彩光华。如今是嫖客们的天下,他们根本不需要固定的性交对象。在传统的团圆饭的时间里他们离开了家庭,当然不在是从草丛里钻出来,而是衣冠笔挺地来到灯红酒绿的所在。现在,他们全都出来了,或许已经在家里敷衍性地吃过,坐在那些喇叭欢快的轿车里。各种场所都在营业,今晚是夜生活的大爆炸。霓虹灯闪烁,乐声迷人,东平许诺的那个时刻恐怕也已成为一支曲调中的回忆。    
    刘松站在“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巨幅电影广告牌下拔出手枪,鸣枪八响。东平、小夏也照此做了。枪响过后寂静并未有丝毫的增加。反倒枪声被吞没,变得如同几声蟋蟀的鸣叫那样地脆弱和伤感。他们开始了回程,一路下坡,向三许巷方向走去。沿街的餐馆都开着,有人携家带口去那里过三十,一面吃喝一面举头仰望店堂上方的电视。餐馆门前也装饰一新,悬挂灯笼或小光珠构成的光网,那复杂的电线一头绕在自然界的雪松之上。小店也都还在营业,顾客依然满堂。刘松掏钱买了烟花、葡萄酒,以及大量的瓜子、核桃等零食。三人出门时变成了负载的毛驴,一颠一颠地向下面的黑暗中走去。东平妈还在厨房里忙着。饭桌已经搭开,碗筷也放置到位。然后,他们就吃喝上了。途中东平起身去接了几个亲友打来的电话,都是祝贺新年的。东平姐姐的国际长途随着一阵异样的铃声直冲进来,东平他妈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奔向那茶几上跳动不已的心脏。她先问候了那只猫,然后才是她的母亲。要不是听见东平和他的朋友们划拳喝酒的喧闹声,几乎就把弟弟忘记了。等他们终于可以料理完诸事(母亲厨房内的工作告一段落)开始正式的团圆仪式时,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已开始。他们的团圆草草结束,只团圆了约莫一分钟。那身为母亲的抱了一床毯子坐到里面的长沙发上,倏忽间变成了忠实的电视观众。东平和他的两个朋友仍在吃喝,但已没人伺候他们,给他们上菜端盘子了。一切劳务由小夏承担下来。在电视音乐的背景下,刘松与东平的谈论也转而深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感慨万千,谁都意识到了这是在过节,而这个节日是以时间作为最主要的标志的。新年。但人物依旧。他们老了,而不再是长大了。然后又有几个电话打进来,提前拜年。后来他们就把电话打出去,拜年,醉言笑语和电流改变了他们各自的声音。小夏给他的父母打了。东平给他的姨妈和舅舅。刘松一直在给那些久疏问候的朋友打电话,由于久疏问候而引起对方一阵阵地惊喜。那夸张造作的哎哟哎哟让他满心欢喜。后来他就给毫不相干的人打,给记忆之海中被偶尔打捞上来的幽灵打。他的电话打给另一头死亡的白骨,听筒内一片沉寂。刘松将电话打给号码本身。他任意拨着号,篡改着、臆断着,想接通诸神或那个西方人的专利上帝。他完全喝醉了。即便如此他仍有足够的理智拒绝了东平的诱导。刘松终于没有给他的母亲、儿子还有那个叫小丽的姑娘打电话。一小时以后刘松完全清醒了。东平告诉他他曾给他妈、儿子和小丽打过电话,以为这样可以安慰他的心。没想到刘松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可怖,就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睾丸。“怎么会呢?我连他们的电话号码也没有。”“是我先打电话从李信那儿问的”,东平说。看着刘松越抽越猛烈的面部肌肉,不忍心再折磨他,这才说:“我诓你的,你就急成这样,至于吗?”刘松的那张三十一岁的男人的脸立刻阴云尽扫、风和日丽。“李信是个好哥们,我得打个电话给他。”    
    剧烈的敲门声,夹杂着醉意和莫名的兴奋。不用猜就是老卜、灰灰或文强他们。东平等三人各提了枪跑去开大门。一阵互射,已没有当初的几次刺激,倒有点像温暖人心的陈规陋习,一团烟雾飘散,大家顿时亲如一家。爆竹声陆续响起,美丽的烟火已在厕所间的窗口起落。谁家的孩子在楼道里炸响了一枚天地响,由于封闭的环境回声震耳欲聋。微弱的仿真枪火药相形之下真算不了什么。进屋后再也没有人理会那些枪。来到灯下才发现他们都带着大量的烟花,有棍状的,夹在胳膊下,胸前捧着观赏性质的蜜蜂、陀螺、骑摩托车的小人、分几次开花的牡丹,等等。当然少不了在脖子上绕了几道的像围巾一样垂挂下来的电光鞭。连挑着燃放此物竹竿他们都带来了。刘松声称他们也买了一堆,当然是那棍状的三十六珠、七十二珠、八十一珠、一百单八珠居多。那棍子也越来越长,最后像钓竿一样都承受不了自身一头的重量了。在刘松所在的那个城市,烟花爆竹已经禁放。看来N市也快了,说不定今年是最后的一年。东平和刘松抱有同样的珍惜心理。那除夕下午和黄昏的深夜厕所般的寂静不是已经不再来了么?这是最后的、仅存的、惟一的。刘松则更多了一种补偿或回忆的心情,他已经深陷于鞭炮的回忆中了,带着梦幻般的感觉捡起了这一切。他在夫子庙捡起了那把破枪,这会儿又将捡起这一堆,什么呢?轰然作响和光怪陆离。他理解了前几年那些香港人为什么花钱过大陆这边来成吨成吨地放炮仗、听响儿。理解了东平为何对无人的寂静如此向往,继而又转向了对一片轰鸣的热烈期待。零点的钟声被淹没在一片爆炸声中,终于开始了!他们从阳台的门那儿鱼贯而出,举着将点燃引信的香烟如同举着火炬。一阵冷风夹着猫尿的酸味儿迎面扑来,不一会儿就被浓烈的硫磺气味掩盖了。寂寥的夜空已如此繁忙,朵朵烟花在群星间盛开,又转瞬即逝,照亮了下面积雪的屋顶。他们在长方形带拐角的阳台上转着身,碰撞着、躲避着,黑暗之中脚下的一只花盆破碎了。上方晾衣绳上的衣架也被带向一边。东平开始担心那突出于大楼的阳台是否能承受得了这许多人的重量,况且他们还在不断地扭动、跺脚、跳跃。他这么想的时侯其实他也在他们之中。不仅如此,大楼内的几乎所有的人此时都跑到南面的阳台上来了,他们身后的房间空着,装着他们所有而有限的财产。拖着尾巴的火箭从从每一个阳台上面腾起,带着哨音和爆炸声向夜的深处直蹿,又全都疲软地作弧形跌落下去了。每一个阳台,每一座大楼,对天空的射击和仇恨持续不断,其间又产生了竞争和相互间的恶作剧。被他人或自己烧伤和惊吓的人发出不加掩饰的尖叫。在这一切可视的画面(黑夜被照耀得忽明忽暗,如同衣胞那样地半透明)之上,爆炸声已连成一片,大约在十到十五分钟之内密集得连一根针也插不进来。其后喘息了一下(好让他们听见远方东南角上同样混成一体的爆破的音幕),接着又密不透风了。电视在喑哑的状态中进行着,像被关闭了声音。联欢晚会出现了全中国范围内的寂静。蝴蝶般艳丽的演员们表演着感人至深的哑剧,无人理解、无人答理,他们就这样为了职业的荣誉强作欢颜地舞蹈下去。    
    谁都认为那声音和自己有关,于是就被暗示得近乎疯狂。东平、刘松们窜回房间里来几次。他们带着更多的烟花爆竹出去了,他们带走了全部。与此同时他们带进来一股气味,东平妈明白地指出那是猫屎。可惜他们谁也没听见,继续把那鞋底上动物的排泄物带得到处都是。他们继续把它带到了卧室里,污染继续扩大。只有东平妈深知内情,焦虑万分,可他们现在谁都不再听她的了。在辞旧迎新那关键的半小时里,她老人家的脑子里想着的只有猫屎。最后她从厨房里拿来笤帚和簸箕,也挤到阳台上去了。她想从他们的脚下清除那摊粪便。黑暗、拥挤和爆破的危险使她了无所得,自己反倒也踩了一脚。事已至今她反倒不屈不挠了,也更加地慢条斯理。她放下笤帚和簸箕,跑回自己的卧室里拿枕边起夜用的手电筒。又回到阳台上。没等她照见那泡肇事的万恶不赦的猫屎,手电即被儿子东平一把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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