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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2期-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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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劝住他,说了一些必须说的话,扯了一些早已编好的谎。康大爷说,你回来得刚好,我正想托人去市里找你。 
  什么事? 
  这里马上就要修新楼了,像我们这样的房子都要拆掉,政府每户发三万块。等一下我带你去政府签字,领了来。 
  我不干,我不想拆。 
  龙宝,你就莫犟了。你不领还不是一样要拆的。 
  他敢? 
  你就莫傻了,未必你还要跟人民政府作对? 
  就是要。心里恶狠狠地道,我没有讲出口,同时也明白康爷爷说的是对的。 
  他看了我一阵,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内屋,出来后手抖抖地递过一张泛黄的纸,道,这是我后来在你屋子里找到的。 
  接过来,看着看着我的手也抖起来——逼入眼睛的是些这样的字: 
  有哪个好心人捡到这个小孩请行行好把他抱回去。他没病。他会长得很好,因为他妈妈很好看。他会很聪明,因为他爸爸很聪明。不是他爸妈狠心是我们没有办法。他爸爸姓楚,是个知识分子,千不该万不该在日记里反对文化大革命,被人揭发,判了死刑。我们还没结婚,但我肚里已有小孩了。本来我也要陪他走的,但不生出来对不起他爸,所以东躲西藏活到今天。现在孩子出来了,我也受够了罪,再不想活下去了。求求您行行好,就当是自己亲生的,长大后跟您姓也行。我和他爸做鬼也感激不尽。 
  龙铁梅绝笔于1976年2月23日 
  手不抖了,但我像是酷夏时站在火炉中,嘴巴咬得贴紧。纸上突然出现一点鲜红,又是一点,渗开如落地梅花。 
  龙宝,你出血了。康爷爷惊叫着,要去找棉花。 
  用手一抹嘴巴,我拦住他。多亏放了点血,心里好过些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木头一样,心里却想得很多。我爸爸,我妈妈,奶奶在世时我从不问的。其实很想知道,但我拼命忍住。我恨他们。为什么同学们都有父母疼而我就没有?凭什么把我丢下让我看不到你们?一到开家长会时我必躲起来大哭一场。哭自己的可怜,哭他们的狠心。但这哭绝不肯让别人晓得的,奶奶也不让。哭完就到哪个自来水龙头下把泪痕擦去,把脸洗干净,然后拖着书包在大街小巷游荡,等眼睛不再红了才回去。那时我咬牙切齿地发誓,有一天他们回来找我,一定不理,一定冲他们翻白眼,吐口水,然后远远地跑开,让他们永远别想靠近我。这种想象中的复仇不晓得进行了多少次。奶奶死后我的憎恨更为强烈。我的孤苦凄凉无依无靠都是他们造成的。我永远不想见到他们,让他们后悔内疚一辈子,所以是那么坚决地走了,留下一座黑暗中的空屋等着他们。这两年来打打杀杀,日子过得紧张火爆,这方面也就很少去想了。我就当自己是个孤儿好了,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好了。我的命反正很贱,所以敢拼命,才有现在的名气和身价。只有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吃饭时苏丽问我爸爸妈妈在哪。一只碗马上被摔得暴响。你问什么问!他们都死了,早死光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大吼起来,一点不顾餐厅里还有其他人。 
  苏丽再不敢做声,眼睛里泪水直打转。 
  现在是我眼睛里泪水直打转了。他们是真的死了,只不过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多年来刻意蓄积的恨一下子失去对象,反而涌进了无限的悲凉,我心里那个难受啊,怎么也讲不出来。要是在别人跟前,我还控制得住。但在康爷爷屋里,我忍不住,也不必忍。在这里我本来永远就是个小孩子,一个被命运太不公平地摆布的小孩。掩面痛哭起来。多少年来还有很多泪水积压心头,我决了堤它们就要全部冲出来,谁也拦不住。 
  我没有在康爷爷家住,怕替他招来麻烦。躺在客店的白床单上,双手枕住后脑,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定住了。定住是种很奇怪的状态,就像河水在空中流动,却突然停止,又不落下,悬在那里。这种状态有时只会保持几秒钟,但却像过了一小时。心里还是很清楚。我清楚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这件事远比收账重要,比其它一切事情都重要。 
  有水声溅进,那条河又重新流动起来。有人在洗澡。下面突然硬起。你发神经噢,我暗骂自己,讲不死是个男的在洗呢,你硬什么硬?骂归骂,我浑身照样燥热不安,天气热当然是个原因,更恼火的是我不习惯夜里没有女人。但现在是处于行动状态,能忍还是忍一下。又想洗澡了。这是个家庭旅社,洗澡间在楼下,有两个。赤着上身我就下去了。左边的已亮了灯,就进了右边。五分钟的事,一是本来就快,二是怕有人进屋翻东西,尽管钱包就在外短裤袋子里。门连续响了两下,那边也有人出来了,扑鼻就是一阵香皂气。原来是老板娘。她头发还是湿的,正拿块毛巾擦着;只穿了件无袖衫,前面绷得紧紧的,很惹火。 
  洗完了?她一点也不怕丑。 
  我应了一声,想上楼,她身体却挡在楼梯口前,一点都没有移开的意思。 
  老板呢? 
  出去打牌去了。那个死鬼,不打到半夜里不得归屋的。 
  心里一动,我晓得这类快四十岁的女人是最骚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道,那你晚上就难过了。 
  她立刻伸手捏了我一把,笑骂道,看不出你这么小,也这么不老实。 
  说老实话,这女人大眉大眼,泼辣和风骚味加在一起,有股别样的吸引力。 
  我不小了,不信你试一下。 
  她只是笑,身子却靠得更近。 
  你蛮厉害。在床上时,她看着我,眉开眼笑。 
  那还用讲。我说,你这么骚,老板怎么招架得了。 
  他呀,早就不行了。 
  那岂不害惨你了。 
  所以就跟你来了,她一笑。 
  跟她来的肯定不止我一个,甚至肯定不止十个,但我没说出口,我猜老板半夜不归也是在躲她。 
  你小孩呢? 
  他爷爷带着。 
  几岁了? 
  十一岁了。 
  过了一阵,我问,有个叫胡传的你晓得么? 
  怎么不晓得,他小孩跟我的一个班呢。他是个大财主,县长都要给他拜年。 
  我眼睛亮了起来。 
  胡传,四十岁,养殖业主,家住城郊,老婆也姓胡,所以是一窝狐狸。对付狐狸可以用最复杂的方法,也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我喜欢简单,就大摇大摆地敲响了他家的门,宣称自己是来买珍珠鸡的。胡传表示热烈欢迎,但屋中始终有第三个人,不是他老婆。 
  我打算尽快解决,坐下后道,胡老板,不瞒你,是江成喊我来的。 
  他一惊,但立刻又镇定下来,挤出笑容道,江老板还好么?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但胡老板只要把那三十万还了,他马上就会好起来。 
  三十万?什么三十万?胡传眨巴着眼睛,很吃惊的样子。 
  很想一拳把这只老狐狸打成烂葫芦,但我只是冷冷地道,胡老板,莫装宝,还不还你给句话。 
  兄弟,缺钱花尽管开口。我胡传虽不富…… 
  不耐烦看他演戏,我站了起来。坐在一侧的那人也站了起来,照旧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我。早知道他是保镖,不过这个保镖给我的感觉很怪,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不送了。胡传的口气中有明显的讪笑和轻蔑。 
  先让他得意吧。 
  下楼后在院子里碰见个女的,穿了件火红的连衣裙,狐眉狐眼地冲我笑。 
  够味,但这女人绝不是一个男人就能满足得了的。出了院门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我看到的是一片红光,也许是红裙招摇,也许是血光闪现。 
  现在还是上午,阳光已经很猛。一辆三轮摩托颠了过来,行么?车主露出一口大黄牙,似乎一辈子没刷过。 
  到光明小学。 
  两个小时后,胡传的声音在电话中变得可怜巴巴,全无上午的刁滑味道。 
  告诉了他一个账号,我说,一个小时后钱还不到账,你就用这些钱给你崽伢子送葬。 
  那边还想说些什么,我把电话挂了。 
  一个小时后,我收到了江成的呼机。一回过去他就在那边大笑,小龙哥,你真厉害!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理会他的恭维,我冷冷地道,我的账号已经告诉你了,相信你不得记错。 
  放心啦,我马上就去办。 
  挂了机后,我就把胡传的小孩弄了出来。我对他什么也没干,只不过请他在个小电游室里玩了三个小时的游戏。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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