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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第25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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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淑那次送给我的那瓶清炖鸡即是来源于此。

  我身在缧绁,对于这一切毫无所知,但对玉淑的思念和惦记之情却无时或已,与日俱增。表达方式受限制,仅有两种,一是写信,二是做梦。而写信只许用明信片,于是在那方寸之地的几十个字里,我让每一个字的一笔一画,都灌注我缠绵的情意。做梦则是谁也无法约束的,可不知怎么,我每夜不论做什么梦,梦的结尾都是在一片凄凉、满布荆棘的荒野里寻觅回家的路,而又总是在即将找到、望见家门、看到我的玉淑之时,我正待揣着火一般的激情扑过去,投入她的怀抱,倾诉离衷之时,忽然,梦醒了,留下的只是一汪泪水,满心怅惘……

  深化

  1962年,原单位接我回来甄别,中途因“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而熬车,要我自谋生路。

  一开始我在家做“家庭妇男”,为玉淑和孩子们料理饮食茶饭。过去许多年,玉淑一人在家,忙里忙外,辛苦劳瘁,现在能够分担一下她的家务,侍候侍候她和孩子们,觉得十分恰当也十分应该。

  可是这种活计没有经济收入,形同寄生,有辱须眉,不久我改而帮玉淑做“小背”用一根粗绳拴板车一侧,从旁背绳曳车,给拉车者一些助力。我和玉淑一拉一背,配合默契,从早到晚,形影不离,甚得“凤凰于飞”、“妇拉夫随”伉俪之乐。但它毕竟是附属活儿,只能减轻拉车人一点劳动强度,自己仍不能直接创造财富,不能对窘困家庭做贡献。于是我再度转业,先当壮工,因收入太少,再进而成为玉淑的同行,也拉起小板车。

  拉板车是当今世界上最笨重的体力劳动,一天下来,我两腿僵硬,两臂麻木,右肩上肿起一个拳头大的包。这使我对玉淑更加钦佩,更加敬爱,那么多年她就是干着这类、甚至比它更重的活儿啊!为了消除疲劳,恢复体力,让车站辘能够继续滚动,素来滴酒不沾的我,竟渐渐贪上了杯中物。玉淑对我染上这一嗜好,从无怨言,知道我之饮酒固为了解乏,更用以浇愁。所以经常在她匆匆下班到家之后,放下车把,汗没擦,喘未定,伸手往米桶里一摸,米桶空的;随之提起我那酒瓶一看,也是空的。便立即撑着两腿、老着脸皮(出面的次数太多太多)。往东邻借两元,去西舍掇一块,回来把酒瓶和米袋往某一孩子手里一交:

  “快!先打酒,后买米。”

  买来的米,除了年节,极少煮饭;最好的是稀粥,大都是熬菜糊、萝卜糊。而吃粥吃糊时,玉淑和大孩子们总是从锅面上舀,把沉在锅底那稠一点的留给我和最小的那个儿子,吃青菜时,玉淑如果捡到菜心,总是递进我碗里,此法亦带动了孩子们,全都仿效着这么做……

  文化大革命来了,我列入“死狗“群,但仍旧要被专政、受惩处。惩处之一是清扫街道。

  分配给我那段街面大约一千米,要把它打扫收拾得“三清三净”,我一人至少要花五个小时。就算夜里三点起床,不为不早,也得干到上午八点,劳累姑且不说,还会影响我的拉车劳动迟了接不到雇主的活儿。

  这是个大难题,玉淑替我解决了,她带领孩子们一起帮我干。

  我坚决阻止:“不行不行!你是人民,孩子们是祖国花朵。”

  她坚决不让步:“人民又怎么样?祖国花朵又怎么样?要你做的事,我们都可以做。”

  我说:“不不,做这种事是会揪心滴血的。”

  她说:“要揪心一起揪心,要滴血一起滴血,不然要亲人干什么……”

  最笨重的劳动,最严酷的惩罚,也无法夺走我们生活中的乐趣。每逢阴雨天不能出工,我和玉淑便在家里带孩子们做各种游戏玩乐,拔河,较腕力,比赛俯卧撑,唱歌,说话,讲故事……此外,我还在前院里种葡萄,后院里栽忍冬花。葡萄熟了时,我总是把最大的几串那顶尖上最大的几颗挑下洗净,留给玉淑。忍冬花藤繁花密,四季都开,我把它从窗隙牵进室内,绕在玉淑的床头枕畔让她常年沉浸于花的芬芳。

  1969年,为了纯洁人民城市,我这盆污水被泼向农村,遣送原籍,交贫下中农监督改造。

  原籍某公社离城约四十里。玉淑特地误工请假送我,这是她劳动岁月中仅有的一次误工。我们一直步行着去。

  一去就是整整十个春秋。其间一年,国庆节、中秋节正巧和我的生日十分接近。过去逢我生日,不论我在哪里,玉淑在家都领着孩子们为我做“缺席祝寿”活动;这次趁着这两大佳节,她一心想全家来个大团圆,隆重庆贺一番。

  诸事准备停当,专门派孩子把我接回家。可是城里有关部门不准我报“临时户口”,说国庆前后正须加强治安,我这种人不得在城内滞留。我怕惹来麻烦,提出返回农村,玉淑决意不肯,于是我就偷偷摸摸住了下来。

  夜间十时许,我们刚睡下,问题出来了,“群众专政队”来查户口了。雪亮的手电筒,粗大的水火棍,严厉的寻查、盘问

  “家里有些什么人?”

  玉淑大声回答:“我和孩子们。”

  “还有别人吗?”

  “没有。”

  “某某某不是回来了么?”

  “报不上户口,走了。”

  “真走了?”

  “真走了。”

  “查出来怎么办?”

  “你们说怎么办便怎么办。”

  “杀你头!”

  “杀我头就杀我头。”

  那些人把墙拐、灶后、桌底、床肚等凡可藏人之处,一一用手电照了,拿水火棍捅了,一无所获。因为玉淑在去开门之前,把我塞进孩子们的小床,让我在孩子们的被窝中间躲过了。

  升华

  1979年我改正平反,回到合沛,回到原来的工作单位。

  人们常说:“久别如新婚。”我和玉淑这两个被红绳拴到一处的孤儿、木头人,如今穿风过雨,经历了初恋、热恋、深化,年岁已近花甲,在这再次“欢度新婚”之时,爱情生活真正趋于纯净、圣洁,从而进入了它们的成熟期、升华期。

  平反后,单位给我安排的第一件事,是游览黄山;我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件事,是让玉淑退休。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对黄山的奇云、奇松、奇石、奇爆,我倾慕久矣,但我一再辞谢,没有玉淑同在,我不能独自做任何享受。

  玉淑的退休,手续多,很费事,但我决心努力办成。在玉淑那洒满着汗迹、泪迹、血迹的道路上,我不能让她再多踏一步。

  新时期十年,一元复始,万象更新,随着祖国的改革开放,我和玉淑的这一家庭也欣欣向荣,重振生机,众子女、众孙子女,瓜瓞绵绵,已经拥有二十多位成员。

  子女们都大了,各自成家分住出去了,我们老两口则互护互持,夜则大床大被,共枕同眠。

  我睡后好打鼾,声音很大很吵人;可是只有听到我这鼾声,玉淑才能睡得踏实、甜熟。而我每夜每一梦醒,便立即探出手去,只有得知玉淑安然在我身旁,我才能怡然继续入梦。

  我爱吃牛羊肉和黄鳝,玉淑自幼便畏忌这些腥膻食物;但知道它们营养丰富,便咬牙屏息,做给我一个人吃,常常为此而偷偷打哕作呕。

  玉淑爱吃无核蜜枣,我跑遍了全市商店,尝试了多种产品,挑其中最佳者,便一直没让她那只枣罐儿空过。

  我患眼疾,百药无效。她听说人的唾液能治眼,便不顾我再三拒绝、反对,多次趁我睡熟,用舌头吮舐我的病眼;我的眼病真的这么被她医好了。

  那次她患阑尾炎,进了医院手术室。我在门外守候,一分钟犹如一年。随着“一年一年”过去,我在心里做了决定:万一噩耗传来,我立即跑到东门外跳大河。

  在日常生活里,她洗衣,我晾晒;她做饭,我择菜;她浇花,我提水。我洗澡时,她替我搓背,每一次都发现我胖了些或瘦了些,为此而高兴或是发愁。我给她添置新衣时,她随口说了句:“我早讲别再买了,这么多我穿不完。”便受到我重重的批评:“你在胡说些啥!怎么穿不完?到一百二十岁,还有五十年,我还得不断给你添新衣哩!”

  出门走路,她不再和“初恋”时那样尾后几步了,而是比肩挨臂,同步同趋。路上我怕她湿了鞋,常常搀扶她绕过泥坪水洼,她怕我近视眼看不见,常常替我踢开脚前的石子砖块。

  偶尔我一个人上街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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