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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逝幽幽莲-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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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番人事的变动和吏治的调整,不过是一个开始。
  深夜,拓跋宏合上最后一本奏折时,我起身从偏殿的小炉子上为他端来一碗一直温着的酪浆,并一叠奶皮。食物搁在案上一角。他并未看一眼,只是负手立于窗前。窗外漆黑,一丝月色也无。他的面容便藏在阴影里,让人捉摸不透。
  “南齐的风波,你认为就此结束了么?”他感觉到我在他身后立了许久,忽然抛了这么一问。我惊愕,一时无言以对。他缓缓回过身,重复问了一遍,我这才犹犹豫豫地回答:“听说,如今的南朝天子是西昌侯萧鸾所立……”
  他笑着接过话头:“不错。萧鸾能废萧昭业,自然也能废萧昭文。他尽杀皇族,迟早,他自己是要坐那个位置的。”我轻声叹道:“昔日,南朝宋顺帝被迫禅位时,说了一句……”他缓缓抬头,眸中分外清亮,声音却深沉:“愿生生世世勿复投生帝王之家!”
  我暗惊,生怕过去的恩怨又摄住了他的心绪。孰料他一笑置之,目光定在最上面的一本奏折上,看似随意地说:“这是王肃的折子,他劝朕把握时机。”
  我惊疑:“若是萧鸾当真取而代之……”
  拓跋宏微微一笑,斩钉截铁地说:“他若取而代之,朕便师出有名。”
  到这一年十月,洛阳的宫室已初具规模。
  甲辰,拓跋宏以东阳王拓跋丕为太傅、录尚书事,留守平城。戊申,亲告太庙,命高阳王拓跋雍和于烈将军迁神主于洛阳。
  心知与他离别在即,我终于惶惶地问:“陛下为何不与六宫同迁?”六宫迁往洛阳,由皇后率领,安排在来年正月以后。拓跋宏微笑道:“洛阳草创,百废待举。朕岂能长留平城?”
  我不信,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半是忧,半是怨。他心中到底不忍,又道:“朕领三军前往洛阳,日夜兼程,和六宫南迁是不一样的。”
  南伐,那呼之欲出的两个字,他终究没有明说。然而暗地里的备战,却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我隐约知道,苦于无法相劝。王肃是复仇心切,拓跋宏是建功心切,谁又能劝?此刻,也只能再三叮嘱:“皇上这一路,千万当心啊。”
  他与我对视,目中温柔而有深意,含笑道:“我们就在洛阳相见吧。”
  终于到了离别前夕。他驾临昭阳殿,忽然极其恳切地对冯清说:“朕此去洛阳,政务庞杂,平城的事就交由东阳王代为摄理。”冯清端庄地点点头。
  拓跋宏又说下去:“来年开春,六宫南迁,一路上杂务烦琐,就看你如何安排了。”冯清亦知责任重大,正色应道:“陛下放心,臣妾尽力而为。”
  拓跋宏沉默片刻,一时无话,便将目光轻轻地移向我。我一味垂目,静静地坐着,心中不免转几个心思:他为何将我也一并召来?
  他终于再度开口,温和而诚恳的:“你是皇后,该是朕的贤内助。”我心中一震,莫名的委屈刹那涌上心头。只见他望着冯清的目光,亦是温和而诚恳的。因我进宫,以及随后滋生的那些不快,使他对冯清尊敬而疏远。然而此刻,他们并排坐着,相敬如宾,无形中消泯了过去的嫌隙。
  我心中郁积了恨意,面上却越发柔和起来。听他忽然唤我,我温柔移目,轻声道:“皇上有何吩咐?”他略一沉吟,才说:“皇后年纪还轻,这一路殊为不易,昭仪年长,可从旁协助。”
  凭什么?这是我第一个念头。然而触到他深邃而诚挚的目光,到底也还是温顺地应道:“是。但凭皇后吩咐。”眼睑随着话音而低垂,适时避开了冯清的目光。拓跋宏终于微笑道:“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
  冯清又唤了郑充华出来见驾。碧梧行动不便,冯清特意接她在昭阳殿养胎。我虽然冷眼视之,心中却也有些忐忑:倘若她生了位皇子呢?
  拓跋宏关切地问:“何时临盆?”冯清代她回答:“算日子,也在正月里。”她眉尖有些酸楚,然而欣喜期待之情也盛在眼中。拓跋宏不免叮嘱道:“日子这么近,千万当心。”冯清忙接过话:“陛下放心,臣妾会照顾好她们母子。”
  母子?何以见得是“子”呢?我不禁冷笑。
  这一夜,他留宿中宫。我踏着清辉,孤独地走回去,在起了霜的庭院里,披着风露,茕茕孑立至深夜。残月照拂我的落寞,无人见。

  第十三章 不如前事不思量(3)

  十月辛亥,拓跋宏离开平城,于十一月戊子抵达洛阳。
  朔风之下,初冬的平城,忽然空了,无限寂寞。不久,南方有消息传来,萧鸾已于十月葵亥,废萧昭文,自立为帝。在太和十八年残余的日子里,又传来拓跋宏调兵遣将的消息:命征南将军薛真度进攻襄阳,大将军刘昶以及王肃进攻义阳,徐州刺史拓跋衍进攻钟离,平南将军刘藻进攻南郑。
  战争的风波还未过去,紧接着,又是一道诏书:禁止胡服,改换汉装。
  平城霎时乱了。东阳王拓跋丕,以及一些留守的老臣,联袂请求觐见皇后。而昭阳殿里,亦是乱了。乍听此事,冯清的面色全变了,仿佛忍着极大的疑问和愤怒。她那双握着紫檀木雕佛珠的手,不自禁地捏成拳,沉沉地掼在花梨木炕桌上。一记闷响,众人都惊了。
  这项举措,于袁贵人、高贵人而言,只是眼前的震惊,并无异议。于冯清而言,却是生生摧毁了她生来就以之为荣的尊严。她仰面叹息,勉力控制着情绪。
  而我,只是冷眼旁观,默不作声。她的痛苦已然超过了我的预期,我的平静又掩藏了我的快意。似乎也有一丝怜悯,不合时宜地浮现,却被我刻意忽略了。
  冯清咬着牙,终于说:“告诉东阳王等人,我绝不换装。”
  我暗惊,东阳王是宗室长辈,也是守旧的一方,反对迁都,反对汉化。冯清如此表态,岂非煽动他们抗旨?尽管她原本是无意的。我在心底叹息,为拓跋宏尚未认识到的阻力。他们不会换装了,而后宫,也不会换装了!
  冯清一字一顿地说完,重又昂首挺胸,目光于电光石火的刹那间,落到了我身上。我缓缓抬头,迎视着她失神而怨毒的目光。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是尴尬的,这一身汉装更是刺眼。而我心中亦有些惴惴。这无疑是我期待的,然而这道圣旨下得太早,也是无疑。
  洛阳,自有拓跋宏的威慑;而在平城,皇后仍是鲜卑装束,以东阳王为首的宗室权贵亦不换装,谁又敢轻易换呢?连恪儿也不得不换回胡服,他向我诉道:“昭仪,母亲不让我再穿汉装……”我明白嬿姬的用心,她岂能让恪儿站在我这一方,无形中去反对皇后呢?
  我亦不再坚持,只是抚摸着恪儿的额头,笑道:“等到了洛阳,他们一定会换汉装的。”眼下,我又何须去撩起冯清的怒火,且让她郁积着,到了洛阳再迸发吧。
  此时,拓跋宏已无暇北顾。他又离开了洛阳,任命七弟北海王拓跋详为尚书仆射,与李冲共同留守洛阳。他和三弟拓跋干、六弟拓跋勰,率军亲往淮河一线督战。
  残年未尽,罗夫人分娩,生的是一个男孩。她是贞静安宁的性子,不愿张扬;冯清也无心替她张扬,因为郑充华的腹中,还悬着她的希望呢。
  这一年的正月,冷冷清清地过了。拓跋宏在军中,我在平城,音讯不通。太和十九年又在仓促中到来。
  郑充华临盆,生的果然是一个男孩。众人都会察言观色,一齐向冯清道喜。冯清素来端凝,此刻也不免喜形于色,忙不迭差遣宫人,把这个孩子众星拱月般照顾起来。这欢喜,越发衬出我的凄凉。
  我去看了罗夫人。她自绣绷中抬首,银针别在襟上,五色丝线缠在指间。我们并不算熟吧,单独相对的时候亦很少,但是,那层应有的隔阂,却很淡很淡。她笑着让了一让,神色间有些疲倦,却又有着安宁的欢愉。
  她领我去看熟睡的婴儿。刚满月的男孩,皮肉泛出柔嫩的粉色,这是她第二个孩子。我欢喜而又心酸,俯身看了片刻,感慨道:“中宫那么热闹,这里却冷清了。”
  “这样反而好呢。我喜欢安静,也希望孩子们安安静静地长大。”罗夫人微笑着,细长温婉的眼睛弯出柔和的弧度。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能够让她不平,让她嫉妒。
  然而,我却因此而不平,而嫉妒了。
  正月之后,离开平城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中越是欢喜,越是忧惶。
  一旦离开平城,我真正是举目无亲了。父亲长年卧病,无法南迁,我母亲自然要伺奉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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