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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3年第6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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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爸爸在一种兴奋中把雕花床板一块块做完,合床的那天,杨爸爸先把床檐合好,边合边说,这个床檐很特别也很重要。应该说有了这个床檐,雕花床又可以叫滴水床了。滴水床就像屋檐滴水一样。而床檐上的滴水,说到这里,杨爸爸看一眼陈妈,陈妈像大姑娘一样,涩地低着头。滴水滴水,就是床上的妹子鲜活活的,水滴滴的。说完,杨爸爸带徒弟把雕花板和床柱的榫结一个个敲进去,敲到关键性的—个桦结时,木头突然炸开了。怎么会有敲不进去的榫结呢?他接着敲,然而,任他怎么敲都敲不进去,这下,他觉得奇怪了。这个榫结敲不进去,整个床立不起来。当年师傅是怎样敲进去的?师傅敲榫结时他没在意,他以为敲一个雕花床的榫头就跟敲其他床的榫头一样简单,没想到要把这个榫头敲进去,还有一些技巧。 
  他师傅一生只做了—张雕花床,师傅决定把技术传授给他时,是他快要成师傅的女婿了。师傅教徒弟做好这张雕花床,用这张床做为女儿的嫁妆。可是他认为自己学得差不多了,无须在这张床上下功夫,反正这张床归自己的,还们那么—点技术?于是心里飘飘然,师傅拿出一根木条在他头上敲几下,他仍没有醒悟。师傅只好对徒弟说,我做出这张床,你以后临摹,慢慢悟出道理来吧!师傅一个人精雕细刻,就在他不知不觉中,把雕花床做好了。现在说来,他只记得他们结婚是风光的,大家既看新娘子的漂亮,义参观师傅的绝活。 
  杨爸爸只好对陈妈说,上榫头需要涂上一些胶,我想办法去找些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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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爸爸又回来了。 
  雪爸爸怔怔地望着他,仿佛隔了一世纪没见过似的。杨爸爸像变了个人,不光脸色发黄,瘦得只剩—层皮包着骨头了。杨爸爸是不是在陈妈身上伤了元气?要不怎么会瘦成这样?这个臭狐狸精太狠毒了,把杨爸爸弄得只剩几根骨头了。其实雪爸爸自己也瘦了,瘦得眼睛都陷进去了,只是她从来不在意自己,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杨爸爸的脸色和雪爸爸脸色一样,黄黄的。雪爸爸开始变着花样给杨爸爸进补。为了给他买猪肚,她半夜起床,到肉食站去排队。那时候的猪肚比鸡还贵,比肉还难买到。她买回猪肚,拌着红枣桂圆炖给他吃。当然,我也能吃到一小碗红枣桂圆肚片汤。雪爸爸不吃,坐到一边,看着我们把它吃完。雪爸爸俨然成了杨爸爸的保护神。 
  小港的水绕过居上巷静静地流过,雪爸爸的日子像小港的水,似乎过得从容而充实。只是到门晚上,杨爸爸蚊帐“哐”地一响,扎扎实实关严了,把雪爸爸这座保护神晾在蚊帐外的世界里。 
  每到这时,雪爸爸躺在雕花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望着床顶,像死人一样一声不吭,吓得我爬到雪爸爸身上哭。雪爸爸抱什我说,宝崽,你雪爸爸又没死,你哭什么?有时我睡一觉醒来,发现雪爸爸翻来覆去的睡不觉,像大人在锅里煎烧饼一样。我不知道雪爸爸为什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煎烧饼,只知道躺在这张硕大无朋的床上,躺在雪爸爸圆滚的双膀和宽厚的胸脯里,就像躺在幸福的海洋里。就在我躺在幸福的海洋里的时候,雪爸爸的幸福就像一片枯败的叶子。这张床曾经是她快乐的出发点,现在却成了她疗伤的停泊点。一个女人的全部伤痛,一生无处诉说的痛苦,全散落在这张床上。 
  一天,杨爸爸对雪爸爸说,我要把雕花床的几个榫头拆出来看看。 
  拆吧!拆吧!拆烂了更好。我不知为什么雪爸爸恨这张雕花床,而杨爸爸又是那样地看重这张床,一直到现在,他都不让我上床玩。 
  杨爸爸把雕花床的榫头一个个敲出来,敲到那个关键的榫结时,杨爸爸格外小心,生怕弄坏了,可是任他怎么认真也敲不开,真是神了。那个榫头就是杨爸爸在陈妈家敲不进去的那个榫头,也是杨爸爸头痛的一个暗结。杨爸爸不信邪,他带来徒弟一齐敲,只差把那个榫结用锯子锯和一刀劈了,也没敲开。杨爸爸骂了句娘的,朝雕花床一脚踢过去,那个榫头和他堵气似的丝毫未动。 
  没搞清榫头的诀窍,杨爸爸在家里闷闷不乐。那时正是夏天,夏天是雪爸爸最烦最恼的季节。她光坐着就喘不过气来。常常一个赤膊躺在竹床上。她坐在红木椅子里时,看上去像一尊佛,一尊皱着眉,张着嘴的佛。杨爸爸望着这尊锁着眉张着嘴的佛,嘴里不断地说,家里难受!家里难受!我到外面走走。可一走就没回来了。我也记不清他有几天没回家了,只知道那些日子,尽管天气热,雪爸爸的脸上却像霜打过,从没晴过。 
  我知道雪爸爸在想杨爸爸,我要帮雪爸爸找回杨爸爸。于是,天一黑,我就偷偷朝陈妈家跑去。说真的,要不是上次听陈妈说要杨爸爸和她生儿子,我也喜欢陈妈的,我喜欢看她弯弯的眉毛;喜欢看那颗金牙齿;喜欢看她脖子上的银项圈和手腕上的银镯子;喜欢看陈妈低眉顺眼地坐到自己的小摊边,像一朵幽幽的兰花,静静开,静静在散发香味;更喜欢陈妈做的酸水萝卜和甜酒。我不喜欢杨爸爸,巴不得他天天不回家。但我不想让雪爸爸生气,雪爸爸一生气我很害怕。杨爸爸为什么也老是往陈妈家跑,是不是也想吃陈妈的酸水萝卜和甜酒。 
  我来到陈妈家门前一看门关得铁紧,就感到不对。陈妈家的门平常总是开到很晚。这么热的天,关着门不怕热吗?那时我还小,不懂这中间的奥妙。于是就从门缝往里看,见陈妈和杨爸爸同时在脱衣服,脱得一身精光。我想他们是不是要一块洗澡?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洗澡才把衣服全部脱光的。可他们没有洗澡,杨爸爸把陈妈抱到了床上,那高兴的样子不像在家黑着一副拉长的脸。他们在床上不断地滚着,很好玩的。他们在床上打滚会不会滚下来?这时我又听见陈妈笑起来了,而且又是上次那种笑。这个时候,我突然看见屋子里的杨爸爸和陈妈做一件我似懂非懂的事,我想了半天,一下子想起来了,上次雪爸爸带我一块挑猪潲的时候,在巷子口看见两只大黄狗也像杨爸爸和陈妈这样连在一起。当时我看的时候,雪爸爸还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说那是最脏最丑的事情。陈妈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也做这么丑的事情呢?我突然觉得陈妈好丑好丑了。回家的路上,我一想起陈妈,就想起巷子里那两条大黄狗。黄狗发疯的时候就会咬人。我感到怕了,我想把门缝看到的一切告诉雪爸爸。于是飞快的跑回了家。 
  雪爸爸一听,就用双眼瞪着我,一个劲地问我,你这个野孩子是不是在撒谎?我说我没撒谎,不信你去看。雪爸爸仍不相信我小孩子说的话,她煮熟一桶猪食去喂猪。喂完猪,她又问我一次,我说我没有撒谎!我急得脸都红了。这下,雪爸爸相信了我。她丢下木桶,拉着我就朝面馆冲,我知道面馆对面是陈妈的小摊,雪爸爸会不会和陈妈打起来?一路上,心里像在打鼓。 
  雪爸爸站在面馆门口,双手叉在肥胖的腰上,眼睛像火一样喷向陈妈。坐在小摊前的陈妈正在吃瓜子,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红脸更没有低头,而是把头昂起,嘴里吐着瓜子,眼睛却从雪爸爸头顶上掠过,飘向远方。雪爸爸心“轰”地崩了。她感到她做的努力是徒劳的,他偿没有一点回心转意的打算。她觉得这个不动声色的婊子已融化了杨爸爸那单薄的骨子了,她敢对自己轻视就是杨爸爸给她的权力。想到自己同杨爸爸做了大半辈子的夫妻,到头来,这个权力却给了眼前这个婊子婆。 
  雪爸爸一副心碎的样子站在那里,眼眶里贮藏着委屈的泪花,闪闪烁烁的。我悄悄扯了扯雪爸爸的衣服。我们回家! 
  放了这对狗男女。雪爸爸突然说。 
  那时鲜亮的太阳正照着雪爸爸,也许在那一刻雪爸爸感到了小港的水仍是流的,树上的花仍是红的,脚下的路仍是结实的!雪爸爸登登登回家,把我甩得老远。回到家,她袖子挽得很高,在厨房忙上忙下,煮出一桶猪食,又将手伸进食桶搅拌时,脸随着手的搅动抖得厉害,嘴有些变形,又用力收住,绷紧,最后那贮藏在眼眶里的委屈的泪花终于漫出来,掉到胸部上。我被这种情绪感染,很怕,“哇——”先哭了。雪爸爸一把搂住我,我哭得更厉害了,哭得喘不过气来。 
  雪爸爸斗不过陈妈,这在她心里,是件多么痛苦的事啊! 
  马根草在雪爸爸门口疯长起来,一根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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